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长情告白(134)

再之后，他就没有太多清晰的记忆了。
他记得自己很简单就在Eduardo常散步的区域找到他的身影，然后把长久以来想说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了。
说真的，他并不想伤害他，但他在自己怀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像失了魂似的，就好像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值得他任何回应，跟在Mark身边那样鲜活漂亮的模样完全不同。
这让他很愤怒，所以不自觉地对他用了点暴力，他想让他害怕或者求饶，承认自己的权威。
直到一群警察都用枪指着他，他害怕了。
而在这个时候，Eduardo反抗了他，从他的臂弯中逃脱的那一刻，他想他死定了，但他不能一个人去死，于是他向Eduardo开枪。
他想要这个人，既然Zuckerberg不给他，那他就自己抢好了。
他快意地想，以后再也不用像个变态一样跟踪他们，因为他把这个人带走了，而Zuckerberg，也再也不会拥有那些令他嫉妒到发狂的相处画面。
不过有人比他更快开枪，他的腰剧痛，因此本该击中Eduardo胸口的那一枪打在了地上，随后他摔下大楼。
再醒来的时候，他被告知一边的肾脏被摘除，并且脊椎骨折，他暂时还无法动弹。他不知道躺了多久，有一天，警察告诉他，Eduardo要来见他。
走进房间的不只有Eduardo，他身后还跟着Mark。
他们为何来这里，赫伯特不用想也知道。
他以为会是Zuckerberg来自己面前，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硅谷的暴君只是找了把椅子坐在门口，来到床前的是Eduardo。
赫伯特转了转眼珠子，看向Eduardo。
这是他第四次和Eduardo有接触，而每一次Eduardo看上去都不太一样。
他脸上被自己弄出来的伤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又像自己记忆里的那么漂亮。
此刻，Eduardo穿着一件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高定衬衫，肩线和腰线都非常笔挺贴合，他的袖子微微挽起，露出一截漂亮的手腕。
他仍然像一朵玫瑰，但跟之前的他又有哪里不一样。
“你好，海勒•赫伯特先生。”警察给了他一把椅子，Eduardo坐下。
那只是一张廉价的折叠椅，他动作优雅，坐在上面却仿佛是坐在意大利的高定沙发上。
像他每次和赫伯特打交道时那样，Eduardo彬彬有礼，语气温柔，但没有温度。赫伯特忽然明白有哪里不同了，对，没错，是距离感和攻击性。
以前为他着迷是因为他玫瑰花一样的气质，而现在他看上去，充满了高不可攀的距离感，且带有某种隐秘却不容忽视的攻击性。
“你们来做什么？”赫伯特防备地问，转而看向Mark，企图从暴君脸上看出他的目的。
“看看你。”Eduardo笑了，“看看想要杀我的人。赫伯特先生，前几次见你，因为身体不太好，我还没有认真了解过你。”
“那你现在满意了？”赫伯特有气无力地讽刺道，“看到我现在这样……”
“你现在什么模样对我而言都无所谓，”Eduardo淡淡地说，“因为最后你所应得的已经注定了。”
赫伯特哼了一声，再次下意识看向Mark，Facebook的暴君注意到他的视线，沉下脸，警告般看着他。
Zuckerberg就像坐镇的人一样，确保Eduardo不会被欺负，赫伯特心里暗笑一声，又看向Eduardo。
哦，狐假虎威多简单。
“赫伯特先生，”Eduardo等他的视线回到自己身上时才再度，“跟你交谈的是我，而你却在不断看Mark的反应，你认为他才是主宰你的人，对不对？”
“难道不是？”被戳穿心思，赫伯特咽了一口唾液，“你们来这里是为了威胁我？警告我？”
“我只是想来看看为什么有人恨我恨得想杀了我，而在那之前，我跟你只打过两次交道。”Eduardo温和道，“现在我明白了，你嫉妒Mark，并且认为我是他的附属物，所以你通过对我的幻想，妄图获得成为Mark的快感。”
赫伯特被他一针见血，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关于这一点，我想我也有一些责任。”Eduardo的声音很温柔，却没有温度，“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大病未愈，让你误以为我是你可以妄想的人。”
“哦，你不是。”赫伯特讽刺道，“Mark Zuckerberg才有资格，不是吗？”
“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对这种侮辱性的话，Eduardo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
他说：“赫伯特先生，你在Play T.E的年薪我听说是35万美金。而这个金额，我在十三年前，一个暑假靠石油期货就可以赚到。”
薪资被人挖了底并如此讽刺，赫伯特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要知道在硅谷，他这个数额的薪酬也足够可观的，谷歌今年的年薪中位数也不过是24万美金，而他就职的Play T.E并不算是一个很大的公司。
“我去F8是为了看Mark的演讲，所以你才见到了我。”Eduardo仍旧语调温和，“赫伯特先生，假若你在华尔街，不，如果你在金融业工作，你这样的薪酬，甚至连进入能与我见面的那些圈子都没有资格。”
