谁人不识君(43)
喻勉不容置疑地压下身躯,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毫无温情可言,带着将人嚼碎吞尽的狠绝,血腥味弥漫在唇齿之间,左明非没有动,他始终攥着喻勉的衣袖。
始终。
左明非的顺从激发起喻勉内心深处的郁躁,他的力度愈发不受控制起来。
左明非轻微地嘶了一声,他偏脸躲了下,却被喻勉捏着下巴再次吻上,左明非觉得很不舒服,肩膀被喻勉捏得生疼,还有舌尖,应该也是破了。
“…疼。”左明非奋力转身,两人的位置颠倒过来,左明非看着喻勉,与其说喻勉是被他推过去的,倒不如说喻勉在逗他玩,故意换了位置。
喻勉靠在墙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左明非,左明非眉梢微动,心头有微许不满,“你心情不好,便来欺负我?”
“你可以欺负回来。”喻勉欣赏着左明非的脸色说。
左明非镜面般的眼睛被搅和得春水荡漾,嫣红的双唇上还留有一抹艳色,像是被人凌虐过一样,“你与白姑娘起争执了,”他推测着喻勉心情烦乱的原因,思索着问:“是因为石介?”
喻勉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索然无味地评价左明非:“大煞风景。”
左明非稍微平复下呼吸,对喻勉道:“白姑娘不会背叛你。”
“你觉得我在乎?”喻勉轻嗤。
左明非笑了下:“你就当做是我觉得你在乎。”
第33章 喻强
“公子——”凌乔提着几包点心回来, 却没有在原处看到左明非,“公子?”他看着来往的人群,心里一咯噔, 心想公子丢了, 要被主子丢回琅琊老家了。
“阿乔。”左明非的温润嗓音在身后响起,凌乔立刻回身, “公子你…”紧接着, 他看到了左明非身后的喻勉,凌乔不自觉地站直身体, 他恭敬地点头:“主子。”
喻勉略略颔首。
凌乔打量着喻勉和左明非, 不知为何,他觉得二人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公子看起来像是被欺负过一样,主子的脸色也有些不同寻常, 而且,两人是从哪里出来的?
喻勉瞥向凌乔, 发现这小子满脸探究,他适时开口,问:“让你看着人,去哪儿了?”
凌乔拎起手中的点心,回答:“公子说, 要给您买些吃的。”
“哦?这么贴心?”喻勉侧脸望着左明非。
左明非的脸色略显不自然,他上前一步,将喻勉的目光留在身后,佯作随意道:“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随便买了些。”
喻勉听不出情绪地笑了一声,他兴致缺缺道:“你自己留着吧。”
左明非心想, 他莫不是怕我投毒?
“方才都吃好了。”喻勉不知何时上前一步,在左明非耳侧打趣了一句。
左明非:“咳。”待他反应过来时,喻勉已经提前迈开脚步,往前方去了。
左明非行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去哪里?”
“石介已经抓到了,自然没有再留下的道理。”喻勉说。
左明非稍显诧异:“现在离开?”
“莫非晚月楼还有你割舍不下的东西?”喻勉侧脸问,而后淡淡道:“是了,那个叫红荔的丫头,她对你情谊颇深呐。”
左明非的嗓音温和悦耳:“喻兄对红荔姑娘观察得如此细微,才是让人怀疑。”这便是倒打一耙了。
喻勉脚步微顿,待左明非走至身边,才伸手搭上左明非的肩膀,他半是强迫半是自然地将人揽进怀里,“暖玉在怀,又何需红袖添香?”他语气慢条斯理,带着捉弄人的恶劣。
左明非看向喻勉,仿若春风勾过眼尾,他笑得颇为坦荡:“喻兄高兴便是。”
徐州只需半日便能到达,喻勉一行人至此,安顿下来后,喻勉带着左明非来到徐州最负盛名的茶楼——一念楼。
“听闻曹骊至今未娶正妻,这么说来,左淑宁做的是妾?”喻勉端起左明非递来的茶水,闲聊般问了一句。
左明非:“二姐的家事,我并不清楚。”
天青色的茶杯在喻勉手中看戏一般地转了半圈,戏谑的声音悠悠道:“究竟是不清楚,还是家丑不可外扬?”
