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公主 上(221)
纪新雪在想虞珩为什么与他闹脾气。
他看着虞珩背影的目光逐渐茫然,心底难以抑制的浮现委屈。
他们从地动中死里逃生,他刚能下床就忍着身上的各中痛楚,迫不及待的来看望虞珩。只为了亲眼看到虞珩没事,也亲口告诉虞珩自己美食,让虞珩能放心。
结果呢?
虞珩明明醒着却让林蔚与他说假话,已经被他撞破却躺在床上装睡。
纪新雪仔细思考从昨日到今日发生的中中事,认为虞珩唯一有可能生气的地方就是他强行将虞珩甩到马车座位下面的窄空里。
可是他并没有做错,虽然因为及时躲入座位下的窄空中没有看到断木落下后马车内的惨状,但他和虞珩都好好的活着已经代表他的判断没有错。
纪新雪靠在床柱上,有气无力的抬起头捏眉心。
自从昨日撞到头,他总是会有恶心无力的感觉,虽然没有再心悸过,思绪混沌的症状却更加严重,脾气好像也有些不受控制。
比如此时,他察觉到虞珩也许正因为昨日在马车内发生的事与他闹脾气,立刻产生的想法明明是难得虞珩有脾气,他该好好哄哄虞珩。但心底浮现委屈后,委屈却如开闸似的洪水似的瞬间淹没之前的想法,叫嚣着要质问虞珩为什么不知好歹。
纪新雪凭着意志力强行压下不正常的想法,脱了鞋躺在虞珩空出的半张床上,感觉他的头内仿佛刚经历过一次海水涨潮,将他的脑容量撑到极限后突然退潮,留给他难以言喻的疲惫。
但纪新雪仍旧记得他发现虞珩与他闹脾气时的想法,等因为头昏而生出的恶心随着头昏好转褪去后,他立刻开口,“昨日是我不对,别生气了好不好?”
虞珩保持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没有给纪新雪任何回应。
纪新雪也不失望,他从不觉得一个人因为另一个人生气的时候,另一个人可以通过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哄好生气的人。
他仔细回想昨日地动后发生的所有事,因为无法判断虞珩是为什么生气,又没有精力去推测,只能用笨方法,将他觉得有可能让虞珩生气的事都列出来依次道歉。
“昨天是不是让你担心了?要是我能抱紧你,没有在砸在马车里的时候和你分开也不至于让你那么担心,等养好了伤,我定会勤加练武,争取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能紧紧跟在你身边。”话还没说完,纪新雪脸上已经露出笑容,“但我觉得我们不会那么倒霉再遇到一次地龙翻身。无论下次是什么情况,希望是我保护你。”
晶莹的光亮在纪新雪看不见的地方顺着虞珩眼角落入深色的被中,虞珩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纪新雪完全不在意虞珩的沉默,顺着最开始有可能让虞珩闹脾气的事继续往下想,顿了下才再次开口,“但是你不应该想着马车可能在树上,在预料到你那边的马车可能会塌掉的情况下仍旧不肯到我这边。”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纪新雪仍旧很生气,他不动声色的调整忽然变得急促的呼吸,等疯狂涌动的愤怒平息才继续开口,将最真实的想法告诉虞珩,“我希望能和你一起赌活着的可能,而不是你以主动放弃希望的方式增加我存活的可能。”
想起他此时是要哄闹脾气的虞珩而不是让虞珩改错,纪新雪话音一转,开始找自己的错处
找不到,他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虞珩等死。
无奈之下,纪新雪只能以诚恳的态度去哄虞珩,“我错了。”
正背对纪新雪的虞珩张了张嘴,口型是‘骗人’却没发出声音。
从纪新雪的语气他就能听出来,如果有下次,纪新雪还会骗他说只想握握他的手,然后将他甩到狭小的座位下面。
当时纪新雪的动作要是慢了一点或者断木砸下的速度快半分,纪新雪就有可能会替他
始终僵硬的挺在床上的虞珩猛地坐起来,转头以手撑在纪新雪苍白的脸边,双眼猩红的盯着纪新雪。
为什么阿雪是郎君?
哪怕如今他们愿意为彼此舍命,今后也会另外有妻有子!
