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面当村长(44)
村民们“嗐”地一声,插下一根秧,说:“哪个村子把好人家的姑娘往河里扔啊?家里的老人说咱们村儿以前大旱,实在没招了就选了个年轻貌美的小寡妇把她祭给河神,看看能不能求到雨水,最后到底求没求到,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呐……”
反正,那小寡妇死得挺可怜。
沈舒皱着眉头,不赞同道:“以后再遇旱灾,我们村子绝对不能拿女子生祭,谁敢私心作祟谋财害命,便将那人先处置了再说。”
村民们苦恼道:“那要是一直不下雨,就一直干等着么?”
沈舒反问:“假如世上真的有河神,你就是河神,你在生气的时候,是想要一个美女,还是金银财宝牛马猪羊?”
村民们一噎,那当然是想要后者啊,美女能顶个什么用,还不如吃点喝点攒点实在。
沈舒道:“寺庙供菩萨都用贡果香油钱,河神既是神也该收受香火而非美女,你们若想图个心安,把钱丢到河里去,回头急用再下水去捞,想必河神不会怪罪。”
村民们:“……”
这也行么?
别说,听着还真有点心动。
沈舒慢悠悠插下一根秧,不指望他们能立马接受,只求在日日常生活中潜移默化的改变他们的想法,使得村里的女子逃过这种愚昧的劫难。
第38章 (二更)
适时, 田边树下,沈麻子领着顾怀瑾在树底下一块乘凉,他坐在麦垛子上, 用衣角给自己扇风。
“村长不愧是村长,真是见多识广哩, 大人, 你也念的这些书么?”
顾怀瑾亦是懒洋洋坐在麦垛子上, 姿势闲适而又悠哉, 望着不远处沈舒的身影, 眯着狭长凤眸, 嗓音甘洌:“我读书万卷,却不曾听过这些理论。”
什么重力、地球、水蒸气……新鲜得像是地底刚挖出的宝藏, 看不懂却又倍显高深。
沈麻子“咦”地一声,睁大眼道:“那真是奇了, 我们村长读书读得少, 恁的懂得那么多?”
顾怀瑾斜他一眼,神色淡定,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村长若是师从什么不二隐士,知之甚广也不稀奇。”
沈麻子无辜脸,挠了挠头,“可是我们村长的知识是村里的老人教的啊,那个老人之前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我看还没村长懂得多哩。”
这……
顾怀瑾蓦地沉寂, 眸子晦暗,目光幽幽在沈舒身上掠过, 声音低醇:“你们村长的师父如今可还安在?”
“早不在了。”沈麻子摆了摆手说,“大同公请他到家里教了村长一段时间,他就因病西去,因为村长身体不好,没法跟刘敬和那小子一样走那么远的路去县里读书,所以我们村长学得还不如刘敬和深,可惜死了。”
顾怀瑾闻言深深蹙眉,对于沈麻子的话相当不喜。
在他看来,二十五岁才考上秀才的人无疑是个庸才,朝中不乏年轻有为的进士,十几岁入仕,一路平步青云。
沈舒既懂他所不懂的,无论如何都比刘敬和这个废物强上许多,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又闻沈麻子道:“不过这样也好,整个平梁村也只有刘敬和那小子能配得上村长,能帮村长守住家业。”
顾怀瑾目光霎时冰寒,冷冷斥了一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沈麻子打了个寒噤,立刻敛声闭嘴,生怕触了顾怀瑾眉头。
只见顾怀瑾朝田里的人望去,沈舒恰好中场休息,从田里爬到田埂上,拿着竹筒喝水。
经得多日暴晒,沈舒的肤色较之前暗了不少,呈微黄的小麦色,透露出一股子生机勃勃的健美。
但他的暗只较于他之前的状态,和周围人一比,他仍是鹤立鸡群的一抹皎白,在灼灼烈日下,仿佛一颗精致的珍珠,亮眼得发光。
顾怀瑾看他抬起白皙的胳膊,弯着纤瘦的手腕,清冽的井水从唇角流至白皙的下颚,再从细长脖颈没入衣领,仿佛故意存着几分勾/引的意味。
顾怀瑾目光一紧,分明能感觉到自己胸口中心跳如擂鼓,沉沉如石坠,随着眼前人不经意的撩拨,喉咙干渴万分。
沈舒便好似炎热季节里的一块清凉美玉,直驱他心间燥热,扑灭他的心火,反倒令他汹涌生出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沈麻子倏地听到顾怀瑾问:“你方才说他体弱?”
