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面当村长(150)
他特意喝了点补酒,是村民们体恤他冬日体寒专门送来给他补身子的,因着之前总是揣着顾怀瑾的汤婆子,他也没喝上,这会儿终于记起补酒拿了出来。
喝了大约两小盅,沈舒便感觉四肢百骸生热,整副身子轻松活泛了起来,好巧不巧这一幕刚好被顾怀瑾撞见,顾怀瑾提着从集市里买回来的鱼,幽然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小盅以及他身旁桌面的药酒上,凤眸一肃。
沈舒立刻把小盅藏到自己,看向他手里的鱼,慌乱发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是说要去县里买鱼么,驾马也不应该这么快吧?
顾怀瑾却问:“含璋,你在喝什么?”
语气直直的,不容他逃避。
沈舒心虚撇开了脸,答道:“村里人送的补酒,我怕它放久放坏了,尝尝味道,准备将它拿出去晒一晒。”
“噢,是么?”顾怀瑾眼皮子也不抬,语气慢悠悠的,“我竟不知道似这般需要在阴凉之处存放的东西,也须得拿到太阳底下晒一晒?不若让我也尝尝,它究竟坏了没有。”
眼见谎言当场被戳破,沈舒面色肉眼可见的转向羞恼,他简直想上去捂住他的嘴,让少说两句——
为什么要喝补酒,难道他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么?
非得逼他找个洞钻进去才肯作罢?
然而,偏生顾怀瑾这回就是不伶俐,迈着长腿踱步上前,将鱼搁在药酒坛子旁,逼近他道:“含璋,你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故而对我冷淡又扯谎?说出来,我可以改。”
沈舒羞愤欲死,咬了下唇,“我不曾对你有什么不满,你也毋需改什么。”
顾怀瑾面容沉沉,再问:“那你近日为何对我爱搭不理,难道那日我做的有何不周到之处?”
霍地,沈舒眼前一黑,忙拉着他往外走,生怕房里练字的沈小萁听到这话,于院门口压低了声音,恨恨道:“顾怀瑾,你说话能否注意下场合,眼下青天白日,你……”
“有甚么?”顾怀瑾嘴角微微翘起,“那日也是青天白日。”
“……”
沈舒愣是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一口气哽在胸膛,憋得难受,终忍不住白他一眼,破罐子破摔似的说道:
“我天生不足,身体虚弱,那日放纵太过,见了你就腿软,你满意了吧?”
顾怀瑾闻言一怔,凤眸里溢出相当愉悦的笑意,“噢,确是我错了,是我不该纵着你,下次我想着你些,绝不让你贪求。”
沈舒越听越来气,这回是真不想搭理他了,冷冷的回了屋去。
*
随着黄豆酱的出世,清河县的酱种莫名其妙多了起来,许是县中百姓从沈舒做的这些酱里摸索到了些什么,很快各大酱铺出现了猪肉酱、萝卜酱、羊肉酱……
但这些酱要么成本太高卖得太贵,远不及黄豆酱价格亲民,又不具备菌菇酱的特殊性,卖不出去;要么味道不济,跟自个儿做的腌菜无异,买这酱只能觉得自己的钱花得冤枉。
不过,沈舒还是挺敬佩县中百姓的创新精神,正是因为他们迈出这一步,且后面不断有人迈出这一步,后世才会有那么多的美食存在。
他把最后一批菌菇酱给周、林两家送去之后,就告诉了他们菌子清之一空的消息,周家也想着试着做黄豆酱,直接请了位老师傅复刻沈舒的黄豆酱,却不料最后黄豆酱的味道是仿了个十成十,但这各项成本合计来合计去,都没法定出比八十文更低的价格。
第131章
周老爷这才意识到, 当初沈舒找他商定的价格是经过多番考量做出的最完美的选择,这一次是他失算了。
一朝不慎,亏空巨大, 周老爷彻底从菌菇酱远销外地赚足金钱和名声的成就感里挣脱出来,后悔自己鼠目寸光, 过于飘飘然。
