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演(7)
“十八,我倒是没想到,楚王对你居然真的在意。”
阿蛮没理这句话:“谙分寺的事,你我都暂不要去管。再过两日确定真无人盯梢,你且去联系王府内的暗线,得到楼内的主意后再行打算。”
他一说起正事,三紫的态度也变得正经起来。
“你之前有一事倒是说对了,你要是女的,楚王要你也就随他去了,可偏生是个男人……要是他真要行事,却暴露了你的身份,怕是会影响楼主的大计。”
毕竟阿蛮是在仓促下被掳来的,眼下谙分寺大概也在楚王的控制下,要是意外暴露再顺藤摸瓜,肯定能发现些痕迹。
阿蛮斜睨她一眼:“你有办法?”
三紫自腰间抽出匕首:“将你□□割了?反正夜里灯一熄,在被窝里一滚,只要没了那物,进哪个洞不是洞?”
阿蛮皮笑肉不笑:“滚。”
见他难得冷脸,三紫撇嘴不再言,翻身就下了楼。
阿蛮于桌边独坐,清楚三紫刚才那话并非玩笑。要不是她打不过他,她真敢提刀来割。
他叹息着揉了揉脸,不去想三紫,而是惦记着方才少司君奇怪的言行。
……他到底怎么了?
…
少司君在做梦。
他清楚地知道这是梦,因为他正趴在一个看不清人脸的青年背上。风很大,刮得人皮肤刺痛,应该是秋雨的时刻,那些薄凉的雨水渗透皮肤,连血液都要冻僵。
秋风秋雨再是冻人,他也丝毫感觉不到,只贪婪地呼吸着。
这香甜的味道,在风雨里也难以掩盖。
……好饿。
永不平息的饥渴在腹腔里燃烧。
好饿。
多么甜美的香气,是从未有过的气息,那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真正知道食物到底是什么味道……剧烈的食欲如火灼烧着他的喉咙,令他的喉结难以自控地吞咽起来。
青年背着他,胳膊都在颤抖。
那是力气用尽后,还在拼命压榨最后一点力量,因而连皮肉都要维持不住的哀鸣……根本不知道背上的魔鬼,在想着何其可怖的念头。
他听到自己说:“放我下来吧。”
与此同时,他也能听到那恶毒、极端的低语,听起来像是少司君一贯会有的恶劣念头。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吧……
——然后我会在你离开的那一瞬,吃了你。
“要么我带着你出去,要么就一起死在这。”他听到青年说话了,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你再说这种话,我就打晕你。”
“你要跑不动了。”
“只要我还能走,用牙齿咬,用胳膊拽,总能把你拖出去的。”他又听到那人叹气,“别再说这种胡话了,阿君,你再忍一忍……”
他的声音满是安抚,低哑的嗓音里透着疲倦,却还有着习惯的笑意。
“都到这时候了,我可不惯你那些赖脾气。”
是笑骂,却也是不自觉的宠溺。
真奇怪呀……
少司君在梦中听这青年带着些许哄骗的低哑嗓音,食欲平息了些。
可随之咕噜咕噜冒泡起来的,却是另外一种磅礴的毁灭欲。
他倚靠在青年的背脊上,却想顺着他的肩膀抚上他的喉咙。他想舔舐那片皮肤品尝味道,感受青年呻|吟时轻颤的身体……扼住那截喉管时,那求饶的声音是否也会这么动听诱人?
食欲纠缠着奇异怜爱所燃烧起来的欲|望之火几近燎原。
呼哧——
少司君在剧烈的头疼里醒来,那剧痛让他的眉间紧蹙,暴戾浮现在眉间,呼吸间皆是难以遏制的杀意。
少司君张开口,想要唤一个名字。
本该熟悉万分的称呼却始终卡在喉咙。
……他叫什么来着?
第5章
“这个月的解药。”
三紫随手抛来一个小瓶子,阿蛮不用打开,都知道里面是一颗灰色的药丸子。
三紫带来解药的同时,也带回了楼内的意思。果不其然,暗楼要求他们继续潜伏在楚王府,最好能得到王府的布防图。
“你可与楼内说过现下的处境?”阿蛮抓着那瓶子,看向三紫,“一旦暴露,王府内的暗线也可能连根拔起。”
“说了。康野认为,可以承受这样的风险。”三紫沉着脸色说,“在暴露前,尽可能收集足够多的信息。”
康野是楼内的提刑,多数任务都透过他直接发放,暗线既传回来这样的口信,便说明主人也是这样的看法。
阿蛮的大拇指拨开瓶口,看也不看就吞下瓶中药物。
三紫横他一眼:“你不怕我替换了你的药?”
“我要是暴毙在此,你也只是稍比我晚些死,又有何惧?”阿蛮漫不经心地说,“更何况这任务,早晚都会要了咱俩的命。”
三紫脸色微变,沉默不语。
楚王对阿蛮不过一时兴起,而偏是这样的情绪,早晚都会暴露阿蛮的真实性别。
一旦暴露,后果可想而知。
早在三紫联系暗线的时候,阿蛮就猜到了这个可能,如今也不算意外,只是平静地说:“王府布防图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不管盗取还是丈量实地情况,都需要耗费大量的精神。”
即使是有些激进的三紫:“……盗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碧华楼居于王府左后,内廷与外廷的连接处戒备森严,必须有牌子才能通过守备,以我们两人的身手,或许能借助外力出去,可必是回不来。”
阿蛮:“只要一动,便只有一次机会。”
此地深处内廷,进出都不容易,加之内外廷距离过远……只一次就能安全潜伏到书房并顺利找到布防图的可能性有多高?
三紫:“可光靠我们,想丈量实地也不可能。”
或许他们能够探清楚内廷的情况,可三紫清楚,楼主最想要的肯定是那些紧要的地方,如侍卫巡逻布防,如王府内的暗桩,如府内的紧要处……越是盘算,三紫这心就越是往下沉。
这里面,不知有多少是禁止外人靠近的。
阿蛮见三紫脸色阴沉,心知她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微微松了口气。
其实阿蛮有一计。
只要寻个法子引起王府骚乱,届时府内防线必定为之一动,另有人提前潜伏在高处,便是不能尝鼎一脔,只要记住要紧时动起来的地方,略知一二重要的地方。
楼主要布防图的目的,不外乎也是为了探查这些布防。
只是一来他们人手怕是不足以引起大骚乱,强行一用必定要有人牺牲,二来阿蛮对这个任务,有一种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抵触。
阿蛮收起瓶子,起身踱步走到窗边眺望着北方,心里叹了叹。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们楼主的心思,怕是要剑指……
“你就不问问谙分寺是什么情况?”
背后的三紫开口。
“楚王是疯,却不傻。不会无缘无故屠杀整个寺的人,出事的顶多就是管事之流。”阿蛮不紧不慢地说,“只是借由这件事……我们的任务对象,怕是也死了罢。”
阿蛮和三紫一起潜入谙分寺,本是为了挖出一桩陈年旧事。
他们的目标对象,是一名叫殷妙的中年妇人。据任务的要求,不管是严刑拷打也好,威逼利诱也罢,都需要自殷妙的嘴里问出实情。
不幸的是,他们入寺后,虽找到了这个妇人,可她却已经是痴痴呆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嗯。”三紫不情不愿地说,“你怎么猜到的?”
阿蛮回头看着三紫,淡淡开口:“你没想过,就算祁东是楚王的地盘,为何我们混入庆丰山,还需得用这样谨慎的手段?”
谙分寺不过是庆丰山上的一座小庙,就算在权贵中稍有名气,本也不值当这么审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