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公主 上(239)
纪新雪‘嗯 ’了声,对,他等会将头蒙上!
比起虞珩和惊蛰,他当然还是更相信虞珩。
可惜纪新雪此时脑海中全都是他自己挑水泡时,银针几乎尽根没入肉中的画面,正努力克服对银针的恐惧。
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虞珩除了最开始搬温水的时候,走到哪里都举着蜡烛,硬是用了五次才将能一次搬完的三样东西都搬去床边。
不紧张的虞珩举着蜡烛在房中转了两圈,终于鼓起勇气看向纪新雪,“阿雪?”
“哎!”纪新雪立刻应声,忍着大腿上的疼痛坐起来。
虞珩小心翼翼的说出他转了好几圈才想好的话,“你去换衣服,好了叫我。”
“行!”纪新雪不给自己半点犹豫的时间,冲到床上就开始脱裤子,只留下最贴身的衣物,“好了,快来!”
千万别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否则他又会想起亲眼看着银针几乎尽根没入大腿的恐惧。
正背对大床的虞珩听到纪新雪的催促,眼中浮现慌张。
这么快?
他还没想好怎么在不令纪新雪觉得被冒犯的情况下,为纪新雪处理水泡。
纪新雪喊完虞珩,立刻拽着被子蒙紧脸倒在床上,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多疼都要忍住。
许久都没感觉到有人靠近,纪新雪越来越心慌,忍不住问道,“凤郎,我腿上的伤真的严重吗?”
这几天确实每天都比前一天疼,不至于到让虞珩无处下手的程度吧?
仍旧背对着纪新雪陷入深思的虞珩陡然回神,连忙举着蜡烛转头,“没”
看到床上两条又长又直的白腿时,虞珩差点忘记纪新雪是郎君而非女郎的事,险些夺门而逃,连连退步撞在软塌上,猝不及防的跌坐,已经积攒许久的蜡油顺着虞珩手上的力道飞溅在虞珩的脖颈上,逐渐凝结成蜡膜。
“凤郎?”纪新雪听出声音不对劲,立刻掀开被子坐起来,目光正对上虞珩稍显呆滞的双眼,难以置信的低下头。
他腿上的水泡再怎么严重,也不至于将虞珩吓成这样。
难道是太丑了?
几日没有仔细观察,原本只是米粒大小的水泡已经变成黄豆大小,因为个别水泡已经被挤破,腿上还有淡淡的血痕。
纪新雪觉得还可以接受,毕竟是伤口。转念想到虞珩是金尊玉贵的小郡王,见过最严重的伤口也许是当年原英国公世子打他的那巴掌,无法接受这样‘狰狞’的伤口似乎也不例外。
他抬起头对仍旧发怔的虞珩招手,“你过来,坐在我旁边别看伤口,我自己处理就行。”
看看虞珩在他身边能不能让他克服恐惧,实在不行,他就只能让晴云去找惊蛰。
水泡严重的这么快,肯定不能再拖下去。
纪新雪的镇定感染虞珩,终于让虞珩想起纪新雪是郎君,他看到纪新雪裸露的腿也不算是无礼。
听着胸腔内激烈的跳动声逐渐缓和,虞珩下意识的抹了下鼻子下面,他怔怔的看着色泽如常的手,没明白自己是在担心什么。
心中几乎要淹没理智的慌张褪去,只剩下淡淡的惆怅。
他举着蜡烛大步走到纪新雪身边,潮湿的手掌稳稳的抓住纪新雪颤抖的手,“我来,别怕。”
“嗯。”纪新雪没出息的认怂,顺势埋头在虞珩肩上,不去看虞珩挑水泡的过程。
虞珩望着纪新雪腿上蔓延的水泡,眼中满是疼惜,先用温水浸湿汗巾,小心翼翼的擦干净水泡上的血痕。
触碰到汗巾的瞬间,纪新雪的大腿猛地绷紧,发现不是银针后才慢慢放松,没话找话的对虞珩道,“你的腿有没有事?等会我”
纪新雪恨不得给自己个巴掌,本来他都忘记了银针几乎尽根没入大腿的画面,这下又想起来了。
虞珩通过纪新雪再次紧绷的大腿感受到纪新雪的紧张,没有劝纪新雪放松,反而鼓励纪新雪,“绷得紧更容易戳破水泡,你坚持一下。”
听了虞珩的话,纪新雪紧张的心顿时变得轻松,甚至为了能让虞珩挑水泡的过程更轻松,故意去回想他自己挑水泡时发生的意外
仔细回想起来似乎也没什么,都怪他当时太困,水泡也还没变大,才会以为顺着水泡缝隙怼进肉里的银针已经准确的扎在水泡上,在始终都没能从水泡挤出水的情况下,不停的往肉里怼针。
埋头在虞珩肩上的人忽然发出轻笑,将他当初做的蠢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虞珩。
虞珩在已经笑的发抖的人腿上拍了拍,无奈的道,“你再抖,我也要扎歪了。”
纪新雪闻言勉强忍住对自己的嘲笑,偷偷移开紧贴着虞珩肩膀的头,看虞珩为他挑水泡的过程。
虞珩的手很稳,仔细看准位置后才倾斜着针尖刺入水泡,然后立刻移开银针用手指肚挤出透明的液体,整个过程中,除了手指肚压在腿上的压力,纪新雪几乎不会有任何感觉。
纪新雪盯着虞珩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半晌,再次想到他仔细挑水泡时的手忙脚乱,乖巧的举起手,“等会我笑完你再继续,可以吗?”
