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仙(67)
严绥不置可否,温笑着问他:“那绪绪觉得现在应该如何?”
江绪转头看了眼外头的浓浓夜色。
“如果是精怪食魂,接下来定然还有别的人遇害,”他思索着缓慢说着自己的考虑,“我觉得可以等着,或者去湖边找找可否还有新的死者。”
他说完才发觉严绥始终安静而柔和地注视着自己,不由耳根一热,放软了声问道:“师兄觉得如何?”
“嗯,”严绥答得不假思索,好似根本没有思考过,“就听绪绪的。”
岁迟
哪里是在养老婆,明明是在养入室弟子(。)
第18章 平视
气氛再一次变得怪异而黏腻,江绪匆促地别过脸往外走去:“那,那我们出去吧。”
幸好夜色很浓,他摸了摸始终克制不住上翘的嘴角,直到听见严绥缓步走到自己身边才终于按捺住了自己的笑容,勉强摆出副正经的神情。
“黄粱城最近有些不安稳,”江绪的语速很快,刻意没有给严绥说话的机会,“除了精怪,还有凡俗势力在此,嗯,办事。”
严绥微微颔首,应道:“若非必要,我们不能插手云州的事,绪绪将门规记得很明白。”
江绪听他如此说反倒有些心虚:“但我还是应了顾先生的要求。”
“绪绪心善,”严绥探手摸上他微凉的指尖,“不过这点小事并不算什么大因果,他们可以用钱财交换。”
江绪嗯了声,没有同严绥讲自己与顾沉的交换条件,不止佛家怕沾染因果,所有的修道者其实都是这般,红尘跟因果都是有碍修行的。
他不着痕迹地将手从严绥那收回,捋了捋鬓边散落的发,主动道:“师兄,我们去湖边瞧瞧。”
全然不记得自己原先已经说过一遍,严绥也不戳穿他这拙劣的掩饰,温言应了句好。
湖边依旧是前几日那般的模样,并无什么奇怪的地方,柳树淋了雨,枝叶湿漉漉的,树干上的悬赏令倒是干燥如新,应是被人更换过。
江绪环顾了周,湖面黑沉沉一片,波光都被吞没,天地间依然是灵气匮乏,全然没有孕育精怪的条件,弄得人一头雾水根本瞧不出什么门道。
“似乎也没有什么古怪的,”江绪征询地侧头去看严绥,“师兄白日里可看到了什么?”
严绥噙着笑摇了摇头:“连绪绪都找不到不妥的地方,我怎么能看明白。”
江绪终于忍不住瞪他:“你就是不愿意告诉我。”
一天下来不知道说了多少夸赞的话,他在心底暗暗撇嘴,若不是我心志坚定,早被夸到天上去了。
严绥忍俊不禁,握拳抵在唇边笑道:“绪绪真聪明,知道师兄在想什么,那也定能想明白该如何捉住那个精怪。”
江绪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这是严绥会说的话?
