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仙(105)
江绪不明所以地啊了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那他会来无极宗吗?”
严绥抓着他的手骤然收紧,江绪懵了瞬,便被他不容抗拒地按在了树干上。
梨花终年纷纷扬扬地开着,严绥的吻有些灼热,烫得他眼睫重重一颤。
“绪绪永远都是无极宗的人,”他听见严绥微微粗重的呼吸在耳边响起,“是我的师弟。”
谁也夺不走他的江绪。
而江绪也永远别想离开他。
岁迟
其实严绥一直都有点点疯(。)
第6章 寻仇
一树梨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江绪睁着眼,恍惚间竟觉得自己置身于大雪中,耳边模模糊糊地传来什么声音:“此次……恐棘手……不若……”
是谁?
“不妥,”交谈声愈发靠近,夹着桥上的风声,“恐怕合欢宗……”
他的神志渐渐从算不得温柔的唇齿缠绵中清醒,严绥对那些动静恍若未觉,依旧低垂着眼,很专注地吻着自己。
这不行,江绪慌乱地想,会被师尊发现的。
他挣扎般地在严绥手下动了动,却换来了严绥更深入的吻和变本加厉的手掌,带着熟悉的,令人止不住颤抖的热度与情*水,叫嚣着要将他的理智全数镇压。
“师兄……”
他模糊不清地呼唤道,而严绥只是低低地嗯了声,丝毫没有松手的征兆,甚至变本加厉,将他压制得更紧。
严绥在生气,江绪清晰地认知到了这件事,心中莫名一酸。
可是为什么?
明明我什么都未曾做过。
夹杂在风中的脚步声已经隐隐变得愈发清晰,他的眼中迅速积蓄起晶亮的水汽,惧怕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驱使着他狠心张口,齿间用力,终于逼得严绥松开了自己。
舌间仍留存有一丝血腥锈气,严绥抬起手,缓慢地拭去自己嘴角的湿润痕迹,神色深深,倏地轻笑了声。
很自嘲的笑,江绪心尖微微一颤,终于能感觉到周围细微的灵力波动,似是有什么屏障在无声地消弭,他动了动唇,脑中一片慌乱。
“绪绪,”他听见严绥很平静地陈述,“你不愿让师尊知道,那便算了吧。”
什么算了?
江绪讶然地,近乎难以置信地跟他对视着,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
“你不想同我扯上关系,”严绥打断了他,神色略显疲惫,“绪绪,我以为真的喜欢,是不怕让旁人知道的。”
江绪只能摇头,试探着去抓他的衣袖,慌乱和无措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淹没了他的心神。
怎么能算了呢?
严绥倒是没有避开,反倒抓着他的手送至自己唇边,落下个一触即分的吻,用受伤般的失落眼神深深跟他对视着,低声道:“也是,绪绪如此干净,不该与我搅和道一块去,若你想就这么算了,如今也来得及。”
他在江绪愈发慌乱的神情中苦涩一笑:“放心,师尊看不见我们如今在做什么。”
江绪从没有见过他露出如此颓败的表情,一时间竟有些怔然,也不知隔了多久,他看见严绥眼中的光渐渐变得黯淡。
“我明白了,”严绥一点点松开他的手,笑容十分勉强,似是在尽力维持自己的情绪,“是我强求了,绪绪,你——”
在理智还未反应过来时,江绪便骤然拦腰抱住了他,语调急促:“不是的!”
他紧紧拽着严绥的衣袍,焦急地解释道:“我并非这个意思,师兄,我悦慕你,只是师尊……”
江绪说到这明显语塞了片刻,严绥与他相握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是要抽身而去,激得他立马补上了未完的话:“师尊毕竟年纪大了,若是没个准备,指定要被吓晕过去,不妥不妥。”
严绥思忖片刻,低声问他:“绪绪只是因为这个?”
