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识君(119)
“大人但说无妨。”王麓微笑。
“你觉得怎样的条件才算合适?”喻勉颇有闲心地问了句。
王麓认真思索起来:“金银珠宝,权势地位?”
喻勉轻笑出声,“这些本官已经有了。”
王麓无奈笑道:“…小人不敢揣测大人的心思。”
“我要你。”喻勉突然道。
王麓愕然抬眸,只是片刻功夫,黑影便笼罩过来,唇瓣相撞,热与痛交织,熟悉的味道和感觉顿时填满了人的感官。
与喻勉霸道的吻法相反的是他的动作,他抚摸着怀中的人的颈侧,直到摸到一处细微的凸起,他顺着凸起的边缘用力一揭,面具之下,是一张让人朝思暮想的脸。
左明非缓缓平复着急促的呼吸,他明眸中含着几分纵容,声音恢复了温润:“几时发现的?”
“第一眼便发现了。”喻勉抚摸着左明非的颈侧,眼睛不舍得从他身上挪开。
左明非顿了下,而后发现了喻勉眼中揶揄的笑意,他轻咳一声:“花言巧语。”
喻勉挑眉:“憬琛是想我早些发现?还是晚些发现?”
“……”左明非张了张嘴巴,这不好说。
“早些发现”说明他演技拙劣,“晚些发现”又夹杂着喻勉对他关注不够的矛盾。
直到喻勉的调笑声在耳畔响起,左明非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又被喻勉打趣了,“……”左明非猝不及防地抬手按住喻勉的后脖颈,难得强势地吻了上去。
喻勉不适地动了下脖子,却被左明非把持地更紧了,他正要出声提醒,就听到左明非轻柔缱绻的声音:
“行之,我很想你。”
第90章 拿捏
些许温存过后, 左明非妥帖地戴上面具,喻勉盯着他那张假脸,忍不住抬手, 轻柔地把持住左明非的下巴, “果然是…美人在骨不在皮。”喻勉向来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带着几分缱绻。
左明非失笑,他用下巴蹭了蹭喻勉的虎口, 轻笑道:“我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也可。”喻勉颔首, 他松开左明非,后退半步问:“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行之就没有话想问我?”左明非眉梢微动, 唇角带着一贯的温润笑意。
喻勉的语调听起来懒洋洋的, “你不也没问我?”
“睚眦必报,说的就是你喻行之。”左明非假意抱怨, 他手法轻盈地从袖口掏出一封信,双目哀怨且柔情:“你送来的这封信, 只问候了我一句话。”
“你在意这个?”喻勉反问。
“我很在意。”
“少撒娇。”喻勉替左明非抹去颈侧的面具痕迹,淡声道:“你扮作王麓潜入王家自然有你的用意, 我不过问,是因为我也有事情不想告诉你。”
左明非微微一笑:“我来猜猜,你是要炮/轰徐州城?”
“是。”喻勉并不否认。
左明非脸上笑意依旧,“纵使会伤及无辜?”
“是。”喻勉声音低沉笃定。
左明非继续问:“哪怕被万人诟病?”
“是。”喻勉淡定如初。
“行之啊。”左明非轻叹出声,他双目温和无害地注视着喻勉, 无限柔情道:“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心将大权拱手相让?”
喻勉挑眉:“你想阻止我?”
