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面当村长(101)
姜县令双目肃然,不由看向沈舒,沈舒也吃了菌菇,还是活蹦乱跳。
由此,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认,姜县令当场宣判沈舒无罪,让手下再去查探死者死亡的真相。
于是又过了一日,案件真相水落石出,原是有人收买了路边的乞丐,让他们想法子往周家酱铺的酱罐子里投砒/霜。
乞丐见周家酱铺把守森严,不好下手,于是随意挑了一户买了酱的人家,把砒/霜下了进去。
而指使乞丐投/毒的凶手便是刘敬和的亲生父母——刘氏夫妇。
第90章
彼时, 天色暝暝,月挂中天,沈舒从衙门里走出来正值入夜, 周遭一片寂静,唯余虫吟。
这案子整整断了两天一夜, 总算结尾, 那姜县令也是狠角色, 竟能两天一夜不睡, 硬是要守出个结果。
好在, 自己的罪名洗清了, 清河县的百姓接受了菌菇做酱的事实,至于后续会不会有旁人尝试做菌菇酱以牟利, 他暂时还想不出来。
踏在街道的青石板上,他一人孑然的走着, 只是走了一会儿, 他发现身后还有一道脚步声,回眸一望, 是顾某人。
沈舒余怒未消,懒得理他,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继续往前走。
顾怀瑾面色一顿,许是纵容,也未强行跟上,不远不近地吊在身后。
过了好一会儿, 他终是按捺不住, 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开口道:“含璋, 你还在生我的气?”
沈舒没理。
又过了一会儿,顾怀瑾拦住了他,垂眼好声好气地哄:“上次的事是我的错,含璋大人有大量,宽宥我则个。”
沈舒抬起眼,不咸不淡道:“你怎么在这儿?”
顾怀瑾低眉顺眼地答:“我担心你,一直守在衙内,你无事便好。”
“嗯,谢了。”
然而,道了这句谢,沈舒也没有和他和解的意思,反倒与他愈发疏离。
顾怀瑾目光一深,耐性消磨殆尽,眼见沈舒踩上了前头的影子,欲要将他甩在身后,他伸出大掌,禁锢住沈舒的手臂,将他其进怀内。
沈舒一番挣扎,没挣扎开,狠狠地瞪他。
顾怀瑾似笑非笑道:“含璋是不打算再理我了么?”
沈舒格外恼火:“你如此待我,我连气都气不得了么?”
顾怀瑾答:“当然不是,只是我见含璋如此生气,心中实在慌乱,故才失了分寸。”
沈舒撇过头不睬他。
这厮净会说好听的话,实则认错快,犯得更快。
顾怀瑾见他如此,不由微微一叹,颇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意味,“你说我不了解你,我答应你以后会仔细去了解你,但我行事向来遵从本心,心悦你亦是如此,于我而言,了不了解不甚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钟情你,便足够了。”
沈舒忽然问:“顾麟玉,你真名叫什么?”
顾怀瑾一怔,“顾怀瑾。”
“那你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顾怀瑾略微沉默。
沈舒没有逼问,而是道:“你还记得平梁村村口的石碑么?那是我让人挪过去的。其中有一块介绍了我们生存的地方,名为地球,形状为圆,系人以重力,水陆各占七三,是一个又大又美丽的家园。你许是同平梁村某些村民一样,认为知晓这些并没有什么用处,不能让人多长一块肉,也不能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
“可是顾怀瑾,于我而言,知道自己生活在什么样儿的环境很重要,那代表我不无知,不愚昧,准确的知道我在爱什么,而不是在爱一团朦胧的混沌。”
“是以在我看来,无知的爱不是爱,愚昧的爱也不是爱,那不过是荷尔蒙作祟的迷恋,一时的新鲜劲儿罢了。”
“诗人咏云,咏它洁白如雪,却不知道它由无数灰尘组成,见不到它内里的肮脏,你说你钟情我,却不知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公好龙,与你何异?”