江绪诚恳地点点头,心里好一阵发虚,虽然往前的日子里也不是没经常同简楼子撒谎,但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严绥撒谎。
虽然这是不对的,若换做从前或许无所谓,可……
他闭着眼,主动献上自己的吻。
从没有人能在得到爱后还能接受失去。
严绥从来都不会拒绝江绪的投怀送抱,他垂着眼,爱怜地摩挲着江绪颈后那片温热的肌肤。
过犹不及,他向来懂得见好就收。
……
也正如严绥说的那般,简楼子并未发觉他们曾在梨树下做了什么,后来江绪按惯例去拜见他时也未有什么火气,只是让他单独留了下来。
江绪安静地跪坐在他对面,良久才听见简楼子道:“此次私自出行,虽有长进,但下次切不可再如此。”
他讶然了瞬,恭敬应道:“师尊说得是,此次是弟子莽撞了。”
简楼子极明显地皱着眉,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若你从前有如今的心性,早就该有所成就,如今开窍了也好——至于旁的。”
他说得很缓慢,似是生怕江绪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你师兄道心完满,有不懂的,可以问问他。”
“多谢师尊提点,”江绪垂着眼,恭敬一叩首,“不知此次剿灭魔修的行动,我可否一同前往北州?”
简楼子沉吟片刻,道:“如今情况复杂,此事容后再议,不过此次召你回宗的确有要事。”
江绪愣了愣,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敬听师尊吩咐。”
可简楼子却出乎意料地道:“过半个月,你也好行冠礼了。”
江绪终于无法掩藏自己的讶异,他抬眼对上简楼子平静无波的视线,讷讷地嗯了声:“弟子觉着不必现在办,待最近的事情了了后再议也不急。”
“总归是人生大事,”今日的简楼子有种难得的慈和,“我与你师兄早便准备着了,耗费不了多少时日。”
江绪这下是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今日的简楼子于他来说过于陌生,以至于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乖顺地点点头。
简楼子见他如此,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怎么,巴不得我每日都骂你?”
江绪赶忙摇了摇头,听见他的语气中终于出现了点熟悉的暴躁:“你不嫌烦,我还觉着累!好了,出去吧!”
简楼子说着,不耐烦地冲他摆手,江绪愣愣地噢了声,起身时竟觉得自己有些脚步虚浮,像是置身于云端。
行到门边时,他突然听见简楼子道:“江绪,无论旁人说什么,你都是无极宗的人。”
江绪的背影明显僵硬了瞬,他不明白简楼子为何突然说这句话,但还是莫名地鼻头一酸,终于有了种归家的踏实感。
“知道了,”他没有回头,轻声道,“师尊,多谢您当年将我救回来。”
不论如何,简楼子于他而言,有救命教养之恩,是一生之师。
……
往后的一段时日里,修真界的情况愈发紧张起来,不仅仅是因着北州传来的每况日下的消息,更是因为重新开了山门的合欢宗。
渺音是个疯子,所有人都如此议论,他在开宗当日前往了某个小宗派,一剑杀了那位修为算是深厚的掌门,从山中隐秘的地牢中接出个瘦骨嶙峋,气息虚弱,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女子。
他说,那是三百年前中州有名的美人柔烟仙子。
整个修真界一片哗然。
老一辈的修者谁不知柔烟仙子是何许人也,当年的合欢宗鼎盛,柔烟仙子作为门中拔尖的那一撮修者,在修真界颇有“斯人美若画,袅袅青烟勾人魂”的赞称,也曾做过不少的善事。
谁也不知合欢宗覆灭后,她竟是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中,被当做供养一宗青年才俊的炉鼎。
渺音随后发出的告示便耐人寻味起来,所有人都想知道,当年参与围剿的宗派中,究竟还有哪些也做了此等伤天害理的事。
这事的发展果然也没让闲着的人失望,自那小宗派之后,陆陆续续的清算不急不缓地进行着,短短一月之内,便有十几个宗派被渺音友善地造访了个遍,而作为现任宗主的渺音,从第一次寻仇至今从无败绩,不由令看热闹的人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