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公主 上(264)
这是个骨头极软的人,还没上刑就将知道的事尽数交代。
他奉浔阳府府尹的命令,每旬去鱼儿观探望施茂,不许鱼儿观的道士苛待施茂,询问施茂是否愿意回家。
另外有人给他大笔的银子,只问他施茂的疯病有没有好转,偶尔还会问浔阳府府尹对施茂的态度。
施茂的从兄会将送他银子的人与他的对话尽数写在信纸上,在浔阳府府尹每月寄信到安业时,将积攒的信都交给送信的人。
李金环和张思仪察觉到不对劲,先派人去鱼儿观确定施茂的安全,发现施茂还活着才松了口气,专门派人去艰难调查。
施茂是浔阳府府尹的长子,从小聪慧懂事,在袁州乃至周围的州府都小有名气,尚未到十五岁,就是各家挣抢的乘龙快婿。
谁都没想到,袁州刺史会在施茂十七岁的时候,为施茂选个孤女为妻,只能道袁州刺史仁义。
孤女是当地卫将军的女儿,将军曾经救过袁州刺史的性命,在带着家人去庄子游玩的时候遇到急火,只有留在城内的女儿活了下来。
十年过去,将军的女儿已经长到可以婚嫁的年纪,袁州刺史怜惜恩人的女儿,想要报恩也无可厚非。
施茂十八岁与将军的女儿成婚,从未传出二人平日里有龃龉。
过了两年,袁州刺史府忽然称施茂病重,将施茂移去庄子里养病,直到如今正好过去十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施茂离家出走和疯癫的时候,浔阳府府尹皆称施茂得了怪病,正在养病。
虞珩先将纪新雪面前的碗捞满,才去沉思张思仪的话。
施茂被家中仆人找到的时候,江南已经不回应长安的政令,施宇被扣在长安,相当于浔阳府府尹的小儿子已经废了。
如今施茂疯了,也相当于废人,施茂家中的发妻又没生育过。
这种情况下,浔阳府府尹要是不想多年积攒都便宜外人,唯有选择施茂和张兰的那对儿女。
“浔阳府府尹夫妇对待施茂的发”纪新雪觉得有点怪,开口道,“浔阳府府尹夫妇对待恩人的女儿如何?”
“世人皆赞誉浔阳府府尹知恩图报,对恩人的女儿示若亲女。恩人的女儿嫁到施家,始终在掌理家事,被浔阳府府尹的发妻带在身边交际,从未去庄子上照顾‘病重’的施茂。从江南传回来的消息称,浔阳府府尹夫妇正在考虑给长子和长子媳妇过继个孩子。”张思仪道。
纪新雪毫不掩饰嘲讽,“在亲儿子、亲孙子和恩人的女儿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恩人的女儿,浔阳府府尹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他才不信焱光帝曾经的心腹会有如此光明磊落的品性。
纪新雪疯狂眨眼掩饰心中的激动。
结合施茂堂兄招供的内容,浔阳府府尹每次都要问施茂是否愿意回家,又有另外来自江南的势力关心施茂的疯病是否好转。浔阳府府尹明明知道暗中江南势力的存在,却始终没有动作。
难道是在畏惧那股江南势力?或者那股江南势力询问施茂近况的行为本就是在警告浔阳府府尹。
纪新雪觉得施茂不仅没疯,还掌握天大的秘密,因为他是浔阳府府尹的儿子,始终给施茂堂兄塞钱询问施茂病情的人才没有立刻杀了施茂。
还好他们在鱼儿观见到施茂后,立刻因为各种原因将施茂忘在脑后,否则始终暗中盯着施茂的势力,说不定已经冒着得罪浔阳府府尹的风险对施茂下手。
“施茂现在如何?”纪新雪问道。
李金环道,“派人去江南调查施茂的发妻前,我们找了个借口请金吾卫围住鱼儿观,有专门的金吾卫盯着施茂。”
纪新雪沉思片刻,起身去门外找人,命金吾卫将施茂和平日里负责看护施茂的道士都带回城内。沉吟了会,又让人将张员外和施茂与张兰的儿女也带回城内。
施茂等人明日才会被带回安业,纪新雪却兴奋的疲意全无,能让浔阳府府尹都忌惮的势力必然是大鱼!
