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面当村长(140)
总之,沈舒还是找上了周、林两家,跟他们谈合作……
第122章
燕云关。
月如银钩, 黄沙如被,寒风吹折霜草,顶顶帐篷在火把的映衬下, 宛如一个个小山丘。
军营驻扎在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边上,四处都有小树拴着鞍具齐备的战马, 由于刚打完一场胜战, 几个将士领着手下的兵卒在一堆篝火旁烤羊腿, 他们脚边是一个个酒坛子, 但酒坛子里装的只是清水。
这位从京都过来坐镇的王爷手段铁血, 来的第一日就下了禁酒令, 许他们放纵的时候吃肉小赌聊女人,却不许他们沾半点酒水。
索性不喝酒他们也有的是享乐滋味, 他们一个个成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奉行的人生道理便是及时行乐, 不然哪天人头被碣人割下提去换了赏钱, 可就得不偿失了。
却是这时,尖锐的号角划破长夜, 帐篷营地某处亮起一抹火光,一道又一道慌乱的哨兵呼声响起:“敌袭,敌袭——”
坐在篝火旁的将士和兵卒立马拎起武器站起身来,朝着那最混乱的地方奔去,就见碣人垂着湿漉漉的辫子,衣角银饰都滴着水,手持大刀, 整个人像一条水草。
他们俨然是趁夜从小河的那边偷渡过来的, 就想趁着他们战胜放松时刻扳回局势,岂知由于顾怀瑾不让手底下人喝酒, 几乎所有士兵一听到动静就从帐篷里跑了起来,将他们活捉。
偷袭的碣人操着邺人听不懂的怪话破口大骂,从激愤的神色中可以看出来,他们约莫是在骂他们祖宗十八代。
这时,顶上镶嵌着明珠的帅帐帘子被掀开了,顾怀瑾从里面走了出来。
俊美的男人卸了铠甲,仅着一身墨色的锦袍,外拥一件厚重的狐裘,浑身气质贵不可言。
他五官冷峻,薄唇轻抿,眉宇间隐隐透露出几分郁色,似是烦于被人吵醒,正火气上头。
然后,顾怀瑾上前踢了那破口大骂的碣人一脚,直踹断他几根肋骨,踹得连押着他的兵卒都踉跄几步。
“带下去关起来,明天再定夺。”
顾怀瑾发了话,一行碣人就被带了下去。
然后,顾怀瑾又把目光投向刚才还在片羊腿的将领和士卒,道:“你们继续作乐,明日再奖赏你们。”
说罢,顾怀瑾重新钻进帐篷里去了,多一句话都没给士卒们留。
士卒眨了眨眼,询问上司的意见,将领道:“王爷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继续吃肉聊天。”
万一一会儿碣人再偷袭,他们也好像刚才一样反应迅速,这一天天的脑袋被别在裤腰带上,现在不享乐什么时候享乐。
士卒忍不住道:“真不知道殿下在帐子里忙什么。”
虽说他从不希冀顾怀瑾一个京都来的王爷,金尊玉贵的,能和他们这些平民厮混到一起,但顾怀瑾一无事就待在帐子里,几乎从不在闲余时刻于他们跟前露面。
将领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脯,斜斜看向他笑:“莫瞎猜,说不定是在想女人呢。”
于是,众人又坐下吃烤羊腿,吃得十分欢畅,转眼把顾怀瑾抛到脑后。
营帐里。
顾怀瑾解下大氅,扔到床尾,神色恹恹,他方才做梦梦到沈舒了,梦到沈舒在他身下哭得十分伤心。
换以前,他只会骨血愈发沸腾,而今在梦里见他那双红肿的眼睛,竟是百般不忍,心肝摧折,当真是心境更迭。
喜欢,难道会滋生怜悯么?
