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密码(89)
V却有点揪着不放的意思,轻声道:“那证明给我看。”
第49章 扇区B·第四十八章
证明?
拉法尔愣了愣,些微诧异和恼火油然而生,他心想,你的解释这就算完了吗。
V交代了造成如今现状的是星空的考验,而对时间的无奈屈服则导致众人的死亡和自己的独活。他说清了神匠的状态,分析机之所以是帮凶的原因,充满希望地表示拉法尔的成长足以打破僵局,未来依旧积极向上,他们的路没有断绝。
拉法尔暗暗咬了咬牙,憋闷地想着,莫非这个人真没发现自己少说了些什么吗。
就比如,“拉法尔”到底为什么特殊。
V不想他问,莫不是因为说多就会说错么。
这个狡猾的男人言明他们之间的“信任”,这成为一枚楔子,狠狠钉住拉法尔再开口的时机,搞得他现在不但要相信,还要做出证明,否则就成了把他们过去积累的温情点滴揉成一团整个扔了的罪人。
“我要是证明不了,你是不是又要用那套让我滚出去的话术了。”拉法尔冷冷地揭露V的一贯伎俩,这一次他不会再上当了。
被半搂半抱住的银发青年挣脱这个怀抱,冷声说:“把你话中的破绽补全吧,V。如果每一个人都自愿奉献,为什么萨尔沃还会变成那样。他拼命想要揭露感官受控记忆虚假的事实,早已安插脑中的人造神经束却取走他的性命,没有半点情面。时间到底教会了谁变得如此残忍?”
萨尔沃死前脑中闪现的照片是他最刻骨铭心的记忆,上面的另外两个人却一手造成他生命彻底消殒。
“理念相悖并不稀奇,这里的一员无论上船时多么万众一心,时间也终将令一些人背道而驰。”V同样被勾起回忆,绷紧原本松弛的肩背,声音低沉,“有些事就是别无选择,天真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金发男人往旁边偏了下脸,像要掩饰自己微红的眼角,但眼里血丝扩张的速度太快,热血充入头脑,他只能屏住呼吸。
那些已经发生的事都该在事后被冠上艰险的标签,确实没有传递给他人的那几句话轻描淡写,可是这代表他不在意么。
V向床柜的方向看,那里有几罐啤酒,是拉法尔上次来时没有的配置,此时的他似乎很想把某些不该说出来的话用更辛辣苦涩的东西吞回去。
“你是不是还想问,我记忆中被当作‘叛徒’那段怎么回事。”他摆出一副索性今天都说出来的表情,发暗的眼睛投向拉法尔,也不再想去拽着他或者拥抱他了。
“萨尔沃是我和法拉契最要好的朋友,知道围绕大回廊进行循环旅程的全貌,在将大脑移植进人工躯时,他保留了记忆。”
“可是人工躯的弊端你很清楚,知道的越多,人类越不受控制地害怕自己某个念头是否被操纵。他病了,将我当作叛徒,纠集同样察觉异常的人,宣称枯眼水能让所有人看到真实,识破谎言。在事态变得更加不可挽回前,法拉契只好消除他的记忆,镇压那起险些发生的叛乱。”
金发指挥官发出一阵鼻音,像个无声的嘲弄,只是不知是在嘲弄谁。
“就你所知道的,西蒙斯用二甲生物碱投毒未遂,这种毒物和枯眼水质地颜色相同不是一个巧合。有些参与者虽然被抹除记忆,但细枝末节的残留可能会在某种契机下被刺激起来,他确实打算让人看到真实,却只记得一点碎片,弄错了。”
千篇一律的战斗、航行和研究,想必负责背负期望的人已经解决过不知多少次类似的危机。指挥官在每次失败后该如何重新振作,拉法尔不得而知,但他意识到,有些事对方不想说,或许只因为说出来除了让人心痛没有作用。
拉法尔好像从过去V极力的压抑和容忍中、从现在他不得不为了取信于人剖开的心扉里窥得了答案。V眼中又深又厚的坚冰一层压着一层,人手和身体已经暖不热了,煨出的那点水别说干枯的心田,哪里都滋润不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捏紧。
V却像没注意到拉法尔正抑制的情绪,他早已习惯与孤独共处,似乎不该再指望什么。