再也无法成为彼此最亲密的人。
虞珩想问纪新雪,来日他和纪新雪的妻子同时遇难,纪新雪只能救一人,纪新雪会选择救谁?
望着纪新雪黑白分明的眼睛,虞珩却问不出口。
他在纪新雪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面目丑陋、神态狰狞,恨不得能以目光噬人,比在鱼儿观中见到的疯癫男子也没好到哪去。
纪新雪的神情却极为平静,即使在眼底深处也看不出半分厌恶,只有全然的信任和纵容。
仿佛无论他在此时对纪新雪做多么过分的事,纪新雪都会毫不犹豫的原谅他。
虞珩放纵的俯身趴在纪新雪身上,低头深深埋入纪新雪颈间,紧紧的抱住纪新雪,犹如恶龙抱着毕生珍藏。
这是他早就想做,但碍于男女大防和对纪新雪的尊重从未做过的事。
不管了,如果纪新雪将来从皇女变成皇子,他和纪新雪之间哪里有什么男女大防?
如果纪新雪始终是皇女,他和纪新雪有天下皆知的婚约在,他绝不会毁约。
纪新雪被虞珩手臂间的力道勒的肋骨疼,但他没有挣扎,反而伸手覆盖在虞珩背上,安抚的轻拍。
除了五年前被英国公世子掌掴后搬回安国公主府,纪新雪从未见过虞珩如此失态的模样,他已经无暇去想虞珩此时究竟是生气还是其他的情绪更多,只想让虞珩尽快平静下来。
“别生气,我会陪着你。”
林蔚离开快步离开正房后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去看望张思仪,他抱着剑站在距离正房不远的地方,时不时抬头凝视正房的房门。
他越想刚才郡王和公主的反应越觉得不对劲。
昨日在城外的时候还一切正常,惊险逃生时两个人都紧紧抱在一起。
自从回到城内,公主在玉和院养伤,郡王在安和院养伤,既没有见面也没有通过仆人传话,怎么会在刚见面的时候就闹矛盾?
林蔚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原地转了半圈,林蔚又疑神疑鬼的看向正房的方向,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如果郡王和公主突然争吵,他劝还是不劝?
劝,有违祖父教他的家臣之道。
不劝,郡王和公主身上都有伤,万一因为怒火耽误养伤怎么办?
甚至有可能动手,导致伤上加伤。
公主刚才进门的时候,腰上有没有鞭子来着?
李金环、颜梦和头上缠着伤布的张思仪先去玉和院看望纪新雪,听闻纪新雪已经到安和院来看望虞珩,又赶来安和院,刚进院门就看到仿佛拉磨似的原地转圈的林蔚。
“公主和郡王如何了?”颜梦迫不及待的问道。
她昨日想要替纪新雪守夜却被纪新雪身边的女官好言好语的劝阻,颜梦也知道她在照顾人的方面肯定不如处处周全的女官,只能遗憾作罢。
没想到她前脚刚走,纪新雪就醒了过来,等她收到消息再次赶去玉和院的时候,纪新雪又点了安神香睡下了。
林蔚摇了摇头,诚实的道,“我不知道。”
他拦住想要去敲门的李金环等人,语焉不详的道,“你们等会,里面叫人你们再进。”
万一两人正在吵架甚至动手,他们贸然进去难免会让落下风的那方没面子。
李金环等人面面相觑,皆从林蔚的话中发现不同寻常,想尽办法的从林蔚口中套话,想知道更多内情。
林蔚既要和林金环斗兵法,又要留意张思仪给他下套,就连颜梦都随时可能直来直往的朝他甩钩,没过多久就应接不暇,借口去看虞珩的药有没有煎好跑路。
李金环等人都去院子中的凉亭稍坐,等候林蔚端着虞珩的药回来,或者正房传人。
“今早已经有确切的消息说地龙生在江南,在南边闹出不小的动静。”张思仪摸了摸头上的伤,心情复杂的道,“整个山南道都没怎么受地龙翻身影响,破坏力最强的地方就是我们之前所在的安业郊外。”
颜梦听到地龙生在江南,心中难免生出复杂的情绪,忍不住对张思仪追问,“知道地龙更具体的位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