正如此想着,严绥的脸忽地在眼前放大,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蹭了蹭他眼尾。
“怎么如此看我,”严绥笑着叹气,“绪绪总是要学着靠自己的。”
很熟悉的话,江绪那颗乱窜了整日的心瞬息间平静了下来,他微微别开脸,乖顺地嗯了声:“我明白的,师兄。”
可紧接着,那只手再次贴了过来,掌心的热度顺着脸颊一点点漫进心里。
“若是师兄哪天死在了绪绪前面,”严绥这么同他说道,漆黑瞳孔里尽是江绪看不懂的沉沉情绪,“绪绪一个人,该吃多少苦。”
莫名的不安瞬息在心底炸开,江绪的嘴唇动了动,干巴巴道:“师兄天资卓越,日后定然是能飞升的,怎么可能……半路死掉。”
“凡人终有一死,求道从来艰苦,无人能讲自己一定能飞升,”严绥说,“绪绪,我亦是凡人,不是仙。”
严绥想,江绪的眼神总是将他高高捧起,那眼神,像是流离人间的孤魂仰望月亮,看自己到不了的春天。
严绥不喜欢这种眼神。
故而他要将江绪托至自己的身边,要教江绪学会和自己平视。
要江绪有勇气,能大声袒露自己笨拙遮掩的爱意。
虽然也算是在弥补自己曾故意说过的那些伤人话,但他并没有在胡诌,严绥克制着仰头的冲动,再次摩挲了下手底微凉的柔软肌肤,那双专注看着自己的琥珀瞳里有着极明显的不安,他忽然就有些后悔这么说了如此直白的话。
“莫要瞎想,”他温声安慰江绪,“师兄只是希望自己不在的时候,绪绪也不会被旁人欺负。”
他说完,又笑着补充道:“起码得能坚持到师兄来救你。”
江绪心里的那点不安这才缓缓消散了去,他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忽地,长街那头遥遥亮起点橙红的光,在浓黑中摇摇晃晃,映亮一角赤红衣摆,他顺势从严绥身边退开,警惕地朝那边看去。
“咦。”
灯火后传来声疑惑的鼻音,清丽的,令人辨不出男女,“今夜真热闹,阿蛮,我就说这趟来对了吧?”
他能看见我们,江绪戒备地将手往背后的长剑探去,侧头看了眼严绥的神情,又飞快地收回视线。
看也没用,他在心底骂自己,看了还不是得靠自己。
橙红的光慢悠悠地往着边飘来,一只素白纤细的手将它提高了些许,终于映出了两张脸——一人面若好女,上挑眼尾细细描了朵桃花,另一人则是身着劲装,利眉凤眼,眼尾有颗鲜红的痣。
两个熟悉的面孔,江绪有些讶异,他前几日同沈长风去了秦楼,这两人便坐在悬空楼阁中把盏言欢,来的正是街上碰见的那女子和秦楼的那位公子。
没记错的话,他应是叫渺音。
江绪静静地观察着他们的神态,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待得他们再走近了些,渺音轻轻啊了声,似是有些意外。
“原来是你,”他对江绪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江绪茫然了瞬,自己同渺音似乎并没有正面见过,当时在秦楼里也不过是遥遥看了眼,反倒是他旁边的那位女子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
这么想着,那女子毫无征兆地在他的注视下对这边抱拳躬身:“子霁君。”
这又是什么状况?
江绪往旁边让了点避开她的礼,瞧见严绥微微颔“m”“'f”“x”“y”%攉木各沃艹次首,温声道:“北州一别,不曾想在这还能碰见。”
江绪垂下眼,往严绥身后缩了些。
又是他不知道的,严绥的过往。
前头遥遥传来阿蛮的话:“白日便听说有修者在众目睽睽之下御剑而至,又说了那死者是精怪所害,子霁君可是也有所耳闻?”
“那话就是严某说的,”严绥说着,视线在渺音身上略略一点,“这位是?”
江绪也顺着他的话望过去,渺音同他一样,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安静地站着,精致眉眼被橙黄灯火映出点盈盈笑意,见几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自己身上,才神色自若地对阿蛮道:“怎么不同我介绍一下这位?”
“是晚辈疏忽,”阿蛮微躬着身,颇为尊敬,“这是无极宗宗主的亲传弟子,严绥。”
江绪心头的疑惑愈发浓重,阿蛮叫渺音前辈,那渺音该不会是在云州隐居多年的修者吧?
可他怎么会在秦楼里?修者再如何落魄,也不会到这种地步的。
他瞧见渺音的视线在自己与严绥之间梭巡了个来回,接着歪了歪头,鲜红饱满的唇轻轻一勾:“原来是无极宗的人。”
渺音故意顿了会,才笑着问他:“简楼子死了没?”
岁迟
在两度的南方敲着冰冷的键盘,或许,可不可以给我一些爱的鼓励(暗示)
第19章 丧家之犬
有风自街那头来,湿润的,带来点令人迷醉,又有些莫名熟悉的熏香气味,江绪莫名地恍惚了瞬,不解地皱了皱鼻子。
总觉得很久以前曾在何处闻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