他站起身,从衣帽架上取下那件银白外套,伸直胳膊递给拉法尔。
“不相信也没关系。你更喜欢那个没有负累的我,他让你感觉纯粹又伟大,是个不吝于把所有温情都给你的人。可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拉法尔,我再也变不回那样了。”
拉法尔看着这件衣服,没有接,V就把它披到他身上,动作极尽温柔,碰他时却不敢多一秒种接触。
当做完这件事,他赤着脚离开房间。
“——这一次我走。”
V在用行动回答拉法尔前面的话,那些扬言不是威胁,只是现在换他主动些,自己走。
地面和空气一样冰冷,每一步都像走在泥潭,这个男人的背影依然挺拔,可不知为什么给人一种他会突然掉下深渊的预感。无望的情绪充斥其间,袒露内心也无法得到的回应成为那只扣下来就永远打不开的盖子,将会彻底把他淹在里面。
好像走出这里,就再也没人能把他捞出来了。
V刚挨到门边,闪到他身前的拉法尔一把将他抵在门框上,眼中瑰红摄人。
“我只问你一件事。”
急于求证的表情在拉法尔脸上凝聚,他的呼吸一下下喷在受制于他的男人脸上,和眸光一样炽热。
拉法尔问:“你操纵过我么。或者无论是谁,他们用人造神经束控制过我吗。”
控制我注意到你,感受到你的孤独。控制我翻出你所有美好的一面,被你勾引到找不着方向。
V像被施了定身的法术,目光从一片死灰里重现光彩,本该有奔腾的心绪想要倾诉,可最终只化作一句。
“如果我的祈祷能化作控制,那么我一定要让你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他抑制颤抖的双手捧起拉法尔的脸颊,拇指从眼帘而下,摩挲对方的鼻尖,嘴唇,从一边的唇角蹭到另一边,光是看到这张面孔就能被摄住似的,自嘲般轻轻笑了一下。
“可是没有。否则我怎么会允许自己沦落到这个境地?”
他觉得拉法尔这是在明知故问,如果他真那么神通广大,犯不着变成这样,现在的他连自己都觉得可怜。
可是终究,这个男人拼命挤出来的热忱得到了回应。
拉法尔伸手把V湿淋淋的额发拂到一边,靠过去,无声地碰了下他的嘴唇。有点太纯洁了,像是一夜之间把所学都忘了似的,只剩下又蠢又笨的轻微接触,跟对待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生怕他跑了差不多。
过去他当V是构造体,现在对方成了唯一的人类,可不论是什么,他不都一样孤独地渴望和别的东西拼合在一起吗。
拉法尔宝石色的红眸含住V的目光,视线交错,他把人锁住,然后问:“我相信你。所以呢,你想让我怎么对你?”
拉法尔的意思是,我该怎么证明我的信任。
他本以为V会说“跟以前一样”,也准备好立刻答应,然而对面不按理出牌,一如既往那么贪婪。
“占有我。让我成为你的爱人,让我们像真正的伴侣,把你的爱都给我,不许给别人。”
重获资格的V又何尝不想抓住机会不让人跑掉,他深金色眼底透出愈发浓稠的贪欲,那当中关着张牙舞爪的凶兽,若是拉法尔不同意就会扑出来咬人。
此刻的拉法尔把这种占有欲强烈的宣言悉数收下,摇身一变为收藏家对待最贵重的珍宝。他将外套掀到地上,扯松自己的领带,顺着男人肋下掐住他的腰,把人掀到床上。
两个成年人的重量砸向床铺,立刻就让上面的枕头靠垫颠了一颠,V伸手扯开拉法尔的发绳,抓住一把碎银似的长发,让它们穿过指缝,放在唇边亲吻。
无论轻柔浅尝还是激烈的深吻拉法尔现在都得心应手,两人在不停的接吻中引燃周围空气,热意又反哺情动的身体,令他们难耐地紧贴在一起。V手劲相当大,直接把拉法尔的衬衫粗暴扯开,性急地抚摸他的身体,舔他的脖子和锁骨。拉法尔做出反击,脱掉对方的裤子把手探进内裤里,摸几下就把人摸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