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演(97)
方才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房屋四周,确定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没有其他人进来过。
阿蛮穿好了衣裳,整理了头发,又确定不会漏出任何一寸皮肤以免被人发现没泡皱后,方才叫人进来处理了那些热水。
阿蛮出了门,问起了时间。
亲兵只说阿蛮小睡了两刻钟不到,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今夜劳烦你们了。”
那几人连声说不回,将阿蛮送回了房间。
只阿蛮进去几步,却发现原本该在休息的少司君却不见踪影。
阿蛮蹙眉,看向原本守在屋外的亲兵,那人得了阿蛮的注目,忙欠身说:“方才潘将军过来,似是有事。原本听闻大王睡下便打算离开,许是动静大了些,将大王吵醒了,故而……”
阿蛮想了想:“大王出来时,酒气还浓吗?”
亲兵:“瞧着脸色还是很红。”
阿蛮颔首,只道:“我去厨房看看。”
亲兵要跟,阿蛮摇了摇头,只说这宅院很安全,不会有外人进来。
……嗯,除去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存在的密道,的确很安全。
阿蛮回来的时候,顺手给那密道出入口给压住了。
阿蛮到厨房的时候,那里还有个厨娘守着,看到有外人来很是紧张。
阿蛮:“只是问问,可有备着醒酒汤?”
“备着的。”那厨娘连忙说道,“我去给您倒一碗。”
阿蛮:“多谢。”
厨娘很快给阿蛮准备了醒酒汤,他又道了声谢,方才将东西端了出来。
好巧不巧,人刚从厨房走出来,这天就下起了雨。
阿蛮仰头看着天,颇有些无奈。
身后的厨娘颤巍巍地说:“您若是想离去,这有伞。”
厨娘将一柄油纸伞交到了阿蛮的手中。
阿蛮又一次谢过她,这才撑伞离开了厨房,他倒是忘了问少司君和潘山海去哪里谈话,不过这里到底安静,哪里有动静,合该就是那里。
果不其然,就在侧翼,本该漆黑的屋舍亮着灯火。
阿蛮正要过去,却见雨势骤急,那柄伞在风雨中摇摇欲坠,若是阿蛮再单手撑下去,怕不是要生生拗断骨架。
不得以,阿蛮只能停下脚步换了个姿势,将大部分的伞面都顶在侧边,正也能护住醒酒汤。
至于阿蛮自己,这澡是真白洗了。
就在阿蛮停下来的这瞬息——
“大王,万万不可!”
那风雨中猛然拔高的声音,隐约听起来像是潘山海。
对面那人说了什么倒是不清楚,可是潘山海的声音却更急切了些,“……可那宁兰……”
阿蛮微顿,扑通。
原本要过去的脚步停下,他反而走上了回廊。
湿|漉|漉的油纸伞收了起来,醒酒汤藏在了暗处,他的脚步微点,踩着几个树坑攀上墙壁,如浮影掠过树梢,最后悄无声息地趴俯在最近那棵树上。
这轻巧的动作,避开了外头守着的几个亲卫。
自这个地方,阿蛮隐约能看到一扇半开的窗户。
他认得出来背对着窗户的人应当是潘山海,这人此刻的声音倒不如之前的洪亮,许是已经被训斥过,带着几分愤懑不安。
“大王,卑职已经确认过,先前宁兰郡……都是假的。”
“你是如何确认的?”
那是,少司君的声音。
冷漠的,几乎没有感情的起伏。
阿蛮的心跳声加快。
“卑职赶往宁兰郡下属的那几个县城,又一一查过符合的地形,最终找出来三个地方,派人彻查过后,最终确定了徐溪县。”潘山海沉声说,“可徐溪县的户籍上……没有……不安全……”
少司君的声音扬起,带着几分古怪的兴味:“你找到那个地方,当真一模一样?”
他仿佛并不在意潘山海找的是谁,却更在意话里提及的小院。
“正是。”
潘山海欠身,又说着。
“宁兰郡附近的人也曾回报……曾……接到疑似大王的线索,可是后来再抓紧追查的时候……找到大王后……以为这事是假的……卑职顺藤摸瓜,却是发现当时的联络……正正是宁兰郡的徐溪县发出的。”
少司君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那个时候的孤,就在徐溪县?“
“正是。”
阿蛮险些抓不住树梢。
扑通——
那心跳声快到他几步听不清雨声。
一种无名的惶恐抓住了他的心脏,痛苦与烦闷在这瞬间翻涌,难以平复。
“卑职怀疑……唉,可惜的是一直找不到这人的身份,肯定也是……”也不知道潘山海是不是意识到自己的嗓门太大,又或者是觉得接下来的话很要紧,那声音压得更低,便也断断续续听不清楚,“大王,若非如此,您怎会一直记不起……头疾……”
后面少司君并不怎么回应,只是时而嗯了声,待到对话要结束时,阿蛮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正要悄无声息地离开。
“大王,”潘山海扬声,“您连这种场合都要带着那位,就不怕……”
后面几个字听不清。
“呵呵。”直到这个时候,少司君的声音仿佛才有了点温度,他低低笑了起来,“潘山海,你们一直担心他是个危险的存在。”
那声音透着薄凉的怪异,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慢在阿蛮面前或许会收敛,在旁人面前却是袒露无疑。
“可越是危险,不就越应该放在孤的眼皮子底下,方才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然阿蛮那健康的身体,灵活的身手,难以屈服的脾性……
少司君要怎么困住活生生的他?
以爱为名,正是用温情包裹着的毒液……
可阿蛮就是会被这样的东西束缚。
唯有这般,才能牢牢抓住他。
雨幕下,树影与黑夜融为一体,原本如鸟雀栖在上头的阿蛮早已消失,并未听到在这之后的话。
那种难以掩饰的恶意自少司君冰冷话语里流淌而出,张牙舞爪着攻击的欲|望。
“自此后,任何人不得在孤面前质疑他。”
第42章
少司君进屋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
窗是开着的。
能闻到雨水的潮气。
湿|漉|漉的,冰凉的味道,伴随着微微浮动的甜美肉香,他捕捉到了阿蛮的位置。
阿蛮站在窗前,仿佛是在看雨。
“阿蛮?”
少司君叫他。
阿蛮听到了声音转身,可不知为何,却站在那处长久地看着少司君。
就在少司君关上门,要朝阿蛮走去时,阿蛮终于动了动身体,缓步朝男人走去。
雨幕遮盖了月亮,将所有的光晕吞没,只残留着若隐若现的惨白,勉强能看到少许轮廓。
阿蛮越是靠近,少司君越能闻到水汽。
冰凉凉,湿透的寒意,在阿蛮抬手抱住了少司君的那一瞬,更为清晰。
湿|润、冰凉的身体,也如同湿|漉|漉的水怪般攀附上来。
冷。
这是最初的感觉。
“阿蛮。”
少司君又叫了一声,这次听起来意义不同。
只是阿蛮仍然没有回答他。
他仰起头,用一个冰冷的吻替代了回答。
少司君反手抱住阿蛮的后背,湿|润的寒意顺着胳膊攀爬上来,冻得人直发抖。
也不知道阿蛮淋了多久的雨。
阿蛮在颤抖。
少司君想。
在他的怀里颤抖。
颤抖的阿蛮一边用力抓着少司君的肩膀,就仿佛松开手就会彻底失去一切般,一边又疯狂地索取着来自少司君的温暖,他微微张开嘴,微凉的舌头舔过少司君的唇角。
少司君将他抱起来,托着他的大|腿朝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