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长情告白(128)
不是没有受伤,就是“没事”,这点他们难道不明白?
况且所有人都在跟Mark强调Eduardo没事,但Eduardo没有接电话,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没能安抚Mark紧绷的神经,只会让他愈发焦虑。
“现在。”暴君重复了一遍,“就今晚的航班。”
“明天的论坛怎么办?”Felix只好问。
“让布列特替我发言。”Mark说,“他是CTO,他知道该说什么。你留在这里和主办方沟通。”
“好吧。”Felix叹了口气。
司机调转行驶方向,驶向柏林机场。
现在将近11点半了,柏林机场已经没有航班飞往加州,Felix最后费了点劲为Mark找了家航空公司能提供小型飞机的包机服务。折腾了一番,终于让Mark在凌晨1点多的时候坐上了飞机。
Mark上了飞机,卡罗尔给了他一些事发时的资料和后续的调查以便他掌握情况,邮件里还带着视频。
卡罗尔告诉Mark,在事故发生时,人们听见枪声立刻四处逃跑,只有远处或者楼上大胆的猴子才拍了些模糊不清的视频,可以给Mark了解一下事态。
赫伯特被警察击中后,从楼顶摔了下去,掉在铺设的气垫上,现在正在抢救。医院方面确认他酗酒和吸食了大麻,换言之,他持枪闯进Facebook园区时处于一种癫狂的不清醒状态。
把大概的情况都看完后,Mark才点开第一个视频。
视频里帕罗奥图的天气像往常一样晴朗,午后的阳光把园区的草地晒得出一种可爱的鲜绿,格外青翠——这一切都是Mark熟悉的,但是平时总有人散步、放松或者摸鱼晒太阳的草坪现在空无一人,除了那个大嚷大叫的疯子外。
拍摄的人大概在三四楼的样子,离得有点远,但仍然能听见赫伯特疯狂大喊“谁都别过来”“我一定会杀了你”之类的可怕的话语。
他一手握着枪不断挥舞,一手用手臂卡住Eduardo,安保不敢靠近,只有Beast冲着他大声喊叫。
小毛球勇猛地冲向赫伯特,想要逼他放开Eduardo,但很快就被踢到肚子踹开。
看到男人抱着自己的男朋友,又一脚踹他养了几年的狗子,一股火直冲Mark脑门,把他烧得眼眶发痛。
小家伙翻了个身爬起来,不屈不挠地又扑向赫伯特。
紧接着是一声可怕的枪响。
视频里传出人们的惊叫,“哦,天啊!!”
然后,Beast——这只在六个月大、还只懂得呜咽撒娇时就被Mark领回家细心喂养、宠爱着长大的小拖把,被踹到鲜绿的草地上,后腿洇出的刺目的鲜血很快因为挣扎而染红了白色的卷毛。
接下来的事情让Mark更加焦虑,那个疯子用枪抵着Eduardo的头,骂骂咧咧地、非常粗鲁地把他往Facebook大楼里拖拽。
而Eduardo没有任何反应——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就像被狮子咬死拖走准备享用的鹿。
Mark在纪录片看过那样的场景,鹿的脖子流着血,瞳孔僵硬放大,四肢呈现一种诡异的扭曲,血液滴了一路。
他当然无法反抗,Mark很清楚,他甚至很可能连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都无法清晰地感觉,赫伯特可以对他做任何事,哪怕立刻在他脑袋上打一枪都不会受到任何阻挠。
第一个视频结束了,Mark点开第二个,是赫伯特拽着Eduardo在7号楼的顶层边缘徘徊。
他把Eduardo顶在自己身前挡着警察,还用枪抵在Eduardo的头上,不断大叫着“Mark Zuckerberg呢!让他滚到我面前来”。
警察们不断对他重复“Zuckerberg先生在德国”,但这唯一的作用只是让这个疯子更加激动。
他大叫着:“骗人!你们都在骗我是吧!我知道Zuckerberg在这里,他只是个不敢出来的懦夫!”
黑黝黝的枪口就这么贴着Eduardo的额头,赫伯特开了保险扣,手指放在扳机上,只要动一下,Eduardo必死无疑。
赫伯特想要当面和Mark对质,Mark当然也希望自己那一刻在Facebook 7号楼上。
如果他在现场,他会毫不犹豫走到这个疯子面前。
无论赫伯特让他做什么,Mark都愿意遵从——他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赫伯特放开Eduardo,让Eduardo回到安全的地方。
但事实是,他在德国,而那些警察和Facebook高层的许诺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要求没有得到满足的赫伯特激动地大叫:“你们是不想要这婊子的命了是吧!说啊!”
他面目扭曲狰狞,不断拖着Eduardo在边缘暴躁地走来走去,警察不断想要说服他放开人质,但这疯子毫不动容。
“你毁了我的生活!我也要毁了你的!”疯子吼叫着。
不,不要这么干!Mark死死盯着屏幕,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就只是别……别这么做,别带他跳下去——!
仿佛感受到Mark的恐惧,赫伯特得偿所愿般疯狂大笑。
他卡着Eduardo的脖子像狗一样亲吻他的脸颊,“我跳下去我亏吗,不,我不亏!他不是你的珍宝吗,我要带走他,我要带走他!你看着!你们都看着!”