换做旁人, 他也许会耍手段让挡了自己财路的这家酱铺开不下去, 但若是沈舒, 他还指望着明年平梁村再做菌菇酱给他呢。
是以, 周老爷也只能干看着, 完全没法对沈舒动手,并埋怨自己当初为何贪心太盛。
同样, 林家也是一样,面临着菌菇酱断供的危机, 像是势如破竹的竹长到一半就被一根无情手指摁回土里。
他唉声叹气直呼失策, 派林富贵去平梁村跑了数次,欲重谈黄豆酱的生意, 均没有好结果,只好等待明年。
将临新岁,冬雪覆盖,平梁村除了做酱,一切事务暂停。
沈舒迎来了他今年最悠闲的时候,可以心安理得的待在家里,每天睡到三竿起, 将穿来前的懒散属性暴露无疑。
好在, 家里还有个人纵着他,顾怀瑾起得总是很早, 准时辰初起床,练剑做饭劈柴。
偶尔顾怀瑾也会有惫懒的时候,譬如现在,他与沈舒同睡一枕,将沈舒整个拢在怀中,享受清晨宁静的氛围。
而后,沈舒醒转,是活生生被热醒的,因为顾怀瑾身上温度高,又将他拢得紧,活似一个烧烫的火炉。
他当即挣了挣,将被子掀开,散了散自己的身上的热气和薄汗,道:“顾怀瑾,你能不能自己一个人睡,这么小的床我连翻身都不太方便。”
顾怀瑾捉着他露在外面的手脚回笼,防着他被冻到,慵懒地坐了起来,穿衣服,“不识好歹。放你独睡,半夜你又该被冻醒了,回头我命人打张大点的床。”
沈舒面颊一红,无言辩驳,心说自己好像是有些不识好歹了,热着总比冷着好吧。
接着,他咳了一声,改口说:“今日还是你睡着吧,换我起来做饭,也……也不能总偷你的懒。”
顾怀瑾恰好系上腰带,精致的带钩“哒”地一声合上,他坠了玉牌,玉牌上的银绦顺着他的衣摆垂下,衬得他凛然而又贵气。
他的容貌亦是昳丽而又惑人,挑起眉尾,颇为促狭地说道:“还是别了,你天生不足,身体虚弱,我怕你做饭的时候腿软,到时又怨我不懂得怜惜你。”
闻言,沈舒的脸愈发的红,抄起枕头朝他砸了过去,羞恼喝道:“顾怀瑾!”
顾怀瑾欠欠逗完了人,甚是愉悦地勾起薄唇,将枕头接个正着,放到床尾,然后转身出去了。
他一走,沈舒睡意全无,将床尾的那只枕头揪了回来,气呼呼的枕上,用被子蒙着脸想——
这厮真是恶劣至极。
鬼才喜欢他呢!
哼!
到了饭点,沈小萁也从床上爬了起来,自个儿洗簌完毕,来唤沈舒——他对吃饭这事儿一向殷勤。
“夫子,顾伯伯今早做了羊肉汤,还在货郎手上买了烧饼,可香可香了,快起来吃。”
沈舒堪才慢悠悠的起床,仔细拾掇了自己一番,浑不见刚才的不淡定,他含笑掀帘走出卧房,就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簸箕和碗筷,碗里是由羊肉和面片混合的汤食,簸箕里放着洒着芝麻的烧饼。
清河县这一带早上都吃这个,但寻常百姓可没底气往面片汤里加羊肉,就只吃普通的面片汤罢了。
沈舒一面眼睛亮亮的走过去,一面毫不掩饰夸赞道:“顾怀瑾,你做得好香,我再被你养养,就要养胖了。”
穿来前他估计自己最多一百二十来斤,但现在他洗澡时明显感觉自己身上的肉多了一些,没之前洗着硌手。
顾怀瑾净了手,慢条斯理地在桌前坐下,道:“岁日在即,早饭吃完,我们一起去街上打年货。”
沈舒怔了一下,下意识问:“过年你不回京和家人一起过吗?”
顾怀瑾捧着热碗,低头饮了一口里面的汤糊,吐出一句话,“不回,陪你,等过完年节再回去。”
索性碣勒已经平了,邺朝安定无忧,他早回晚回都不妨事,想来他的母妃和皇兄知道他是为了追人才滞留在此处,能够体恤他。
霎时,沈舒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慢慢说了一句:“其实……我可以自己过的,你若是不方便,可以回去和家人团聚。”
顾怀瑾眼皮子也不掀,也不答话,叫了句“小萁”,催他快点吃饭,一会儿带他上街买糖葫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