“顾怀瑾,莫再来烦我了。”
顾怀瑾大掌无意识收紧,闻着这一字一句,他的眉头如同乱麻一般蹙了起来,露出鲜有的严肃表情。
望着沈舒精致的眉眼,那上面的厌烦和倦意不似作伪,仿佛同他再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力气。
沈舒见他眼神幽暗,知道他听不进去,甩开他的手,退出了他的怀里。
被审了两天一夜,他实在累了,不想再和他多做计较,不然他的火气也要按捺不住地腾起。
方转身,顾怀瑾问:“那在含璋看来,怎么才算是真正的爱,仅是了解便够了么?”
“当然不。”沈舒不曾回眸,“倘若你真想爱我,那便收起你的獠牙、克制你的欲/望、舍去你的阶级、赤赤忱忱的来爱我,你要见我好的一面,也要见我不好的一面,要伴我于顺境,也要伴我于逆境,体贴我的不易,包容我的难处,如此才能算是爱我,否则我难以对你交付真心,绝不委身于你。”
说罢,他孑然离去,背影隐没于月下。
顾怀瑾面容深晦立于原地,紧紧抿起了薄唇。
*
次日,刘氏夫妇的判决出来了,午时三刻,集市问斩。
刘氏夫妇哭得昏天黑地:“大人,是沈舒伙同那个姓顾的先杀了我儿子,我们夫妇才想给他一些教训,我们冤枉呐……”
姜县令勃然怒斥:“你们夫妇二人为了泄一己之愤,害人性命,殃及无辜,如此罪恶滔天,死有余辜,岂敢喊冤?来人,将他们拖下去!”
衙役便将刘氏夫妇拖下去了。
须臾,消息传遍全县,全县百姓拍手叫好,直道这两个老货罪有应得。
沈舒才醒来,就闻得沈四郎吵吵嚷嚷进院子,欢天喜地道:“村长,刘敬和他亲爹亲娘被处死了,村里人一大早去县里赶集,亲眼瞧见的呢。”
就听得赶集回来的人说,那刽子手把刀磨得锃亮,一刀下去,鲜血淋漓,十分畅快。
沈舒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甚好。”
没了刘氏夫妇两个大麻烦,他放心了许多,免得要一再二、再而三的提防被陷害。
这个点,顾怀瑾去了村学堂授课,他也打算继续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然而才到巳时末,沈小玉的亲娘黄氏就带着哭哭啼啼的沈小玉找上门来,怒气冲冲的告状:“村长,顾哥儿上任三把火,瞧瞧,他把我家小玉骂成什么样儿了,这事儿你管不管?”
沈舒蹙眉望着哭成大花脸的小姑娘,躬身安慰她:“小玉,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仔细与夫子说说。”
沈小玉见沈舒如此温和,这才勉强止住了泪,抽抽噎噎地把事情原本说出来——
原是今个儿一大早,顾怀瑾阴着脸走进教室,一连点她问了三个问题,见她没答上来,便当众斥责于她,硬是把她给骂哭了。
沈舒一阵头疼,只好哄人,末了让黄氏先带沈小玉回去,道是要找顾怀瑾好好谈谈。
却不料,三人身后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沈小玉,谁许你逃课?”
沈小玉被吓得脖子一缩,连忙窝在亲娘黄氏的怀里。
而后,黄氏和沈舒一齐抬头望向顾怀瑾,果见顾怀瑾面容冷峻,眉眼如覆寒霜,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一股威压从中扑面而来。
这样的气势莫说是沈小玉,便是黄氏也有些吃不消。
黄氏不由看向沈舒,沈舒道:“顾怀瑾,对小孩子不要这么凶。”
顾怀瑾淡然走上前来,负着手,他对沈舒还是极好的脾气,虽是心有不悦,但语气仍是温和,“含璋,她性子骄纵,不费力教一教,难成大器,你莫要阻我。”
黄氏是个精明人,一听就听出了内里的含义,她转眸望向沈小玉,问她:“小玉,你在学堂里犯了什么错?快给为娘如实交代。”
沈小玉本已惧极,被一问,又要哭。
顾怀瑾语气冷飕飕地道:“沈小玉,你平日看不起同窗,不屑与他们往来,我只当你是聪明绝顶,倒也罢了,今日早课那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你如何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