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公主 上(275)
宣威郡主则表示,愿意将宝剑暂时借给霍玉,让霍玉更好的保护纪新雪。也许是吸取上次珍藏尽毁的教训,宣威郡主特意将丑话说在前面,有借必须有还,否则她会翻脸。
钟戡含笑观望两天,也开始拿着账册私下求见纪新雪,假装与纪新雪商量军需调配。
拜这些人每日孜孜不倦的提醒所赐,纪新雪终于意识到他是去前线督战,不是游山玩水。
脸上不应该是终于能出门的笑容,应该愁眉苦脸或满脸凝重。
纪新雪和虞珩尚且没有钟戡那等处惊不变的气度,明知道所有人都在为不可能发生的事积极做各种准备,仍旧能无动于衷。
况且这些人仿佛私下说好似的每日轮流出现在纪新雪和虞珩面前,相当于他们都有休息的时间,只有纪新雪和虞珩始终坚守,像是正在被驯服的飞鹰。
只过了三天,纪新雪就声称晕车,白日里轻易不肯出马车见人,晚上只在人多的地方溜达,不给任何人与他独处的机会,终于恢复清净。
晕车的日子里,纪新雪和虞珩反复思考有关于楚墨在江南失踪的事,列出无数种可能再依次否定。
首先,以楚墨‘钦差’和‘襄临郡主仪宾’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白家绝不会生出对楚墨动手的心思。
其次,白家敢对楚墨动手,必定有他人不知道的底气,俗称‘背后有人’。
纪新雪和虞珩几乎将《建兴史》翻烂,再结合从各地送来有关于江南白家的消息,终于产生逻辑通顺的猜测。
虽然这个猜测看上去过于天马行空,却是纪新雪和虞珩否定近千个猜测,得到最合理的猜测。
他和虞珩怀疑,楚墨的失踪与焱光帝有关。
楚墨在建兴十五年失踪,那是焱光帝人生最艰难的时候。
建兴五年,备受建兴帝夫妇宠爱的福王出生,从建兴九年到建兴十九年,福王日益长大,人人称赞他聪明伶俐,有其祖之风。
期间已经将太子和皇位视为囊中之物的焱光帝因为与福王争锋,多次惨遭建兴帝夫妇训斥,不得不离开皇宫另外开府,不知道听了多少风言风语。
建兴十九年,焱光帝以兵谏的方式得到皇位,逼死建兴帝,残忍杀害福王,逼疯建兴皇后。
建兴帝已经生出想要弃长立幼的心思,虽然没有特意打压焱光帝,但也不会格外培养焱光帝,就连身体不适让焱光帝监国的时候都不忘让福王共同监国。
如此情况下,焱光帝是如何以雷厉风行的兵谏登上皇位?
结合他登基后大赏世家,两年后却突然翻脸血洗世家的行为细思则恐。
纪新雪和虞珩怀疑白家和焱光帝有联系时,也不是凭空猜测。
上任白家家主的嫡幼女也就是施茂的母亲,在建兴十年嫁给宜春司簿为填房,翌年,施茂的父亲才高升知县。
他们二人的婚事不亚于天上的金凤凰看上地上的丑小鸭,能入选‘江南离谱册’广为流传的程度。
施茂的父亲早先只是焱光帝的书童而已,因为格外会说话才的焱光帝的看重,攒下许多赏赐到江南寻了个小官。
娶到白家的金凤凰,是他命运转折的节点。
建兴十年,他是司簿。
建兴十一年,他是县令。
焱光元年,他是刺史。
焱光二十年,他是浔阳府府尹。
所有人都称施茂的父亲是焱光帝的心腹,却从未有人提起,施茂的父亲默默无闻的在八品司簿上蹉跎五年,悄无声息的熬死原配。
因为已经有先入为主的情绪,纪新雪怎么看都觉得施茂的父亲像是链接焱光帝和白家的纽带。
他做出合理的猜测。
当年有部分人在焱光帝处于低谷期的时候,选择将赌注压在焱光帝身上,其中包括江南白家,为表达诚意,白家将家主嫡女嫁给区区主簿做填房。
楚墨在江南的时候意外发现白家和焱光帝之间的联系或密谋。
白家作为‘东虞西白’的白,家族中并非只有商人,还占据半个江南官场。
皇子私联外地官员乃大罪,尤其是白家这种在政治和金银方面都影响颇大的家族,几乎可以定性为结党营私。
横竖都是大罪,白家便仗着地势之利,干净利落的解决‘楚墨’。
所以江南虞氏才会在念着与安国公主府旧情的情况下,仍旧眼睁睁的看着楚墨被熬死,只是带走楚墨的尸骨。