“那你可真‘昂贵’。”赫伯特意有所指。
他放肆的话又让Mark脸色沉了下来，Eduardo仍然没有动怒的意思。
他温和地看着赫伯特。这让赫伯特愈加恼火，特别当他瘫在床上无法动弹，而Eduardo眼里甚至带着怜悯时。
“你是真不知道我是谁。”Eduardo脸上露出某种古怪的笑容，“可能我确实太低调了。”
“哦，那你是谁？”赫伯特用一种刻薄的语气。
“Facebook的联合创始人，”Eduardo淡淡地道，“当然，比Mark差了不少，但你也可以在福布斯全球榜上找到我。”
赫伯特花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他所言是真，那么他确实是连见他的“门票”都买不起。即使他“免票入场”，他也无力负担那个圈子昂贵的社交资本，一次交道或许就能榨干他。
“哈，那我现在知道了。”赫伯特自嘲道，“算我倒霉，所以你要报复我。”
“报复你？”Eduardo道，“你误会了，我没兴趣花费心思在你身上。”
“哦？”赫伯特才不相信他会放过自己。
“Mark是君子。”Eduardo忽然道。
“什么？”赫伯特不太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我知道Mark揍了你之后，Facebook的协议里有给你一笔赔偿。”
“那又怎样？”赫伯特道，“那是我应得的，要不想我跟媒体说，就拿点诚意出来。”
“那是他们new money的做法。至于old money的做法……”Eduardo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几下，“你知道上次想要这样和我上床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在华尔街吗？”
Mark挑了挑眉，这还是他第一次听Eduardo谈论上次华尔街那件事的后续，以前Wardo都只是说他已经把吃的亏讨回来了，现在看来，他是让人直接被华尔街踢出去了。
“你是在威胁我？”赫伯特看了看旁边的警察，警告Eduardo不要乱来。
“不，这是他的地方，所以用他的方式。”Eduardo温柔地对他解释，“在这里，我只需要确保司法足够公正就行了，相信Mark可以为我做到这点。”
“好了，我该走了。”Eduardo道，“赫伯特先生，请好好休息。对了，我建议你可以开始物色一个不错的律师了。”
“我看不出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赫伯特干巴巴道。
“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与你无关。”Eduardo站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床上动弹不了的男人，直到这时候，他的脸色才彻底冷下来，“真正见了你，我才知道Mark说得对，我太缺乏安保意识了，以至于让你这样的人都能接触我并且对我造成伤害。”
Eduardo回到车上，闭上眼，捏了捏眉心。
“Facebook的联合创始人，”Mark坐到他身边，关上车门，“很高兴你可以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难道我不是？”Eduardo反问，“你觉得我是借你的势？”
“当然不是，别多想。”他心情不好，说话不自觉带刺，Mark没在意，反倒笑了，“你曾经多么不喜欢这个头衔，尽管你要求我必须把你放在我的名字旁，但我知道那不过是你为了争那么一口气。”
“Facebook是伟大的公司，”Eduardo松开脸色，这才笑了笑，“我自然与有荣焉。”
Mark握住他的手，没说话。
他的模样更加成熟温和，却又似乎从来没变过，像穿过时光，回到那个加勒比海之夜，咖啡热雾后那个冷得直哆嗦的青年。
在Facebook还是theFacebook的时候，当这家公司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他也曾经这样全心全意支持过Mark，并乐于对全世界宣布自己是Facebook的联合创始人。
但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只是因为是他们的公司，因为是Mark的点子，所以本能地全心全意支持着。
质证的时候，Mark为了版头的署名和他争执了很久，他坚持要恢复自己的名字，Mark不愿意。
那时候，Mark觉得他并不是真的在意这个头衔，恼他心里并不是真的有自己和Facebook，只在意名声与钱，恼他只想要跟自己争一口气。
和解协议的时候Mark妥协了，但版头署名恢复得不甘不愿。
他真心想要，他当然会给，但Eduardo不是的，有多少年他对此避而不谈，只为怕别人因这个头衔而看轻他。
Mark又为什么要把这么神圣的位置变成负担和累赘？
而现在，他却终于可以心无芥蒂地，对看轻他的人坦承，当年是他提供的启动资金，奠基了整个帝国。
“你笑什么？”Eduardo问，“很好笑吗？”
“Facebook从你不愿承认的耻辱，变成你愿意依靠的后盾。”Mark说，“不值得我开心吗？”
Eduardo脸红了，膝盖撞了撞Mark，“闭嘴。”
这时，两个保镖打开车门上了前座，Eduardo不再说话了，车向机场驶去。
之前他们已经确定今天见过赫伯特后飞迈阿密，Eduardo回家这件事Alex催了好几次，上次赫伯特事件把Saverin家的人都吓坏了，Alex勒令弟弟无论如何都必须回家一趟。Eduardo想Mark一起，所以等他排好日程就拖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