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演(56)
阿蛮提着挥舞了两下,“这可是开刃的。”
“刀不开锋,哪来何用?”少司君淡淡地说,“挂在屋内刚好。”
阿蛮无奈,有谁会在自己生活的屋子里挂一把凶煞的刀?
难道是为了辟邪?
只是这刀的确是好。
阿蛮更清楚少司君送来的东西,是没有回绝的余地的。
……在他还是司君的时候,他已经体会过几次了。
甭管好的坏的,要是司君送来了阿蛮不肯收,那往后几日阿蛮可就惨了。
会被司君给折腾死。
于是阿蛮坦然收下这把刀,而后催着他去更衣。
都快过饭点了。
有了少司君在旁盯着,阿蛮的身体的确被养得不错,那胃许久都不曾疼过。倒是少司君的头疾,时不时还会再发作一回。
也是到这时候,阿蛮才清楚少司君的宿疾发作起来,是当真能要命的事。
每次惊醒,阿蛮都会收获一头暴躁的兽。
愤怒,暴戾,充斥着极端的破坏欲。
不清醒的时候贸然靠近,甚至有性命之忧。
半昏半醒时,他会咬阿蛮的脖子。要是咬出血来,那就是另外一种走向。
怪异甜美的气息,总会最快地将少司君唤醒。而后,那些愤怒的撕咬就会变成安抚的舔舐。
阿蛮安抚着那头兽,看他乖顺地倚靠在肩膀上,却是忍不住会想起片刻前凶恶狂暴的模样。
少司君在阿蛮面前,多数时候是平静的,坦诚的,乖顺的。
可是阴鸷与暴戾,仍是他的底色。
正如方才,阿蛮就在少司君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血气。
少司君对阿蛮说身上出现的血气很敏|感,对于阿蛮,自然也是这般。
他能闻到杀戮的气息。
最近祁东,当真不太平。
待夜间躺下歇息的时候,少司君也自然而然地跟着上|床。
阿蛮从抗拒,到抗拒无果,再到彻底放弃,也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
还是躺平来得快乐些。
不过少司君奇怪得很。
他要和阿蛮睡在一块,但也很少做些什么,顶多有些时候忍不住就抓着阿蛮舔舔,像那种不管不顾强上的行为却是少了许多。
若非有人刻意教导,或许不会有今日的楚王。有时候,阿蛮总觉得少司君的身上带着驯养的痕迹。
阿蛮半睁着眼,有些睡不着。
于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就跟着浮现。
祁东最近风声鹤唳……十三那条暗线安分了许多……主人的夺储之心,疑似和异族的合作……
想得越多,人就越清醒。
“安静些。”
寂静的黑夜里突兀地冒出这句话,让阿蛮吓了一跳。他慢慢转过身去,凭借着稀薄的光亮,隐约看到一双也正在看他的眼睛。
“我没有说话。”
阿蛮为自己辩解。
“可阿蛮想得很吵。”窸窸窣窣的,是少司君的胳膊越过来的声音,“睡不着?”
阿蛮:“有一点。”
“在想什么?”
黑夜里,少司君的声音有点冷,也有些淡。只是现下不如白日那般看得清楚,反倒叫阿蛮更为放松。
“在想,有些时候大王的举止……有点奇怪……”阿蛮慢吞吞地说,他似乎是在思考,所以说话的速度也不快,“您说要坦诚,要暴露真实的自我……有时候不觉得做得,有些过吗?”
