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面当村长(139)
沈舒颇为满意的将涮菜一一下了锅,由于他点的锅底清淡,不甚咸辣,较起旁边几桌人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 倒是少了几分滋味。
好在这滚烫的东西一吃下去, 他的身子立马就暖和起来,那四肢百骸的热气同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 身子与心灵俱是一起满足。
临走前,沈舒还要了一小竹筒辣酒,堪才离开酒楼登上马车,闲适的回家去。
半个月后,平梁村仓库的菌子紧急告急,只剩下最后两个仓库,村民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发现沈舒始终岿然不动。
自派人将黄豆收过来起,沈舒就整日整日不见人,也不知道人跑到了哪里去,村民们想找他拿个主意,结果因是临近元旦,又加上雨雪天气,村学堂的孩子们都放了假,他连村学堂的课都没上。
事实上,沈舒一直在家里,只是大门紧闭,足不出户,连卧室对外的窗子都不曾打开过。
他在苦心研究黄豆酱的做法,为了提高黄豆酱的风味,沈舒先是做了一大罐甜面酱,他将甜面酱倒进黄豆、辣椒、鸡胸肉……等熬制的酱料半成品里,小火慢慢熬,等到收尾再倒进一些白酒,黄豆酱就算成型了。
只是,这法子是他穿来前从别的博主那里看到的,并没有亲身实践过,掌握不好火候和白酒的用量,他只能试上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争取让它变得跟想象中的超市里的拌饭黄豆酱味道差不多。
还有一种黄豆酱,是从前跟爷爷一起在乡下住时,爷爷爱做的传统黄豆酱,要经过一两个月的漫长自然发酵,那样的黄豆酱自己等不起,只能做这种简单的下饭酱。
等解决此次燃眉之急,他一定要把自然发酵的黄豆酱推广出去,无论烧菜还是拌面,都绝着呢。
终于,在他经历无数次失败后,他做出了一罐合心意的黄豆酱来,用筷子撬了一点给沈小萁尝,沈小萁也是圆眼一亮。
他那白白嫩嫩的包子脸上堆满了馋意,流连不舍的舔唇角,说:“好吃。”
沈舒自己也撬了一点尝过,又掀开灶上小锅的锅盖,里面蒸了几个馒头,拿筷子戳了一只馒头出来,蘸了蘸酱咬下,也是好吃极了。
于是,他戳了一只馒头给了沈小萁,让他蘸酱吃个尽兴,才道:“小萁,你帮夫子去把邻里的几个叔叔伯伯喊过来。”
沈小萁乖巧同意,颠颠跑去,眨眼将张铁牛以及邻里十几个人都喊到了家里,张铁牛进门便是一脸疑惑,问:“小舒,你叫我……不对,是叫我们干什么?”
沈舒含笑看着陆陆续续的来人,拿出家里全部的碗筷,一一分过,并把那做好的黄豆酱拿了出来。
“大伙尝尝。”他说。
众人的视线立刻落在了装着黄豆酱的罐子上。
这是何等熟悉的场景,他们其中不乏有亲眼目睹沈舒初次做出菌菇酱跟沈谷堆对峙的人,那会儿他也是将这么一个黑不溜丢的罐子放在桌面,掷地有声说“世上有无毒的菌子”,一晃眼他竟然又做出了新酱?!
很快,众人想起前段时间沈舒说要改卖黄豆酱,难道里面装的是他做的黄豆酱?
走近一看,果然如此,黄澄澄的豆子被浸没在红油里,香味虽不如菌菇酱的冲击大,但依然清晰可闻其中的豆香。
这……
村民们不愿意吃,而是略微犹疑地说:“村长,不是我们不看好你这黄豆酱,这酱就算做得再好吃,过段时间大家悟出点名堂了,恐怕不会买咱们的酱。”
卖黄豆酱纯粹是不赚钱还白费力气,这黄豆酱定价能定到三百文去?
