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密码(15)
“新人？”拉法尔稍作停顿，“是在对付皇后级缩小包围圈的时候被尾巴撩伤的那两个人吗。”
他那时候远程指导他们做了些紧急处理，有纤维衣和防护符文，骨头应该没断，拉法尔就让他们找个地方隐蔽起来，战斗结束后向他发讯号过去处理来着。失踪？
“嗯，古斯塔夫说斥候龙群来袭时他们没有听从命令，硬撑着参与了战斗，小队一时被冲散，结果现在没找到人。”
古斯塔夫这名字拉法尔记得是银喉的队长。他不评价这种行为，但从V微沉的脸色来看，这种情况不该发生。
拉法尔表情出现一丝细微变化：“他们没有听你的命令，这种事不应该经常有吧。”
“从来没有。”
金发指挥官苦笑一声，跟拉法尔视线的交汇让对方明白，这可能跟之前舰桥的伤人事件有关。
守护神偶然出错，不再那么权威，而狩猎星龙又是个危险差事，一旦不那么信任，人类在危机情况就可能擅自行动。
“大量法术轰击过的星域会有短暂的通讯紊乱，侦测法术也会失灵。斥候级星龙飞行的风压和鸣叫会致人眩晕，他们可能因为强行作战伤势加剧，陷入昏迷，但作战人员纤维衣上编织了定位符文，距离近还是能发现的。”
V不知是在理顺思路还是在给拉法尔解释什么，在意识到自己说了这么多后他笑了笑：“是我的问题。”
那一闪即逝的愧色拉法尔不能当作没看见，终端里此起彼伏都是银喉小队就地搜寻失踪同伴的报告声，他打断指挥官让他回作战艇的建议，没有丝毫犹豫地道：“我突然想到一个在魔力乱流里找人的法术，正缺实验场景。”
V脚步一顿，看向他。
即使战斗的收尾工作存在一丝偏差，指挥官的思维依然冷静清晰，这让他马上接受拉法尔的好意。
V再次被扯住手腕，这一次对方把他带到狩猎圈中，这里满是战斗后的狼藉，石块粉尘和星龙尸骸飘了一地，暗淡虹光虚虚浮在表面，行动部专员们正在这些碎石和龙尸之间穿梭，在魔力乱流的作用下连飞行术都偶有失灵，需要借着漂流石跳跃。
“指挥官！”银喉队长古斯塔夫几个跳跃来到V面前，神情严峻，“非常抱歉，是我没有……”
“先找人。”
V摆手示意这些话不用多说，而拉法尔这个时候早就重新掏出手术刀和新的法刻刀片准备绘制寻踪术，正四处寻找作画的地点。
“古斯塔夫，带银叶子了吗。”找好地方的拉法尔发现自己没带法术材料，直截了当地问向准备接着去找人的银喉队长。
“……带了。”不知是眼前闪过了哪次模拟战输给拉法尔的画面，古斯塔夫表情略显屈辱，从战术包里扔出材料，然后就像脱离毒圈似的迅速飞远。
拉法尔根本没注意对方是什么表情，专注于在演算式上修修改改。
“身上带着钝击伤，被龙群冲散没来得及形成包围阵型，情急之下精神防护又没有做好，被鸣叫轰晕过去。”V在眼前重现刚刚狩猎圈发生的情状，在满目狼藉中辨认那两个队员本该负责的位置，以此为起点，顺着这番推测跳过几座巨岩，虽然指挥官用不了魔法，但绝佳的身体素质让他毫不吃力。
拉法尔把法术写完就发现V已经在他头顶很远的位置，成为一个细长的孤影。
他马上施法，寻踪术形成的两根银白丝线绕着他游走几圈后向两个不同方向延伸出去，一个朝着V所站的地方去了，另一根位置更偏一些。
“指挥官，跟着丝线走。”拉法尔在终端里说道。
V没回头，远远向他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跟着这烟雾状的银丝跳下巨岩。
拉法尔相当自然地向另外那个方向而去，追了半路突然停下，仿佛才意识到什么。
“古斯塔夫，我给你传个坐标，让你的人按这根追踪丝线找人。”银发医者的建议邀请太像命令语气，可是也来不及摆出些更柔和的态度了。
他转身追着V离开的地方，闪身来到巨岩上，轻轻扯住那根银丝，让它绷直了好确认方向。
拉法尔差点忘了不能让V离开自己的视线。
“指挥官，找到人了吗。”
“指挥官？”
拉法尔在单独波段呼叫V，没有得到回答，耳边黑暗寂静。
“……”
拉法尔攥紧丝线，又拿出一片银叶子。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红眸倏而抬起，目光冷了下来。