沈麻子立即附和:“对,对。”
顾怀瑾又问:“弱至何等地步?”
沈麻子纳闷的挠了挠头:“应该……连只鸡都捉不住吧?”
顾怀瑾顿时低低笑出声来。
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儿在他用一只手缚住他的双手时能挣得脱么?
他会不会急得眼尾沁出泪珠,用脚踢他的腿?
或者,他会无助的呼唤他的名字,苦苦哀求他放过他,说一些软话……
沈麻子听着顾怀瑾无故发笑,只觉毛骨悚然,从麦垛子上坐了起来,“大、大人,村长他虽然体弱,但、但也是很能干的。”
他可别想欺负人!
谁知,顾怀瑾勾着薄唇,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得愉悦,淡淡应声:“是挺能干。”
沈麻子琢磨不透顾怀瑾的心思,郁闷到了极点,老实说他觉得顾怀瑾有点变态,总是对沈舒过分关注。
要不是沈舒有未婚夫,顾怀瑾又是个男人,他准以为顾怀瑾看上了沈舒。
“那咱、咱们去跟村长打招呼不?”
“当然不。”
沈舒可是吩咐他好好在家养伤,他怎么也得听话个两天,才能减去沈舒的戒备之心。
沈麻子顿时放心了一丢丢,小心翼翼问:“大人,那咱们走不?”
顾怀瑾面露不悦,却还是深深望了沈舒一眼,方才提步转身,“走罢。”
*
两人前脚离开树下,沈舒后脚福至心灵的望向那棵大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他不欲多想,只将这归于自己疲惫中生出的错觉,须臾沈小萁磕磕绊绊的提着一个竹篮走来,篮中放着今个儿的午饭。
“夫子,饭饭。”
午饭是沈青蛾做的,以此回馈他这些时日照顾沈小萁。
沈舒已好几日不曾自个儿做午饭。
眼见竹篮快有沈小萁一人高,篮把挡住他的视线,让他的动作看上去颇为笨拙。
沈舒连忙收起荡在田埂边上的腿,光脚踩在干泥地上,将篮子从沈小萁那儿提了过来。
沈青蛾的手艺实属不错,两个素菜被她炒得泛着油光,另有一道蛋汤,明明蛋花稀疏,看上去没两个蛋,但偏偏洒了翠绿的葱花,黄绿相映,看上去颇为好看。
不过,蛋汤因为沈小萁走得晃晃悠悠,洒了好些出来,打湿了篮子。
沈舒蹲身问沈小萁:“小萁,吃了吗?”
“吃了。”沈小萁流露出认真的小表情,“给夫子……吃……”
沈舒分外愉悦,露出明朗的笑容,将饭碗从篮子里端出来,就蹲在路边上吃。
这时,田埂上的尽头跑来一个人,身形矮小动作迅速——
“村长!”
是沈四郎!
他穿着葛衣麻裤,因为天气热敞着衣领露出胸口,手上拿着根鞭子。
见到沈舒,他扯着嗓子放开了喊,引得周围种稻子的村民们纷纷抬头,朝他投来诧异的目光。
沈四郎跑得气喘吁吁,满脸焦灼无措,“村长,方大业和红方村那几个狗东西跑了!”
沈舒嘴里塞着东西,咀嚼了两下,不经意蹙起眉头,“怎么跑的?”
沈四郎咬牙切齿答:“就今个儿中午吃午饭的话,我们都去前院吃饭,把他们关到后院柴房,结果等我们吃完,发现他们割了绳子,从后院墙边溜了出去……”
而且他们翻墙逃跑的时候,还把他家水缸给踩破了。
闻言,沈舒关切道:“他们逃跑的时候没伤到人吧?”
沈四郎摇头答没,但脸色极不好看,“好不容易逮着他们一回,打算给咱们村里的人狠狠出上一口气,结果竟这么让他们跑了,我真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