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仗犬势(122)
他的背景让这句话拥有绝对的可信度。
“无论他有没有背后做手脚,我们面对的情况都不会改变。而且……”
雁行笑着看向何已知,语气里挂上众人熟悉的冷嘲热讽:“这给了我们必须赢下来的理由不是吗?输给可敬的对手只会难过一瞬,可要是输给见不得人的手段的话,会生气到下葬的前一秒吧。”
(本章完)
第92章 学校
学校
==============
从那天之后, 他们的训练时间就切割成了三份,正好对应早中晚,一份用来练接力, 一份练标准敏捷线路,最后一份练各自需要参加的花式比赛——山竹斯诺克,PVC赌徒,何已知和侯灵秀跳跃赛。
而由于每个项目需要的道具布置不同,几个人争抢场地也成了常有发生的事情。
好在靠着视频账号的收入, 他们有钱多买几份道具,有时仓库里装不下, 就会有人挪到外面去练。
练完的道具也不用收回来, 反正本来就是废品成堆的垃圾场, 不用担心有人来偷, 这段时间也都比较干燥,没有下雨。
完成早中晚三轮不同的练习以后都不算完, 临睡前,雁行还要拉着他们看大量的比赛视频,分析顶尖选手的特点和临场策略。
不得不说, 这对助眠非常有效, 常常是他还没分析完, 就有人脑袋朝下一坠扯起了呼噜。
随后被雁行狠狠拍醒——
他们兢兢业业为教练捡回来的扇子,即使夏天结束后,也依然实用。
在雁行第三次用一把写着“高效治失眠”的塑料扇子敲醒PVC和山竹,并宣布今天到此结束后,几个人照例在地上推推搡搡决定谁先去洗澡, 这时侯灵秀忽然从地上爬起来, 站在他们对面。
“我有话要说。”
“看出来了……”山竹刚习惯性地接茬就被PVC捶了一下。
“我决定要考蓟京美院的工艺系。”少年一字一顿地说完, 然后赶在雁行开口前,飞快地补充道,“我会自己跟我妈说的,你不用管。”
他瞪着眼睛紧盯着自己表哥,似乎很怕他会反驳:“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从头负责到尾。”
何已知看着少年用郑重其事的表情说出认真笃定的话语,发现已经很难把他和初见时那个张牙舞爪的红毛杀马特重叠在一起。
“好。”雁行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还有什么要通知我们的吗?”
“还有……”侯灵秀被他看得脸有点红,“玛玛说,要准备入学考试,找在校生辅导是最好的。”
说着,他低下头,看向坐在地上的PVC。
艺术家一愣:“我吗?”
他抓了抓头顶的鸟窝,看那真情实感疑惑的样子,多半是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在校生。
“你之前不是说,有什么不知道的就来问我。”侯灵秀倒是把PVC随口说过的话也记得很清楚。
“问当然可以,但是辅导……”艺术家的表情很是为难。
坐在一旁的山竹插嘴道:“VC哥上次去学校是什么时候?”
他们都知道PVC是休学中,但是具体休了多久是个谜。
“大概两年前?”PVC摩挲着下巴上新长出的胡茬,自己也不确定。
在校大学生惊讶:“那岂不是连导员长啥样都忘了!”
“这还真没有——”
PVC看向何已知,两人相视一笑。
当时他俩为了垃圾桶打架时,有个头顶稀疏的青年来给PVC签字,正是他的辅导员。
这就是有学籍的好处,至少犯了法还有人来领——像何已知这样辍学的,就没人管了。
还遇到个郑韩尼这样不靠谱的朋友更是雪上加霜,幸好有……
何已知抬头看向雁行,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和PVC。
雁行垂着眼扯了扯嘴角,仿佛在说:“你们还挺骄傲,哼?”
“导师长什么样倒是真忘了。”PVC老实地承认。
语气坦然得颇有几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意思。
山竹讷讷道:“这不行吧?回头给阿秀辅导歪了怎么办?这可是考大学!”
