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面当村长(77)
“太公好像奈何不了他。”
“这事儿要是不捅出去还好,要是捅出去顾哥儿就完了。”
“依当下情况看,村长肯定不会让人把这事儿捅出去。”
……
是的。
没错。
沈舒打算死保顾怀瑾。
他低声问顾怀瑾:“顾麟玉,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怀瑾含笑宴宴:“刚才。”
“那小萁……”
“还在睡。”
沈舒放下心来。
其实,沈舒前脚刚到,顾怀瑾后脚就来了,他隐秘的躲在暗处,总觉得此事不会太顺利,果不其然他亲眼目睹沈舒一步一步被挟制,最终落得满身狼狈,不悦出了手。
小小村庄,巴掌之地,竟也如宫闱一般弄计争权,着实可笑,他几欲屠了这些烂人。
片刻,众人苦等沈文庆不来,宗老们终于按捺不住道:“舒娃子,即便这姓顾的是我们平梁村人,他杀了敬和就当按平梁村的规矩,以命抵命,拉到山上活埋。”
沈舒生怕顾怀瑾听了生气,按住他的肩膀,微微一笑:“太公们怕是忘了,方才你们令我面壁思过时已将刘敬和开除平梁村村籍,虽然只是嘴巴上说说,但我想太公们应该不会说话不算数罢。既如此,他杀刘敬和这个外村人,乃是为我这个平梁村村长出头,非但没罪,还有功在身,我们应该嘉奖他。”
宗老们狠狠一噎。
话是沈望乡说的,他们可没说。
沈望乡犹想挣扎,愤然指责:“那他也不该在祠堂里杀人,这是对列祖列宗的大不敬!”
沈舒悠悠堵住他的话头,“那就罚他在我这儿面壁思过好了。”
稍稍一停,他又故意恶心宗老们,道:
“还请诸位太公放心,我必让他虔诚知错,从此不敢再在祠堂里杀人。”
宗老们气得浑身颤抖,连手里的拐杖都险些握不住。
诡辩!
荒唐!
这世上怎会有人杀了人还能逍遥法外,王法何在,公理何在!
第69章
他们岂会承认自己逼迫沈舒之时, 从未遵从公理,从未讲过王法,如今不过是中了一记回旋镖?!
眼见宗老们被怼得哑口无言, 村民们也纷纷开口说道:“太公,姓刘的死都死了, 要不这事儿就算了, 免得闹大了对村子不好。”
在邺朝, 杀死秀才可是重罪, 搞不好全村人都得遭殃。
所以, 为了省去多余的麻烦, 待官府盘查起刘敬和的去向时,他们答曰刘敬和不小心掉下山崖摔死了或是意外染了急病翘掉了是最好的, 而顾怀瑾也绝不能被送去见官。
宗老们一派心灰意冷,既不甘又无奈, 他们明明差点就能夺去沈舒手中的权, 却被这个姓顾的外乡人搅了局,然而他们还真的不敢把这个外乡人怎么样, 生怕他再愤起杀人。
于是,沈望乡妥协了,软了态度对沈舒道:“舒娃子,此子心狠手辣,性情暴戾,不能长久留在村子里,以免来日招来祸患。”
沈舒转而看向顾怀瑾, 问:“顾麟玉, 你心狠手辣?”
顾怀瑾微微一笑,“岂敢, 与我相熟之人都知我从不滥杀无辜。”
沈舒又问:“那你性情暴戾?”
顾怀瑾依然含笑,“怎会,我亲友遍地都说我秉性再温和不过。”
沈望乡:“……”
继而,沈舒重新看向沈望乡,道:“太公,您听到了,恕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沈望乡顿时老脸一阵青一阵白,满腹怨气,他忿忿不平地看了两人一眼,却不敢再说什么,毕竟世上的人和事向来只遵从一个道理,那就是弱的怕狠的,狠的怕更狠的,欺软怕硬,人之常性。
事毕,宗老们黯然退场,村妇们还依依不舍的围在槛外,祠堂里的村民指着地上的刘敬和,说:“村长,把他埋哪儿?”