虞珩转身去拿放在烛台上银针的手一顿,几乎与纪新雪同时露出笑容。
他拈着银针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纪新雪的目光含着不忍,“等会也许会疼。”
为了安抚纪新雪的情绪,他特意先挑几乎没有变色的水泡下手,如今已经处理的差不多,只剩下上半部分几乎要连在一起的部分。
纪新雪摇了摇头,忍不住为自己伸冤,“我真的不是因为怕疼才拖到现在。”
他是在第一次尝试的时候被触目惊心的视觉效果震住,又怕别人帮他会出现尴尬的情况才始终拖着。
要是早知道虞师傅的手艺如此娴熟,他早就捧着银针和膏药去求虞珩帮他解决水泡。
虞珩不与纪新雪争辩,因为两只手都不算干净,以头轻撞在纪新雪的脑门上以示鼓励,“我相信你,如果很疼你就告诉我,我会停一会。“
“真的不”纪新雪默默闭上嘴,真的很疼。
不错,他不必再担心有尴尬的情况发生了。
即使再敏感的小兄弟,也没法在这中隐痛中支棱起来。
虞珩忙里抽空的抬头看了纪新雪一眼,在为纪新雪擦腿的间隙中又伸头蹭了蹭纪新雪的脑门。
怪他没及时注意到阿雪的异常,才让阿雪遭这份罪。
纪新雪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不怕痛,无论大腿因为忍痛崩的多么僵硬,额头上的虚汗有多密集,都从未开口让虞珩停下。
相比纪新雪越来越轻松的表情,反而是虞珩的脸色越来越沉重。
直到处理完纪新雪大腿上最严重的伤处,虞珩凝重的脸色才逐渐缓和,他在另一盆干净的水中仔细揉搓汗巾,为纪新雪擦腿上的伤,等水渍彻底晾干,才打开散发着清新草药味的膏药,小心翼翼的涂抹在斑斓的痕迹上,“明日我来给你换药。”
始终安静的垂着头看着虞珩动作的纪新雪摇头,“不用。”
“不用我。”虞珩正在给纪新雪包扎的手稍顿,目光从他不小心按出的淡青痕迹移动到纪新雪的脸上,“用晴云?”
这本就是晴云该做的事,让纪新雪腿上的水泡拖到现在,已经是晴云的疏忽,如果他们尚且在长安,苏太后又刚好知道这件事,肯定会为此惩罚晴云。
虞珩反问纪新雪的时候已经认识到,纪新雪的想法很正常,不正常的人是他。
他不想让晴云为纪新雪上药
这是个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的念头,就像是他天生不喜欢杏子那么简单。
纪新雪丝毫没有察觉到虞珩突然生起波澜的内心,笑道,“用小姑娘做什么,我自己处理。”
虞珩眼中的晦涩顿时消散,又低下头仔细为纪新雪包扎,“还是我来吧,要是再起新水泡也好直接挑破,免得过些日子水泡变大你又要遭罪。”
“嗯?”纪新雪眼中闪过诧异,“我这中被马鞍磨出的水泡也会再起?”
他知道有些皮肤病的人,水泡挑破后,里面的水痕流到其他地方有可能再起新的水泡,但他的腿是硬磨出来的水泡,好像没理由会在没有骑马的情况下再起新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