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君情(95)
“是何人?”楚樽行蹙眉问道。
“那时苑儿正从岛上给何太医回信,刚巧何太医便在我宫里替我请脉,他觉着竹筒上的蜂蜡与先前不同,便带过来问我可有在岛上见过。”云尘道,“岛上的蜂蜡你每月给我送信我自然清楚,何太医手上的蜂蜡不像是岛上的,倒像是另一处的。”
云尘似笑非笑地将被褥上的物件清到地上,淡声道:“丞相府。”
各门各户的蜂蜡皆大有不同,特别是些官员朝臣家更是要有自己的一番标致,故那蜂蜡云尘一眼便能认出是出自何地。
来往皇宫的信鸽大多是经过专门调训的,江胜平并非所有信件都拦得下来,也并非所有都敢拦。
他给云济的那封都是些趣闻一挂无关紧要的东西,拦了也无伤大雅,也算是用于蒙混。至于剩下的一封,保险起见,他还是往左相府送给萧谓浊要稳妥些。
毕竟就算胆子再大也无人敢冒堂堂左相的险。
不过光说在宫里信件上动手脚一事,也够参他江胜平一本了。
只是云尘暂时还没打算打草惊蛇,能干得出这些勾当的人定也有他自己的后路,贸然行动难免得不偿失。且他有还有些事尚不明确,需得攒至一手,要断才能断个干净。
楚樽行略微沉思了一阵,见云尘言语间并未有回去的意思,便出言问道:“殿下来庐州,一是为了找池向晚,二便是萧将军说在此地见过右相的人。眼下池向晚找到了,右相的人可以调一队人马过来盯着,殿下计划何时回宫?”
云尘挨着他躺下:“不急。”
他确实提前向萧谓浊紧急调了批人手过来,如此既是守着池向晚的安危,也是代他在此地盯着右相那帮人的动静。
按理来说,等人马到了庐州安排好事宜后他们便能回宫了,统共算下来也不超过三日。
只是……
“我想再多停几日。”他微微翻身虚压在楚樽行身上,“我想看看能否等到边昭前辈将药给你,如此我也能多放心些。”
“她老人家既答应能帮便定不会失言,回宫再等也是一样。”楚樽行下意识回驳一声,但见他眸色忧虑,还欲劝出口的话顿时堵在了喉间,心下不可控地有些发疼。
担忧的滋味并不好受,可自己却总是让他日日操心。
楚樽行柔下嗓音,迎上云尘覆下来的双唇碰了碰:“那便再等半月,半月后无论如何殿下也该回去了。”
云尘闷闷“嗯”了声,指腹在他嘴角边反复摩挲。郁闷没舒缓多少,反倒将他自己磨得心痒难耐,索性便凑上前张嘴不松了。
吮吸了有一阵,他耳根悄然爬上些烫意,随手扯下床边的帘帐,意有所指地问道:“阿行,你困不困?”
楚樽行抬眸触及他眼底翻涌的欲念,撑起身子轻声笑了笑:“不困。”
“不困便好。”云尘闻言俯下身去,唇齿相触勾缠中还不忘含糊喃喃一句,“那便只能明日再让你补觉了……”
……
床柜里巴掌大的小匣子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勾走,两人谁也没有多心为何会有人随身携带此物。
榻下堆叠的衣物逐层增加,榻上也缓缓有了动作。
这边是欲念情浓翻云覆雨,而隔壁那间客房此时却是空无一人,原先在里头安睡的人影也不知去了何处。
客栈屋顶上,景何存呆坐在房檐边缘。他手里握着一个带有疏异花纹的腕饰,望着触不可及的月色静静出神。
他像是与这漫无边际的昏沉天幕融为了一体,许久下来都不曾移动,直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阵细小铃铛声,才将他飘远的思绪牵了回来。
徐徐作响的铃铛声略显沉闷,像是被人捂住了一般。若是寻常人不刻意分辨自是留意不到,可他耳力极好,不难听出这声音是从脚下客栈里传出来的。
也不知是何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此摇铃,景何存心里腹诽连连。好在他眼下愁绪如麻,这响一阵停一阵的铃声,也算是在这慢慢长夜里伴他一程了。
第99章 意犹未尽
