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好讨厌(42)
这装得是有模有样,若不是小花告知她,她还当真会被且歌骗了,“我知你贵为长公主,要一人的性命,不过是吩咐一声即可,我不知因何得罪过你,可这是我的事,与旁人无关,你又何故牵连他人?”
牵连他人?此人还同穆絮有关?
想都不用想,穆絮口中所说,必定是江怀盛无疑了!
倘若她真有心处死江怀盛的话,那在宣旨当日,江怀盛便已死了,又何须等到现在?!
在大婚当日,她既说饶了江怀盛一次,那便会说到做到,又岂会出尔反尔?!
反倒是穆絮,不分青红皂白便跑来给她一纸休书。
且歌心里觉得十分不舒服,她的驸马竟想同旁的男人做一对黄泉鸳鸯!!!
看着穆絮眼中的怒意不减丝毫,且歌亦有些恼了,她拿起桌上的那封休书。
“嘶拉——”
且歌当着穆絮的面,将那休书撕得碎得不能再碎。
!!!
穆絮瞳孔微张,“你!!!”
且歌似是很满意穆絮这震惊的表情,“本宫就当从未收到过这东西!”
“你怎可....”
未待穆絮说完,且歌打断道:“至于驸马说的牵连他人...”
见且歌突然止住了,还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穆絮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几步。
且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且歌嘴角挂起淡淡的笑意,却毫无温度,她吩咐道:“来人,将桃花翠竹二人带上来!”
“是,殿下!”
穆絮柳眉微微拧起,且歌想要做什么?
桃花与翠竹在穆絮闯入暖玉阁后,心知她二人大抵是逃不过责罚的,便一直跪于门前。
她二人被带进来后,跪下行礼道:“桃花(翠竹)参见且歌殿下!参见驸马爷!”
且歌没有开口,就这么坐着,既不让她们起来,亦不处置她们。
此况持续得愈久,她二人浑身颤抖得愈厉害,谁也不知且歌心里在想些什么,又会如何发落她们。
正当穆絮要开口询问时,且歌道:“本宫记得,驸马方才说本宫牵连他人,可有此事?”
穆絮浑身一震,她瞬间领悟到了且歌的意思,且歌不会是想...
且歌收起嘴角的笑意,冷声道:“来人,将桃花翠竹二人拖下去,重责十杖!”
穆絮不是说她牵连他人么,那她就好好做给穆絮看一次,什么才是真正的牵连他人!
“你怎可...”
且歌打断道:“十五杖!”
穆絮气急,“你...”
且歌的语气一次比一次重,“二十杖!”
只要穆絮多说一句,她便多加五杖。
桃花与翠竹二人看着穆絮,眼中皆带着乞求,只盼着穆絮可千万别再继续说了。
二十杖就二十杖,总比丢了命强!
再者她二人本就该罚,皆说主辱臣死,这主子犯了错亦是一个道理,做奴婢的哪儿还跑得掉呀。
穆絮涨红了脸,她想同且歌争论,可又怕自己多说一言,害得桃花与翠竹受更多的责罚。
“驸马,凡事要想清楚,莫要害了旁人!”
穆絮既心软又心善,这便是她最大的软肋。
穆絮知道,且歌的这番话是在提醒她,亦是在威胁她,她虽有意寻死,可她并不想连累旁人。
看着穆絮敢怒不敢言的样,且歌舒坦了许多,“清浅,将驸马送回暖香小筑。”
“是,殿下!”
清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驸马爷请!”
穆絮走时看了且歌一眼,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暖玉阁。
几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后,且歌才开口道:“去查查是何人将江怀盛抓起来了。”
她同穆絮已是夫妻,而江怀盛曾是穆絮的未婚夫,故按常理来说,最想杀江怀盛的应是她,可有谁会比她还想置江怀盛于死地?