“不。”左明非微扬下巴,不疾不徐道:“能让易山居为你所用,这是你的手段。”
喻勉轻呵一声:“我并不觉得你在夸我。”
“能否在炮火之下救出全城百姓, 这要看我的手段。”左明非后退半步,他敛去浑身如玉的气质, 恢复成来时的谦卑模样,然后温文尔雅地俯身作揖,唯剩声音还带着左三公子的淡雅出尘:
“行之,我们…各凭本事。”
喻勉微微凝眸,他仿佛看到了左明非这副谦卑面孔下,那不紧不慢摇曳着的狐狸尾巴。
沉默片刻后,喻勉终是忍不住地低笑出声,他稍稍歪头,打量着属于自己的绝世珍宝——让人不仅想要掠夺,更想要看着他继续绽放光彩。
其实左明非从来就是这般,看似无锋,实藏暗芒。
很好。
至少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
喻勉用力扯过左明非,他紧紧箍着左明非的腰,唇畔若有若无地蹭着左明非的脸侧,嗓音微微喑哑:“我原本打算今天放过你的…”
“嘘…”左明非身体后倾,他抬手竖起食指,温柔抵在喻勉唇中,满目春水波澜,“喻兄行行好,且先放我一马。”他软着嗓音讨饶。
喻勉微顿,然后缓缓松开左明非,不紧不慢地开口:“是你招惹我在先。”
“是是是,我不好,喻兄莫要跟我计较。”左明非笑说。
喻勉又想起一桩事,他眉心动了动,问:“你身子可大好了?”
“现在才想起来问?晚了吧。”左明非整理好微乱的衣衫,转身朝门口走去,将要推门的瞬间,他忽地转身,冲喻勉莞尔:“好没好的…行之试试不就知道了?”
喻勉:“……”嘴皮子挺利索,看来是大好了。
看到“王麓”从房中安然无恙地出来,众人都很吃惊,看到“王麓”不受阻拦地带走王颂,众人更加震惊了,反观喻勉,竟是一脸的理所应当,他甚至还有空想旁的事。
“凌隆。”喻勉单独叫来凌隆,吩咐:“送信回上京,让白檀留意好左家的一举一动。”
凌隆有些疑惑,但还是称是。
“对了。”喻勉叫住将要离开的凌隆,交代:“近来大事先不要告诉裴既明。”
“小裴大人?”凌隆目光诧异。
喻勉的指尖敲打着手臂,轻飘飘道:“裴既明终归不是我们自己人。”
“是。”
左明非如今已然大愈,甚至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徐州,而在此之前,喻勉并未收到琅琊书院的半点消息,可见左明非是个极有主意的。
喻勉喜欢左明非是真,防着他也是真。
在喻勉可容忍的范围之内,他允许左明非肆意妄为,但若是左明非想动摇他的根基,就别怪他先折了对方的翅膀。
喻勉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再次盘算起来。
海誓山盟,一往情深?听着是好听,说到底不过是空话。
好东西要先据为己有,而后再考虑其他的。
马车内,熏香袅袅,被五花大绑着的王颂已经被熏香迷晕过去了。
左明非动作优雅地熄灭熏香,听到马车顶部的微弱声响,他顿了下,而后温和笑道:“小裴大人既然来了,不妨下来一叙?”
蓝影瞬时出现。
裴既明面无表情地扔给左明非一个瓷瓶,“言砚给你的固元丹,另外,他对你偷跑出来的行为表示不满。”
“对不住,眼看大厦将倾,左某难以袖手旁观,所以才出此下策,私自离开。”左明非语气真诚,之后话音一转,他意味深长道:“不过,言神医对在下的救治实有拖沓之嫌,想来是受了行之的嘱托,不准我离开。”
裴既明无动于衷道:“他们的交情我不懂。”
左明非和煦一笑,颔首道:“可以理解,言神医对小裴大人一往情深,小裴大人如今在行之手下做事,言神医自然受制于喻兄,说起来,这倒是喻兄的不是了,我代他向二位赔个不是。”
裴既明看了眼左明非,都说左三公子为人滴水不漏,他如今才是见识到了。
“左大人,我之后便不能给你传递消息了,喻大人已经开始怀疑我了。”裴既明道。
左明非温和道:“无妨,行之若是为难你,你也可以将我与左家已经取得联系的事情透露给他。”
“或者,你也可以告诉他,尽管他可能夺得徐州,可若是我救了全城百姓,又活捉了王氏贼首,民心和圣心…到达会是谁的囊中之物呢?”这声音恬淡且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