其他人都没说话,反而是被质疑的PVC自己跟着他附和:“对啊,还是找个考学机构比较好。”
最后是侯灵秀说“困了,预选赛结束再说吧”,让话题到此告一个段落。
第二天早上,何已知和往常一样起来骑车,随着天气变凉,离开被子也变得渐渐困难。
他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边打哈欠一边推开厕所门,却被映入眼帘的场景狠狠吓了一跳。
厕所的地面有水,满地都是湿漉漉的头发。
浮着白沫的水层卷着漆黑的碎发朝他的脚面漫过来。
常年编写剧本的经验让他无可避免地想到杀人现场——
何已知下意识地往后退,突然从门后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他拉了进去。
剧作家差点惊叫,却被捂住嘴。
厕所门被关上,发出咔啦一声。
“嘘!”手的主人说,“小声点。”
何已知听出是PVC的声音,松了口气,扒开他的手,一回头看到艺术家半裸地站在淋浴头下面,头上还顶着白花花的泡沫。
剧作家用手背蹭了蹭刚才被他捂到的脸,滑腻腻的,散发着工业香精的味道。
何已知舔了舔嘴唇,苦得说不出话,赶紧走到洗漱台前面打开水龙头,一边漱口一边洗掉脸上的洗发水。
就在这时,他看到妲己的梳洗包被打开了,台子上放着一把沾了水的剪子。
PVC走过来,把剪子放回包里,拉上拉链:“别让黄毛小子发现,我可受不了他用闹侯灵秀的法子跟我闹。”
那你倒是擦干了再放回去啊。
何已知无奈,吐掉嘴里的水:“你拿狗毛剪把自己头发剪了?”
“什么狗毛剪,不都是剪子吗。”PVC无所谓地走回淋浴头下面,也不管何已知还在旁边,打开水开始冲洗,“我的剪子上次贴胶带收杂物的时候不知道哪去了。”
PVC的剪子是一把能剪短树枝的大力剪,从这个意义上看,确实还是狗毛剪要好得多。
何已知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你差点吓死我。”
“你还差点吓死我呢!”PVC在水流里反驳道。
等泡沫冲没了,他像狗一样大力地甩了甩头,直起身:“不过你起来的正好,借我条裤子穿穿。”
何已知跨在自行车上,目送着PVC离开。
蓟京美术学院的大门前,全是从校外赶来上课的学生,有的提着画板,有的抱着电脑,更多的只是背着包拿着饮料,就和任何一所大学一样。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男男女女都打扮得讲究一些,这点戏剧学院也是一样。
PVC说想赶在早上第一节课前去学校找老师问问今年的考学政策。
为此,他脱下了出门比赛也未曾换过的、沾满颜色的连体工装服,换上借何已知的衬衫牛仔裤,甚至把头上的鸟窝也剪了。
艺术家两手揣在兜里低着头往前走,好几次差点撞到人,还被门口的保安提醒了两次。
“没事吧?”何已知望着他的背影,不无担忧地想。
PVC休学太久,校园卡早都被注销了,只能站在教学楼门口等人来开门。
过了大概5分钟,一个路过的女生过去帮他刷了卡,随后自己继续朝操场走去。
看到艺术家消失在厚重的大门里,何已知也踩上踏板离开。
因为出发前耽误了时间,何已知回来得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刚进仓库就听到山竹和侯灵秀围着PVC嘲笑他的新发型。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太挫了!”山竹的声音震耳欲聋。
何已知适应了一下室内的光线,凝神看了一眼,也不禁笑了出来。
他早上和PVC告别时,对方的头发还是湿的,软趴趴地贴在头上,看不出效果。
而且剧作家潜意识里觉得,PVC是学美术搞雕塑的,连垃圾废品的造型都能控制好,给自己的头发造个型应该是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