第37章 良计两则
书房内。
且歌抬首, 面上不露一丝情绪,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注视着跪于她面前的暗卫,问道:“此事当真?”
暗卫道:“回禀主子, 千真万确!”
且歌低眼, 继续书写着, 若是他的话,那且歌也不诧异了, 对皇家不敬, 理应是要斩首的, “可有定几日后斩首?”
“还尚未定。”
“退下吧。”
“是!”
清浅立于且歌身侧, 研着磨。
写下几个字后, 且歌像是想起什么, 自那日提醒穆絮后,她便已有些时日没见着穆絮了,“穆絮近几日都在做什么?”
“驸马爷同往常一样, 皆在暖香小筑。”
“可有做出什么奇怪之举?”
比如自寻短见。
穆絮是心软没错,可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这不怕一万, 就怕万一。
清浅自是懂得且歌话里的意思, “桃花与翠竹自受罚后,便时刻跟着驸马爷。”
且歌颔首, 有人看着总是好的, 桃花翠竹二人虽是奴婢, 无法违抗主子的命令,可最起码她们不会任由穆絮做些傻事。
“备轿,入宫。”
清浅放下墨条,“是,殿下!”
尚在暖香小筑的穆絮满目忧愁,这几日桃花与翠竹一改往日的作风,不论她做什么,二人皆是寸步不离,就好似她离了她们的视线,她便会立刻自尽似的。
倘若仅仅只是跟着她那还好,偏生二人还都用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只要她一拿起笔,这目光更甚,穆絮于心不忍,故每每提起笔,尚未在宣纸上落下一个字,便又放下。
穆絮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三番五次都无法得手,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休了且歌?
去宫里找皇帝?
这个念头刚冒出,便被穆絮给否决了,暂且不说她先前误打过皇帝,就是没打过,那皇帝帮的也是且歌,人家是亲姐弟,这打断着骨头都还连着筋呢,她不过是个外人,又岂会帮她?
翠竹与桃花站于一旁,这驸马爷的唉声叹气,她们全当没听见。
二人知驸马爷心善,故她二人什么都无需做,只需装可怜即可,虽知这不厚道,但只要驸马爷能弃了休长公主的念头,让她二人做什么都行。
穆絮坐不住了,她起身向门外走去。
桃花与翠竹见了连忙跟上,可不能让驸马爷有独处的机会。
二人跟着穆絮出了长公主府,穆絮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脑中亦不断想着休且歌的法子。
这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东市,耳边时不时传来小贩的叫卖声,穆絮抬眼,环视四周,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正糊灯笼的老人家身上。
老人家身侧已放置了十许个灯笼,只见他一手拿着灯笼骨架,一手刷着浆糊。
穆絮走近,“老人家,这灯上之画可是柳絮?”
老人家顺着穆絮的目光,将视线落在脚边糊好的小灯笼上,他笑道:“姑娘,这画的正是柳絮。”
因当今长公主且歌殿下的名讳为杨柳,而柳树又名杨柳,倘若有人画杨柳,那便是对皇家的不敬,为了避讳,故他只能画柳絮。
穆絮看着画中那漫天飞舞的柳絮,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倘若她能似这画中所画,飞离这个是非之地,那该有多好。
桃花翠竹二人见此状,还以为穆絮是因且歌才这般难过的,柳絮柳絮,这其中可不是有殿下与驸马爷的字么,殊不知穆絮也仅仅是在惆怅于自己的遭遇。
老人家看到了穆絮眼里的忧愁,穆絮衣着虽华丽,可身上却没半点官家小姐的那股傲气,反倒是让人极为舒服,应不是个坏人,掂量一番后,老人家这才开口问道:“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穆絮敛下心神,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多谢老人家关心,不过是些无碍的小事罢了。”
老人家颔首,也明白穆絮应是不愿提起那伤心事。
穆絮蹲下身,拿起那个画着柳絮的小灯笼,“老人家,这灯笼多少银子?”
“三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