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公主 上(199)
松年悄无声息的落在纪新雪身边,接过金吾卫递来的蜡烛,提醒纪新雪不要说话,继续给纪新雪引路。
没走多久,纪新雪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早在松年和纪新雪跳下来的时候,原本在下面的金吾卫就顺着绳子爬了上去。整个地下只有纪新雪和松年两个人,唯一的光源就是松年手中的蜡烛,以至于偷窥感格外强烈。
纪新雪下意识的放缓呼吸,生怕会惊扰到、上面的人。
“陛下。”
冷淡的女音从上面传到下面时有些失真,但完全不影响纪新雪辨认出声音的主人。
白千里。
始终坚持黎王才是先帝属意的继承人,孜孜不倦的给新帝找麻烦的白千里。
“白相有事?”
新帝的声音已经不复下午时的虚弱,听起来漫不经心,毫不掩饰敷衍。
上方传来闷响,然后又是白千里的声音。
“臣为陛下送来玉玺和玲珑盒。”
纪新雪紧张的攥紧手指。
传闻中武宁帝留下,只在帝王间代代相传的玲珑盒竟然真的存在?
新帝没有答话,轻巧的脚步声从上方传入地下,然后又是白千里的声音,“请陛下允臣件事。”
“放肆!”惊蛰冷声道,“你迟迟未将玉玺和玲珑盒呈给陛下已是大罪,竟然还有脸以此与陛下提要求。”
白千里的声音依旧冷淡从容,“臣被蒋家愚弄才会做出错事,请陛下给臣机会弥补过错。”
纪新雪眼中闪过恍然,他在寝宫拟定可能在年前搞垮蒋家的人时,竟然忘了白千里。
这也不能怪他,委实是白千里的存在感太低,平日里专心致志的在阻止政令上给新帝使绊子,从来都不参与朝堂打嘴仗。
如果白千里是发自内心的相信先帝属意的继承人是黎王,以此为基础才选择与蒋家合作,藏起玉玺和玲珑盒,想尽办法找新帝的麻烦。
今日却猝不及防的得知黎王是杀害先帝的罪魁祸首。
黎王已经被莫岣砍头,白千里恼怒之下恨上‘愚弄’她的蒋家,似乎也不难理解?
纪新雪眼中的恍然逐渐变成若有所思,也许新帝所说的‘他们’不是别人,正是‘蒋家’,他们推测出自己可能被莫岣盯上后,出了昏招。
第70章
新帝并没有因为预料到白千里的请求与蒋家有关,就顺势应承白千里。
他沉默半晌才开口,语气中仍旧只有敷衍,仿佛还在为黎王之事伤神,“连我都没想到纪……他会做出这等事,太后未立刻察觉到异样也情有可原。既然罪人已经伏诛,就不要再牵连其他人,让阿耶走的安生些。“
白千里听了新帝的话,眼中闪过愤怒。
她既不是没脑子的莫岣,也不是因为用看待兄弟的目光去看黎王,所以看不到黎王缺点的新帝。
白千里不相信黎王有脑子在她和莫岣的眼皮底下毒害先帝。蒋家在毒害先帝的事上绝不无辜,否则为什么会那么巧?
蒋家刚因为黎王府的康姓小妾和蒋孺人与黎王撕破脸,才过了几日的功夫,蒋太后就‘恰好’找到黎王毒害先帝的证据。
白千里不信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
“陛下,蒋家……”
白千里的话尚没说完,就被正捏眉心的新帝不耐烦的打断,“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太后终归是阿耶的发妻,与阿耶几十年伉俪情深,他却只是太后的养子,太后怎么会……这等没有证据恶意中伤的话,今后不要再说了。”
“留下玉玺和玲珑盒,跪安吧。”新帝摆了摆手,彻底失去与白千里对话的兴趣。
白千里沉默了会,顺从的将手中捧着的玉玺和玲珑盒交给惊蛰,叩首后才离开。
发妻?
伉俪情深?