不,他们没有骗你!Mark想拨开警察冲到他面前,对他喊叫,你可以得到我的保证,放开他,Facebook不会追究任何责任!
然而他看到赫伯特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他说——“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拥有,哪怕你是Mark Zuckerberg!”
语毕,他抱紧Eduardo,往后退了一步。
不——别这样做!
Mark声嘶力竭地呐喊,他感到自己的眼泪流了出来。
那一刻,他不是天才,不是富翁,金钱、事业、名声于他再无意义,他只是卑微的普通人,一个哭着哀求对方不要伤害自己爱人的屈服者。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如果你想要道歉,没问题;想要金钱,没问题,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哪怕你想要我跪在你面前,甚至要往我胸膛开一枪,都没有任何问题!
什么都可以,怎么做都行——就只是别伤害他!拜托,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
Mark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Eduardo,不不不不——不要这么做——请不要这么做!求你了,不要——不!
那个男人身体后仰——眨眼间,那个疯子便带着Eduardo,双双消失在了7号楼顶层的边缘。
“No——”Mark目眦欲裂。
卡罗尔骗了他,Felix骗了他!
那疯子在他眼前抱着Eduardo跳楼了,他抱着Mark打算与之共度一生的人跳楼了!
就像他诅咒的那样——他要夺走Mark的珍宝,毁掉Mark的生活!
他知道该怎样报复Mark!
那就是夺走他的爱人——用死亡的形式,夺走Mark年少的哈佛时光,夺走他耳边亲密的耳语,夺走他脸颊上温柔的触碰,夺走他唇上甜蜜的触碰,夺走他背后全心全意的支持,夺走他无限可能的美好未来!
把Mark现在拥有的一切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将是这个疯子对一个几乎征服了世界的天才最狠毒的惩罚。
他掰断Mark的肋骨,让他在金钱与事业的王座上孤独终老。
所以他们都在骗我!而视频出卖了真相!
想明白这点的Mark发了疯,Eduardo一定是在抢救,他们为了瞒住他,才这么说的!
不是只有赫伯特掉下去,是赫伯特抱着Eduardo跳了下去!
所以他没法打通Eduardo的电话,所以卡罗尔和Felix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强调Eduardo没事!
但那是假的,一切都是假象!都是为了安抚他的假象!好让他在德国把一切做完。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这么骗他!!
“先生?”Mark感到有人在摇晃他,“Zuckerberg先生?”
Mark猛地睁开双眼,从座位上反射性地坐直,然后惊慌失措地点开笔记本电脑。
赫伯特抱着Eduardo跳楼了!气垫接住他了吗?!他受伤了吗!伤得严重吗!抢救成功了吗!现在情况怎样了!
该死的Felix和卡罗尔联合瞒骗了他!!
什么身体检查,什么心理评估!全都该死的是谎言!
而他找到了证据,他知道了可怕的事实!那个视频里的才是事实!
Mark颤抖着手摸索着笔记本电脑的触摸板,鼠标因此在屏幕上像被困在玻璃杯里的苍蝇一样乱飞。
“先生?!”空乘被吓坏了。
Mark擦掉糊了眼睛的汗水,定睛一眼,卡罗尔给他的资料文件夹还开着,可是文件夹里分明只有一个视频。
他懵了一样愣住,随后全身忽然失去力气,瘫坐在座位上,活像被抽走了线的木偶。
原来刚刚只是做梦。
他脸上身上全是冷汗,脸色白得像冬天跳进了结冰的河里一样,不见一丝血色,眼里却布满红血丝。
空乘关切而担忧地问,“Zuckerberg先生,您没事吧?是否感觉不舒服?”
Mark过了好久才虚弱地摇摇头,“没事。”
他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倒像是个绝症病人,但他声称自己没事,空乘也只能叮嘱他如果有任何身体不适,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Mark问机组人员要来网络连接,给Eduardo发送了视频请求——仍然没有接通。
无法联系Eduardo让Mark徘徊在暴躁失控的边缘,于是他又给卡罗尔打了电话。
“Eduardo到底怎么了?”Mark问她,“告诉我,不要撒谎。”
“我为什么要说谎?”卡罗尔对他的迁怒莫名其妙,“他真的没事,你找不到他大概是因为他刚刚服用了镇定类的药物,已经睡了。”
“证明给我。”Mark仍然不相信她的说辞。
这太可疑了,他每次找Eduardo,都正好碰上他没法接听电话,卡罗尔一定隐瞒了什么。
“这要怎么证明?”卡罗尔无语。
出了这种事已经够她焦头烂额的了,Mark作为CEO不但从德国连夜赶回来(她可以理解,但这仍然增加了很多麻烦),还在这种时候无理取闹。
“去拍一张他的照片传给我,或者到他那里开视频让我看看他。”Mark要求。
“你疯了!我说了他没事就是没事!”卡罗尔一听就火大,劈头盖脸地骂他,“先不说我已经离开医院——容我提醒一句,加州时间晚上将近10点我还在Facebook!我不会回去医院,就为了你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你知道偷拍一个睡着的人有多变态吗!我知道你或许被吓坏了,或许很担心他,但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该死的控制欲?!我是绝不会为你做这种事情的,而且你最好也不要让任何人去做!我建议你在飞机上好好休息一下,因为回到Facebook你该死的必须应付大批苍蝇一样的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