东曦既驾,晨雾稀薄,床榻边的帘帐仍是无人掀开。朦胧茫昧中透映出了两道人影,一道半身仰靠在床头,一道偏身静躺在里侧。
云尘多年下来养成的习惯,时辰一到便也睡不着了。纵使昨夜他压着楚樽行折腾到大半夜,这阵也不得不揉着眼睛迷糊转醒。
“殿下再躺会儿,还没睡到几个时辰。”楚樽行垂眸将他耷拉在臂膀上的黑发拨开,脖颈间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又摇响了几声,紧接着就被一只略显生硬的手一把按住。
头顶传来的嗓音低缓闷沉,暧昧不清的脆响声勾得人心尖欲动。云尘没忍住弯了弯眼角,爬起身子跪坐在他腿上,方才那点模糊劲儿早就被他抛到了一边,不怀好意地勾了两下没了声响的银铃。
“按住它做什么?”云尘将他手挪开,幽幽道,“在摊子上特意挑的,没多大声响,吵不着旁人。”
两人皆是只着了一件松垮垮的里衣,他一只手挑动着楚樽行身上的铃铛,一只手还闲不住地越过他的衣物在他周身游走。
指尖走走停停,缓慢划过他的后背前胸,留下了一道道带有体温的暖流。又像是玩心大起似的,停在那结实的腰腹上轻轻掐了一把,被那人僵硬地抬手挡开才总算行好作罢。
楚樽行扯了扯绳子,商量着问了一句:“殿下何时……将它取了。”
虽说这东西不足为奇,寻常男子的颈饰也有许多以铃铛做配的。但寻常是寻常,若是放在眼下这番情形,又是另一码事了,看着终归是有些令人遐想。
截然不同的回忆涌上脑海,要说在岛上第一回 醒来后他还有些不自然,那这一回生二回熟的,现下倒也坦荡不少。
手被人牢牢按在被褥上他属实无计可施,只得颇为无奈地等着四殿下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自己身上的铃铛。
“急什么,一会儿便给你取了。”
云尘捂住他的耳朵,玩上半天舒坦了,便也收了手不再逗他。将铃铛取下搁在枕旁散开的红绳上,看着他胸前被自己弄上的片片红印,相当惬意地趴上去合眼又休息了一阵。
昨夜他也不知是为何混了头,竟拦下楚樽行将欲翻身的动作自己压在他身上。
红绳穿过铃铛束缚在那人脖颈跟手腕间,云尘只觉着心下跳动得厉害,头脑一热索性不准他动,自己则在他身上摸索着试探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让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又费力又找不着去向。
好在这绳子最后还是被人双手挣了开,自己也莫名其妙被他调换位置按在身下。他动作向来轻柔有数,倒也从不会让自己有太多疼痛不适。
云尘回想至此,熟门熟路地扣住楚樽行的下颌,拇指伸进他口腔中前后游荡一阵,随后含笑望着面前骤然放大的五官,犹如蜻蜓点水般在他略显冰凉的双唇渡上了点余温。
他将人按回被褥里,揉了揉了他腕上还带红的绳印,垮下床束发更衣:“我去买些早点回来,阿行可有什么想吃的?”
“这种事何需殿下去,我来就是。”
楚樽行说着便要起身,云尘早有预料地抬手推了回去,不容置疑道:“就在楼下,下去一趟的事。说了让你今日好生睡一觉,倘若我回来不见你在榻上,买的东西便不准你吃,听见没?”
楚樽行看他佯装严肃的样子不由好笑,即便是睡不着也躺了回去,干脆闭目养神地等他回来。
“好,听殿下的便是。”
只是他这合目等来的,除了云尘外,好像又多了两串旁的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云尘进屋朝门外招了招手,身后跟着进来的是抱了一大篮子吃食的景何存,还有一位身段婀娜窈窕的女子。
楚樽行在听到脚步声时便换好了衣物,瞧见是谁还有些意外,也下榻欠身拱手:“邵门主。”
来人正是在南水县打过交道的青羽门门主。
邵缘君颔首回了礼,寻了张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