“喻兄的暗卫无所不能,这点事情用得着问我?”左明非笑意淡淡。
喻勉:“你家的事,当然是你最清楚。”
“是妾。”清扬的男声响起。
喻勉和左明非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来处。
茶室外面,脚步声轻盈,身着白青色广袖轻袍的青年缓缓走近,他样貌和喻勉有五六分相像,却比喻勉多了几分书卷气,但眸中的傲气却是分毫不加掩饰。
“曹秉德家有悍母,左淑宁不过是个没有家世依仗的千金小姐,自然不会好过。”青年睥睨着喻勉和左明非,口中讥讽:“三言两语的事,有那么难说吗?喻大人为官已久,莫不是忘了如何说人话?”
他一撩衣摆,索性坐在喻勉和左明非身旁,老神在在道:“还想知道什么?一并问了。”
喻勉眸色深沉地看着来人,问:“你为何会在这里?”
“自然是…”青年卖了个关子,而后悠悠道:“来抓你。”
喻勉轻嗤一声,显然是不屑一顾,“滚回你的书院。”
左明非微微颔首,他打量着青年衣袍上的白泽暗纹,和声道:“阁下莫非是琅琊书院的山长喻先生?”
青年看向左明非,矜持道:“在下喻季灵,忝居书院山长,见笑了。”
“喻强!”喻勉不耐烦地喊了一声。
青年顿时从地上弹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喻勉,吼道:“不许喊我这个名字!”
世人只晓得琅琊书院的山长姓喻字季灵,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喻季灵年少成名,他十五岁便成了琅琊书院的山长,为人卓尔不群,虚怀若谷,自他担任山长八年来,琅琊书院在他的掌管下不断开拓进取,备受世人称赞。
是的,闻名遐迩的喻山长,大名叫喻强。
乍闻喻山长大名,左明非先是一顿,之后缓缓垂首,置身事外地喝了口茶。
喻勉轻描淡写地瞥他一眼:“不挺会装模作样的吗?”
“你住口!”喻季灵冷漠道:“若说装模作样,谁能比得上你?本想着多年未见给你几分颜面,既然你还是如此自大,我也没必要再同你客气,来人!”
他话音刚落,一念楼骤然被官兵围住了,他们将一念楼围得水泄不通。
喻季灵施施然站起,嘲讽道:“你真以为书院还会任你差遣?喻勉,书院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
喻勉脸上毫无波澜,他打量着喻季灵,道:“你伙同了官府的人?”
喻季灵冷冷道:“是又如何?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跟我走你还能保全一命,若是落到其他人手里,你未必能活。”
“其他人?”
“想杀你的人多了去了。”
喻勉盯着喻季灵,在他深沉的目光之下,喻季灵的眼神逐渐飘忽起来,这种来自血脉深处的震慑是深入骨髓的。
“好。”喻勉冷不丁地道:“我跟你走。”且看看这兔崽子要做什么。
“……”喻季灵已经做好了同喻勉酣战一场的准备,虽说他武力不及这个年长自己六岁的亲哥哥,但他带了这么多的官兵,起码…能打个平手吧。
待喻勉被绑上,喻季灵拿着麻袋走近,作势要往喻勉的头上套,喻勉轻描淡写地斜他一眼,喻季灵立刻停下动作,犹豫着没能上前。
“出息。”喻勉云淡风轻地别开目光。
喻季灵狠狠地瞪了眼喻勉,对身旁的官兵道:“你出去,让门外的人都闭上眼睛,不许看。”
官兵:“……”
“去啊!”喻季灵没好气道:“就说此次抓捕的贼人相貌丑陋,怕丑瞎他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