江南虞氏不敢与白家赌。
第92章 三合一
从白家对楚墨动手的那刻起,安国公主府与焱光帝便彻底站在对立面,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除非楚墨愿意加入焱光帝的阵营,并愿意付出能得到焱光帝和白家信任的诚意,否则焱光帝和白家绝不会允许楚墨‘活着’。
以楚墨失踪后被软禁一年多的时间终究还是病死的结果来看,楚墨没有对任何人妥协。
在这个过程中,江南虞氏始终保持沉默。
“他们为什么”虞珩的话只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他能想通江南虞氏为什么会选择沉默,只是没办法立刻接受虞安和虞瑜在长安为楚墨的失踪肝肠寸断,逼着自己面对楚墨已经亡故的结果时,楚墨正在遥远的江南拖着病体面对群狼环伺。
焱光帝再怎么纨绔不上进、与幼弟争风吃醋、甚至是结党营私,他也是建兴帝与最爱的皇后所育的嫡子。
可以说焱光帝身上的种种坏毛病,建兴帝和建兴皇后的纵容至少要占据大半的责任,余下的少半责任来自焱光帝处处优秀却不幸早逝的嫡长兄。
谁都没办法预料建兴帝纵容嫡次子的底线在哪里。
当时的情况,江南虞氏总共只有两个选择,揭发或者沉默。
江南虞氏若是选择揭发,将楚墨的真实情况告诉安国公主府的襄临郡主虞安。
虞安十有八九会做出与楚墨相同的选择——不与焱光帝和白家妥协。
她想要救楚墨,必须将这件事闹大。
如果是武宁朝发生这样的事,武宁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偏心安国公主府,严惩与安国公主府站在对立面的人,不留任何后患。
如果是乾元朝发生这样的事,以乾元帝唯我独尊的性格,必然容不下敢于结党营私的儿子。他会仔细查清楚这件事,依照真相秉公处理。
可惜当时是建兴朝,当家做主的人是建兴帝。
一边是已经犯错无数次,虽然总是被训斥,但从未受到过实质性惩罚的当朝‘嫡长子’。
一边是自从安国公主薨逝就彻底沉寂的安国公主府继承人,已经避世多年从未入朝的襄临郡主。
江南虞氏不敢赌建兴帝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相比武宁帝和乾元帝,建兴帝是为极宽容的皇帝,他对朝臣都能做到体谅,更何况是疼了将近二十多年的亲儿子?
万一焱光帝能将罪名都推到白家身上成功脱身,或者以花言巧语在建兴帝面前颠倒黑白,无论安国公主府的襄临郡主和楚墨最后是否能团聚,江南虞氏都会多个有可能成为下任帝王的皇子死敌。
选择沉默,才符合世家明哲保身的行事作风。
纪新雪侧头看向眼中晦涩的人,想要说点什么安慰虞珩却觉得语言过于苍白。他张开双臂抱住虞珩的肩膀,像是在无声承诺会陪着虞珩还原当年之事的真相,为楚墨,也是为虞安和虞瑜讨得公道。
为了找到更多能佐证他们猜测的细节,纪新雪特意让人回长安取更详细的史册个江南地方志,又让人去查江南白家的来历。
二人写下对楚墨失踪之事的猜测和想法送回长安,将已经能倒背如流的《建兴史》丢到一边,改为研究《焱光史》。
期间纪新雪收到数封来自安业和马煜的信件,除了‘商州案’的收尾,还有珐琅窑的进展。
经过匠人们的辛苦努力,珐琅窑终于达到纪新雪最初的目标,每次开窑时至少能有一对‘完美的成品’。
目前为止,完美的成品还是个限定词,只对铜胎珐琅碗奏效,所有更大或者更小的物件,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瑕疵。
正在盯着银矿的颜梦按照纪新雪离开前的交代,亲自汇总珐琅窑工匠觉得难以克服的困难,命人快马加鞭的送到纪新雪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