在追踪术的终点施加定点传送不是个好办法，因为丝线过于脆弱，稍有不慎就会丢失落点，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好在他运气不错，传送术的劲风扑向耳边的同时，拉法尔把目光定在靠在巨石旁昏迷不醒的队员脸上，然后才在下一个半秒之内盯住几步距离外的金发男人。
而现在这个场面无论对醒着的人还是昏迷的人都不友好。
V手上有把不知从哪里拿到的短刃，看着像行动部的制式装备。他在拉法尔到来前正拿着凶器一步一步靠近失去意识的行动部专员。
除非拉法尔这时候变成睁眼瞎，否则不可能解读不出V的意图。
指挥官甚至还往拉法尔这边看了一眼，目光无动于衷，没有停下。
银发青年重重落地，已经来不及调整姿势，他一手撑在漂流岩上，化石为墙的法术骤然显现，隔开仅仅相距几步的人类和构造体。
砰——！
一声闷响，拉法尔扯住V的领口往新造的石墙上一掼，体型的差距没有让这个动作难以完成。下一秒，拉法尔欺压上去，扯着对方领口的指节狠狠顶上指挥官咽喉。
他贴上去厉声道：“第二次了，V。你想杀人，为什么。”
V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目光平静到半点不露端倪。也许他眼中曾混乱了一瞬间，只是他恢复正常的速度太快了，连拉法尔也没捉到。
不分时间和场合，不分情况，不分对象……指挥官在短短几天后又一次违背协律动了伤害人类的念头。
刚刚从心中升起的，觉得自己判断错误、指挥官真的只是偶然出错的这个想法，现在被拉法尔捏得连渣滓都不剩。
他扣住V垂下的手腕，把他手中的短刃举到近前，在周围星龙残肢的虹光中冷声质问：“你都挑没有反抗能力的下手吗，怎么不对我动手试试？”
他不认为V会天真到以为沉默就能逃避刚刚发生的一幕，可是指挥官此时毫无情绪的神态跟刚才指挥作战时差了太多，V的面颊紧绷着，这张脸上甚至有些苍白。
拉法尔不可能让他蒙混过去，就这么回到阿刻罗号上，片刻后，他语气平稳地开口，但出口的话仿佛裹着冰茬。
“想想吧，是让我把你的脑袋从脖子上卸下来跟身体分别带回去，还是你现在就把隐瞒我的事说清楚。”
“……”
V的表情终于有一丝变化，因为拉法尔的神情非常犀利地体现出“你看我敢不敢”。
那目光中总算升起些挣扎又抗拒的光，最终化为介于妥协和无可奈何之间的微妙语调。
“……等回本舰。”V低沉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一些、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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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法尔内心变化belike：
几分钟前：可能是我错怪他了。
几分钟后：你果然有毛病！
但是恶狠狠也掩盖不了这是个壁咚呢（。
每一本里都必打卡的寻踪术又出现了hhh
第10章 扇区A·第十章
拉法尔和指挥官V回到作战艇，围绕他们两个的气氛一时非常古怪。
归队的其他人看不懂他们之间酝酿的难以名状的东西是什么，只能把指挥官的一言不发当成属下擅自行动引起的不快，而拉法尔首席……反正首席随时随地都可能沉下一张脸，原因千奇百怪，这回可能就是觉得作战部队效率太低还不如他一个人上。
受伤昏迷的两个小队成员问题都不大，就算不是拉法尔在场，靠他们战友的急救能力也能处置个七七八八。此时两人都已经醒了，脸上贴着纱布胳膊上吊着三角巾被古斯塔夫鹌鹑似的拎到最后一排挨训，其中一个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失去意识期间受到了生死考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