陛下对先帝至孝,才会看与先帝有联系的人只能看得到好处,看不到坏处。
蒋太后身为先帝发妻被冷待几十年,大部分时间都被关在凤藻宫中软禁,怎么可能不恨先帝。
因为深知先帝能轻而易举的弄死她,毁去她依仗的蒋家,所以蒋太后才不敢恨,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罪人身上,日夜盼望着先帝能履行承诺,让罪人继承皇位,为此做了不知道多少事,甚至不惜主动认她为母。
白千里回头看了眼新帝寝殿紧闭的大门,心下除了对蒋家和蒋太后的憎恨,还有几不可查的轻松。
新帝眷顾先帝身边的旧人,对她是好事。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白千里离开凤翔宫后前往金吾卫衙门。
自从先帝驾崩,从猎山行宫回到长安,白千里和莫岣各为其主,几乎没再与对方说过半句话,但白千里从未想过,她会被金吾卫拦在门外。
这是过去的几十年,从未发生过的事。
莫岣很快便冷肃着脸出现在门外,目光定定的望着白千里,丝毫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
对他来说,能在得知白千里前来找他的时候来见白千里,已经是极大的宽容。
“你为什么能肯定是黎王毒害先帝?”白千里主动开口。
她仔细回想朝堂上发生的事,莫岣斩钉截铁的告诉新帝是黎王毒害先帝后,新帝才愿意相信这件事。
按下对清河郡王和苏太后都不能说服新帝,莫岣却能轻而易举的让新帝面对现实的复杂感受,白千里敏锐的找到违和的地方。
蒋太后在朝堂上提供的证据虽然能指认罪人,但需要调查,才能证明蒋太后所说不假。
莫岣肯定还有其他消息来源,早就怀疑黎王,才会在听了蒋太后的片面之词后,就确定是罪人毒害先帝。
莫岣沉默了会,告诉白千里,金吾卫调查女官和太监的结果。
初时调查到蒋太后和蒋家身上,最后却都有铁证能够证实,两人是听从罪人的吩咐行事。
新帝交代他整理证据,明日之前递折子上去。
现在告诉白千里,只是让白千里提前半日知道。
听了莫岣的话,白千里更坚信她最初的判断。
蒋太后和蒋家才是毒杀先帝的主谋。
罪人也许参与其中,但绝没有脑子和能力对蒋太后和蒋家隐瞒这件事。
她不知道是罪人自己生出大逆不道的想法,还是蒋太后和蒋家引导罪人生出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罪人已经伏诛,蒋太后和蒋家也该为此付出代价。
白千里将她的想法告诉莫岣,“不能放过任何与毒害先帝有关的人。”
莫岣却说出让白千里完全没有预料的话,“我会将你的话告诉陛下。”
白千里怔住,再也没办法忽视被拦在金吾卫衙门外后,心中升起的不适。
先帝还在时,她是先帝的笔,莫岣是先帝的刀。
她随时随地都能进出金吾卫最隐秘的地方,从未受过任何阻拦。
她说出口的话就是先帝的旨意,莫岣总是沉默又迅速的带领金吾卫完成她的话,从未说过还要请示先帝。
……
她与莫岣从未有高低之分。
早在先帝刚驾崩的时候,白千里就在猎山行宫隐约察觉到她与莫岣的不同。
当时的她将不同归结为有朝臣的地方她才是白相,有金吾卫的地方莫岣就是莫大将军。
回到长安后,嘉王顺利登基。
她恨莫岣背叛先帝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莫岣深得新帝的信任,金吾卫对比前朝,地位不降反升。
新帝甚至为莫岣赐姓,让莫岣成为先帝的义子。
白千里既恼又怒,竭尽所能的在政事上给新帝添堵,为朝臣提供金吾卫的把柄,等着看莫岣走向走狗烹的结局。
没想到她先等到的却是蒋太后亲自揭发黎王毒害先帝。
白千里心中产生对蒋家的怀疑后,既无法忍受蒋家对她的欺骗,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蒋家推出黎王顶罪就能安枕无忧。
所以她立刻拿着玉玺和玲珑盒去找新帝。
白千里认为她和莫岣不同地方,在于她有脑子且善于变通。
先帝只活下来五个儿子,伊王和振王早就废了,襄王从与崔青汐苟且的那一刻起就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