不,五十文已经是天价了。
与其想着卖黄豆酱,还是不如想想去哪里能挖更多的菌子回来。
沈舒也不恼,笑吟吟道:“不管生意成与不成,大家先尝尝,如果味道不行,咱们也别想着卖了,肯定是不会有人买的。”
张铁牛一看其他人磨磨唧唧,吃个酱跟试毒似的,顿时大步走出来,冲身后人不耐烦地说道:“小舒说让吃就吃,他能做出来已经很不容易……小舒,小萁手里的馒头给我一个,光吃酱怕是尝不出什么来吧。”
酱是蘸料,要么蘸馍,要么拌面,再不济就着白米饭,基本没人空口吃呢。
沈舒一拍脑袋,说了句“看我”,连忙去灶房里拿了一盘馒头出来,将其中一个递给了张铁牛,剩下的掰开了分给其他村民。
村民们默然对视一眼,也不好再不给沈舒面子,齐齐围上来,夹了一筷子头黄豆酱到馒头里,一口吃下。
然而,这不吃不知道,一吃不得了,熬得咸香入味的豆子跟鸡肉似的,在齿间顺滑的绽开,一股浓郁的酱香味瞬间像洪流似的铺天盖地的卷来了,它们无孔不入,丝丝入扣,直让人吃得口齿生津,回味不绝。
不过分辛辣的红油渗透进馒头里,馒头也变得好吃起来,像是莫名咀嚼出了甜味,酥掉了牙。
村民们霎时呆住,这这这……这还是黄豆吗,如果说菌菇酱胜在它天生带有异香,令人沉迷,那么这黄豆酱便是化腐朽为神奇,从普通里杀出一条血路,非同凡响。
张铁牛是个俗人,三五口吃完了馒头,就竖起一根大拇指,不吝夸赞道:“好吃!”
沈舒盯着他问:“铁牛哥,你觉得这黄豆酱合你几分心意,卖不卖得出去?”
张铁牛毫不犹豫地点头:“合我十分心意,肯定卖得出去,只是这价儿……小舒,你想卖多少钱?”
沈舒莞尔一笑:“还没定呢。”
他不知道大家对黄豆酱的接受程度几何,万一卖得贵了,攒不住口碑,那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然后,沈舒又看向其他村民,问:“你们觉得如何,跟菌菇酱有得比么,咱们能不能卖?”
村民们瞬间改了主意,直说“能卖”,但还是有一丝丝担心,“村长,黄豆价贱,咱们卖低了怕是划不来,但要是卖高了,就……”
就连人力物力都填不上。
要么说菌菇酱就是好呢,菌子从山上采,连成本都只算个人力,黄豆价再低,也得花钱买回来。
到时候黄豆酱的定价不高,成本占比却高,成本一高,那他们是公出还是私摊,公摊的话得筹钱,出多了村里人肯定不乐意;私摊的话那相当于各自为营,另起炉灶,这黄豆酱同从平梁村里出去,价格肯定会在市面上打架。
继而,又有村民说:“村长,咱们这酱如果要卖,还往周、林两家卖?我怕他们到时候请师傅把咱们这酱仿出来,撇开咱们单干。”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问题,都不曾在菌菇酱上出现过,可见黄豆酱想要往外卖之艰难,难到让人头疼。
沈舒闻言却不急,不徐不疾地笑道:“究竟要定个什么价我虽没想好,但在定价这方面,我早做了预防,这黄豆酱里有鸡肉,怎么也不该单按纯黄豆酱的价算吧。”
鸡肉在邺朝可是贵价食材,除了酒楼做招牌菜,寻常百姓都会把鸡养起来,等着它下蛋,蛋都要几文钱一枚。
回头平梁村确定要做黄豆酱产业,他就筹人开个鸡场,白天把鸡放到山上去散养,散养出来的走地鸡不仅肉好吃,可以卖给酒楼,甚至还能分别切下各个部位做卤货,在县里支个卤水铺子起来。
这么一想,平梁村的路真是又宽又广,沈舒十分憧憬,村民们也被说动了。
其中一个村民嘬着筷子头说道:“怪不得我在黄豆酱里吃出了肉味,原来是放了鸡肉,村长你可真舍得,换我们肯定是舍不得的。”
但,舍得的好处是酱里多了几块鸡肉,这酱的价将扶摇直上,回头他们就给这酱取名叫“鸡肉黄豆酱”,鸡肉在前,黄豆在后,百姓们还能不心动么?
——那必然是心动的!
于是,沈舒又做了更多的黄豆酱,召集全村村民来吃,根据村民们的口味,调调改改,分别做出了原味、辣味、五香味的。
此时,沈舒还不知道不远的未来清河县会因为这黄豆酱的横空出世,成了邺朝的制酱大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