是了,阿蛮终于注意到那片沼泽。
当他过分凝视沼泽的时候,自然也会开始成为沼泽的一部分。
沼泽是凶恶的,嗜杀的。
可沼泽也是安静的,无声的。
它们无处不在,就在他的脚边翻涌,无时无刻在期待着将他彻底拖下去,或者在漫长的时间里,无声无息地将他溺死其中。
阿蛮在黑暗里,循着感觉摸上少司君的胸口,紧接着是他的喉咙。
哪怕是被触碰到了要害,那人仍是一动不动。
“若我现在要杀了你呢?”阿蛮低声自语,“以我的能力,或许不能够真的夺走大王的性命,可要将您重伤,还是足够的。”
“为何不能?”少司君覆上阿蛮的手,带动着他的掌心朝着自己喉咙施加力道,“扼杀是一种缓慢的方式,你可以感受到我的挣扎与痛苦,就像是温热的水流……”
阿蛮倏地要抽回手,可是少司君的力气大得很,将其牢牢囚在掌心。
阿蛮生怕真的伤到他,只能泄去力气。
“嘘,阿蛮从没有杀我之心。”少司君幽幽地说,“这样是不行的。”
阿蛮琢磨了下这语气,居然还有点不高兴。
“我不想杀你,这不应该是件好事吗?”阿蛮说这话的时候悄悄的,就像这是一个不能流露的秘密,连声音也无意识压低,“难道你希望我是一个……一个想要致你于死地的杀手?”
……不该再说下去了。
阿蛮在心里告诫着自己。
可如果理智有用,他现在就不该和少司君躺在一张床上。
于是那话就不由自主的,更加过分的倾泻。
“……大王不是最厌恶背叛吗?”
少司君松开手,在一片黑暗里灵活运用了力量的技巧,最终成功捕获一只阿蛮,将他拖到了自己的那床被子里。
少司君这边比阿蛮那边还要热乎些,被褥一卷,热气就都沉沉地压了下来,几乎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若阿蛮背弃,我也会将你捉回来……你更喜欢笼子,还是铁锁?”少司君含着阿蛮的耳朵,将那肉块细细碾压,丝毫不在乎这突兀的袭击让怀中人开始簌簌发抖,“或者,是一件没有缝隙的屋子,折断你的四肢,让你再也逃不出去……”
少司君说过,他不会隐瞒阿蛮。
所以此时此刻,他用那近乎撒娇的口吻道出来的血腥话语,也是那般真实。
“挖开你的心,剖开你的骨,将阿蛮吃下去……”他竟是在阿蛮的耳边低低笑起来,“真好,都能融在一起……”
吃掉阿蛮的四肢,他就不能再离开。
吃掉他的耳朵,就不能再听其他人的言论。
或者再加上一对眼睛呢,嘻,就也不能有其他人的影子。
毕竟到那个时候,他应当会不太高兴。
他也很久很久没有纵|情发疯,所以也想不起来会闹出怎样的场面。
不过只吃一点点的话……应当不过分吧?
那怪物这么想,便也低低笑了起来。
那笑声顺着动作滑入阿蛮的耳道,潮|湿的热气扑打在内壁,那过分的灵活让他的脊椎骨都不由得一抽一抽,越是躲,却越只能钻进少司君的怀里。
这样子却仿佛像是主动让人触碰的,明明是想要反抗的……
少司君很喜欢舔他。
仿佛这会成为他记忆里的一部分。
所以有些时候他会更加执着。
不论是身体的哪一部分都可以,只要是属于阿蛮的,都是他喜于触碰的地方。
……不行,那只是耳朵……
阿蛮咬得越发紧。
一只手摸过来,强迫着他松开紧咬的力道不说,两根手指还捅进了阿蛮的嘴里,不允许他在咬自己的下唇。
能啃咬他的,只能是少司君。
就连阿蛮自己,也是不许的。
“不要……在我耳朵里说话……”阿蛮含含糊糊地说,那试图将手指给挤出去,“我不……”
他讨厌这样,少司君的声音仿佛在他脑袋里扎根……羞耻,怪异。
就连意识都紧密结合般……
“要咬,就咬我的手指。”那声音仍是在那过分紧密的情况下如蛇滑钻入阿蛮的耳朵里,“这时间可还漫长得很,总得做些事情来叫阿蛮犯困呢。”
阿蛮欲哭无泪。
是少司君自己玩得就很愉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