沈舒垂眸,“火化吧。”
说他对刘敬和的死毫不动容是不可能的,作为现代连鸡都没杀过的纯善青年,他对生命的逝去总是怀着悲悯之心,很难无动于衷的看着别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当然,他也不至于到24K金纯圣父的地步,明知自己险些丧于对方之手,还觉得死亡的惩罚对于对方来说太重了,他只是觉得一条人命如此单薄,单薄到根本承受不起任何波折……
见沈舒望着地面怔怔出神,顾怀瑾问:“恩公是后怕了吗?”
顾怀瑾心道,沈舒如此纯洁善良,平日里怕是连只蚂蚁不想踩死,而今亲眼目睹如此血腥的画面,后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他仍想知道沈舒接下来会对他作何反应,是感激他,真诚对他表达谢意,还是怕他,从此退避三舍……
想到后者,顾怀瑾的眸子暗了暗,俊美的皮囊上挂着愈发温润虚伪的笑容,道:“恩公若是怕我,不愿与我同住也无妨,我再搬回学堂偏房,委屈几日也无不可。”
沈舒顷刻抬眸,满眼费解,“我什么时候说不愿与你同住了?!”
“噢——”顾怀瑾眉梢微扬,“我还以为恩公想要改变主意,抱歉,是我误会了。”
沈舒蹙了蹙眉,郑重相告:“顾麟玉,我不是拎不清的人,你帮了我,我甚是感激你,你勿要再多想。”
停了一下,他又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不过,村中人难免因为此事忌惮你,或许多有得罪,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顾怀瑾愈发愉悦:“我并不在意旁人。”
从始至终,他留在这个村子只为他一人,其他人于他皆如蝼蚁浮云。
片刻,刘敬和被村民们抬出祠堂,案台上的血迹也被村民们打扫干净,沈舒给沈氏列祖列宗上了三炷香,以表无心冒犯之意。
顾怀瑾盯着沈舒修长的手指,指尖不慎蹭了一点香灰,心下越发按捺不住邪/念,待得沈舒回首望向他,他主动开口:“天色已晚,我送恩公回去吧。”
沈舒却问:“顾怀瑾,你吃晚饭了吗?”
顾怀瑾神情一顿,“没。”
沈舒道:“走,回家吃饭去。”
眼下已是亥时,深耕的老牛都安睡了,然而沈舒来时没来得及吃晚饭,肚子一直咕咕作响,方才全靠一口气撑着。
他猜顾怀瑾碰巧过来救了他,大概就是出于蹭饭的缘故,对于帮了自己的人,沈舒并不吝啬释放好意给予回报,哪怕这个人是顾怀瑾。
顾怀瑾蓦地淡了笑意,眼里多了几分晦暗,定定地望着他:“恩公可知深夜邀人登堂入室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沈舒想也不想地说,“不就是吃个饭?”
“……”
末了,沈舒还眼里露出好笑之色,嘲笑顾怀瑾,“顾麟玉,你该不会从没被人邀请过上门做客吧?”
顾怀瑾:“……罢了。”
沈舒问:“到底去不去?”
“自然是去的。”顾怀瑾复又勾起薄唇,“那就期待恩公的手艺。”
回到家时,沈小萁早就醒了,大约他醒来发现屋里没人,也不知道去哪儿找沈舒,双手托腮的等在院门前的台阶上。
借着邻居家的微弱灯光,他陡然窥见沈舒和顾怀瑾一前一后的走着,出现在路的尽头。
沈小萁霎时小脸一亮,脆生生地喊了声:“夫子!”
然后从台阶上站起来,撒开小脚丫子往沈舒的方向迎了过去。
沈舒亦是高兴,将人接住抱了起来,问:“小萁,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饿不饿?”
沈小萁圈着沈舒的脖颈,圆不溜丢的眼睛怯怯望着顾怀瑾,瓮声瓮气道:“饿……夫子,吃粽子。”
“不,还是下面条吧。”
大晚上的吃糯米不好消化,容易积食,为了今晚能早点睡,明个儿能早点起,沈舒觉得荷包蛋煮面就不错。
顾怀瑾满眼兴味地盯着沈小萁,“听沈麻子说,他是个过目不忘的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