连在梦里望一望心上人的泪眼也会如此难过。
顾怀瑾不禁想起沈舒对他说过的话,他说“你总是这样不顾我的感受”“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尊重我”“放过我才是你对我最大的恩赐”……
在此之前,顾怀瑾还从不知道自己的垂青竟让人如此避之唯恐不及,分明在宫里,每一个人都对他阿谀奉承,对他谄媚讨好,便是记住对方一个名字,对方便感天谢地受宠若惊。
沈舒却不,身份高贵打动不了他,温柔小意打动不了他,连强硬的手段都憾不动他,他给予他的从来都只有横眉冷对,不假以辞色,恨不得令他从此消失。
呵……
顾怀瑾自嘲的笑了笑,却又忍不住惦念,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呢,是否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多穿一点、会不会长胖……
真想快点回去啊……
该死的碣人,全灭了才好,灭了他才能心无旁骛的回到沈舒那边去。
思及此,顾怀瑾眉间涌起一抹戾气,掀帘走出帐篷,连夜提审刚才前来偷袭的那群碣人。
审不出东西不要紧。
重要的是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
沈舒刚从县城里回来,心情也不太好,只因自己新做出的黄豆酱最终定价八十文,周老爷却不同意,想趁着平梁村的名声正盛,把黄豆酱的价提到三百文去。
——商人唯利是图,哪管这酱未来死活。
三百文的黄豆酱前期固然有人冲着新奇买账,但是时日长了,大家摸出了门道,肯定会自己做,介时哪里还有黄豆酱的市场。
所以,沈舒才定了个八十文的价钱,既保证了自己能赚到钱,又保证物美价廉,即便百姓们能自己动手做也懒得做,能买还费那闲心功夫去折腾什么?
林家主的态度比周老爷好一点,但也觉得八十文太便宜了,他的意思是这酱起码值二百,和菌菇酱捆绑销售,免得又要费精力从头开始挖掘黄豆酱的市场。
只能说,他们的想法一个比一个离谱,都不符合沈舒对黄豆酱未来的规划。
一回到村子,村民们便乌涌乌涌围过来,齐声问:“村长,谈得怎么样?”
沈舒摇了摇头,把周老爷和林家主的原话跟他们说了,哪知村民们也颇为心动,劝沈舒答应周老爷和林家主的提议,还道:“村长,他们愿意把价定得这么贵,那是认可咱们的手艺呢。”
试问这世上谁会嫌钱少,自然个个都着眼眼前的利益,想着多赚一点是一点。
沈舒蹙着眉,冷冷反驳:“我们的手艺他们是认可了,可别人吃不起咱们的酱怎么办?一旦吃不起,却又凭空有了这东西,他们肯定削尖了脑袋做出这酱,介时断了财路又该如何?”
话刚落,一个村民飞快接过话茬,说:“那咱们还卖菌菇酱呗,咱们又不是没有钱可以赚。”
第123章
说到底, 连村民们都觉得这黄豆酱只是一时之策,私心里还是更偏重菌菇酱,压根没把黄豆酱的生意放在心里。
沈舒很不高兴, 虽说菌菇酱是他研究出来的,也确实为平梁村带来了许多利益, 但他并不希望村民们只盯着这一个酱种。
路应当越走越宽, 不能往窄里钻。
穿来前, 他看过现代那么多品牌翻车的案例, 深深明白“水能载舟, 亦能覆舟”, 谁若把百姓来愚弄,最终只会毁灭自身。
于是, 沈舒没有说话,无声中透露着反对。
那村民们看了沈舒的脸色, 脖子顿时缩了一缩。
其他村民见状连忙道:“村长, 你想怎么办,说出来咱们大伙商量商量, 可行的话大伙都听你的。”
沈舒方才坚定的抬眼,将他们一一扫过,说:“我想咱们单干,自己筹钱去县里开间酱铺子,卖咱们这黄豆酱,八十文,多一分都不赚。”
闻言, 村民们倒抽一口凉气, 眼皮跳个不停……
他说什么?
自己单干?
虽说平梁村因为卖菌菇酱狠赚了一笔钱,去县里支个铺子起来没有什么难度, 但他们可是早早把赚来的钱规划好了,媳妇儿,生孩子、搭砖瓦房……等。
而且,自己单干意味着风险全由自己承担,到时如若亏了,那就是妥妥的拆东墙补西墙,把自己做菌菇酱赚来的那点血汗钱都搭了进去,这……
“这不太好吧,村长。”刚才接沈舒话茬的村民再次开了口,“那周家跟林家都是县里长期做生意的老奸商了,他们都不打算做黄豆酱的长期生意,咱们怕是要亏本。”
沈舒知道他们的顾虑,事实上市场的风险谁都无法把控,一切只能凭着自己最大的努力,他淡淡道:“我不想咱们村子哪天又因为一点变故被生意伙伴抛下,这样的事情我只允许它发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