李金环和张思仪皆在用完锅子后离开,他们要赶在明日审讯施茂前整理好各种信息,免得在施茂面前露怯。
虞珩见纪新雪没有睡意就没走,他有事要问纪新雪。
“你答应了宣威什么?”
刚回府的时候,纪新雪正为他不听劝告的事情生气,他才没敢立刻问这个问题。
他已经受够看到纪新雪脸上浮现对其他人的鲜明情绪,他却连纪新雪产生这种情绪的原因都不知道的无力感。
纪新雪脸上的笑容陡然僵硬。
虞珩垂目挡住眼中的失望,转身往外走,“我去问宣威。”
莫长史让人给他送了柄削铁如泥的宝剑,正好试试宝剑是否言过其实。
纪新雪小跑跳到虞珩背上,“女郎的事你别问。”
虞珩停在原地,转头去看背上的人,认真的纠正纪新雪的话,“我不关心宣威的事,只想知道你的事。”
“我的事就是怕她知道我是郎君后,提刀追着我砍。”纪新雪露出个苍白的笑容,“阿耶昨日又来信,催我‘不经意’的向宣威透露性别。”
虞珩见不得纪新雪的面露愁容,问道,“怎么算是‘不经意’?”
纪新雪探头搭在虞珩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说出仿佛绕口令似的话,“让宣威知道我真实性别的同时,相信我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
虞珩背着纪新雪在房内走了半圈,眼中闪过暗光,“我有办法。”
“什么?”纪新雪从虞珩背上跳下来,一本正经的朝着虞珩作揖,可怜兮兮的道,“只要你能帮我逃脱宣威的大刀,你就是我的亲兄长!”
虞珩眼中的笑意稍淡,“免了,我怕回长安无法面对璟屿兄。”
没等纪新雪对这句话有反应,虞珩已经俯身贴在纪新雪耳边,以充满诱惑的声音道,“我先去砍宣威,宣威就不会砍你。”
纪新雪顿时将虞珩的奇怪忘在脑后,目瞪口呆的望着虞珩,试图从虞珩脸上看到玩笑的痕迹。
虞珩低头与纪新雪对视,黑白分明的双眼中皆是认真。
两刻钟后。
已经躺在床上的宣威郡主忽然听到从远处响起,逐渐变大的声音。
“郡王!您冷静些!”
这个声音听着很陌生却又印象,应该是襄临郡王身边的人?毕竟这里只有这么一位郡王。
“郡王,郡王。”
这个只知道哭的声音像是安武公主身边的人,
“郡主已经睡下了,您明日再来!”
这个声音宣威郡主耳熟,是跟了她五年的侍女。
宣威郡主骤然起身,掀开床帐顺着窗户往外看,透过薄薄的窗纱见到蜿蜒的烛火快速靠近。
她院子里的仆人绝对不敢在她已经躺下的时候开这么多灯笼,难道真的是襄临郡王来找她的麻烦?
生平第一次被人打上门的宣威郡主眼中浮现茫然,傻乎乎的坐在床上,随着移动的烛火移动脑袋。
烛火顺着窗户的方向由远到近,逐渐移动到房门的位置。
‘哐!’
踹门声在各种惊呼声中毫不显眼。
宣威郡主的视线随着被踢飞的门板移动,仍旧怀疑自己在做梦,忍不住掐向大腿。
“纪莫岚,出来!”虞珩停在门口,语气像是在呼唤夺妻仇人。
‘嘶’
宣威郡主疼的倒吸了口凉气,眼中快速蹿上两撮小火苗,飞奔到墙边拿起短剑,大步走向门口,“襄临郡王,你欺人太甚!”
虞珩眼中闪过暗芒,二话不说的拔剑朝着宣威郡主的肩上刺去。
宣威郡主只来得及用未拔剑的短剑去挡,听到几不可见的碎裂声时手腕猛地发麻,险些握不住短剑。
她难以置信的低下头,发现跟了她三年的宝剑已经从剑鞘最中央裂开个手指长的缝隙,缝隙中央正夹着虞珩手中的长剑。
烛火透过长剑的剑身照在虞珩的双眼,显得虞珩本就深沉的凤眸更加犀利,他手腕微动,收回长剑又刺向宣威郡主的另一侧肩膀,咬牙切齿的道,“你给阿雪送了什么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