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太子之后(70)
拖过来放平,让少年平躺着,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瓷瓶。
开了盖子便溢出一股药香,应当是上好的药丸,引得简寻侧目。
“上好的补血药丸,护卫营特供。”沈三解释了一句,给少年喂了一颗。
这玩意儿问着药香扑鼻,实际上难吃得要命,虽然金贵,但沈三仗着武艺高,鲜少服用。
沈三让简寻抬着一边,自己抬另一边,两人个协力便平稳不少。
两人抬着少年没走多远,太子的车驾便过来了。
沈七驾马,身边几个骑马的护卫同行,一个护卫还载着一个穿着官服的老太医。
沈七远远便瞅见了两人,拉住缰绳让马车急停。
“殿下,找到人了。”沈七说道。
宁修云立刻掀开帘子,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来,一眼看去,便见简寻和沈三抬着个血肉模糊的人。
简寻此时也异常狼狈,身上的衣衫破碎,袖子整个断了一截,身上凌乱异常,血迹从肩头到前襟,星星点点,从脖颈到颊侧都染了一片。
宁修云瞳孔一缩,猛地攥紧了帘子,“让章太医去给伤者瞧瞧。”
他动作迅速地下了马车,疾步上前,几乎跟拎着老太医的护卫同时到达三人跟前。
章太医面色凝重地在重伤的少年边上蹲下,打开药箱准备就地施针,对沈三说:“劳驾,把他衣服扯开。”
“唉。”沈三应了一声,手上动作麻利,眼神却往太子那边瞥。
就见宁修云忽地扯住了简寻的衣袖,手上使力,简寻没有防备,在他的动作下转了一圈,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宁修云语气冷硬地问:“你伤哪了?”
第42章 (补7.9更新)
简寻垂眸,撞进一双尤带怒火的眼中。
他疑惑太子的怒气从何而来,然而四目相对片刻,却莫名有些心虚,嘴上喃喃:“不是属下的血……属下没有受伤。”
宁修云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没见简寻身上哪处有伤口。
此时再仔细看,对方身上的血迹似乎都是外力沾染上的。
宁修云乍然松开手,加速的心跳终于平稳下来。
他挥了下衣袖以掩饰尴尬。
“是孤看错了。”宁修云丢下一句,转身往真正的伤员那边凑过去。
简寻挠了挠头,觉得太子殿下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既然太子带着太医来了,就代表受伤的少年有救了,他总算放下了心。
宁修云站到了章太医身边,老太医全神贯注地给伤员施针,完全没注意到一尊煞神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
宁修云低头看了一眼伤者,沾了血污的脸也难掩秀气,看着似乎有几分眼熟。
他目光一凝,想起来了,这是他与简寻二人曾经救过的那少年。
这人为何会去河西村,河西村又出了些什么事?
见太子目光凝重地看着伤者,沈七走上前来,宽慰道:“殿下放心,章太医最擅长处理这些外伤。”
宁修云点了点头,侧目问跟上来的简寻和沈三:“河西村出了什么事?”
简寻便把自己所知的又说了一遍,重点说了匪患。
“这少年说匪徒是从西山上下来的,属下猜测,窝点应该就在西山里。”简寻语气凝重地总结。
但问题在于,西山太大了,是江城四面最高大连绵的山脉。
与之相比,当初玄青观所在的山峰只是个孤零零的小土坡。
宁修云也看过江城附近的地形图,当然知道简寻沉闷的情绪从何而来。
“先不说这个。”宁修云抬手制止,问边上已经收针的章太医:“命还能保住吗?”
章太医急得出了一身的汗,此时回过神来才发现太子就在自己身侧,他连忙退开了少许,恭敬道:“血已经止住了,但能不能活下来还难说,接下来可能会发一场高热,若能退热,便无碍,若是不能……恐怕性命堪忧。”
宁修云明白,这个时代没有消炎的药品,只能简单清创,说是命由天定也不为过。
看来不能把探明事情来龙去脉的希望寄托在伤员身上。
“沈七。”宁修云朝沈七招了招手,道:“把马车收拾出来,让这少年躺进马车回去。”
沈七顿时一愣,那马车虽然不是太子的专用车驾,可里面的东西都是御用的,太子殿下却不介意给一个普通百姓使用。
沈七深感宽慰,略微哽咽,道:“殿下/体恤百姓,属下这就去。”
沈三原本正蹲在地上,伸手试探少年的鼻息,微弱但还能感受到生命力。
他用了那么珍惜的一颗补血丸,自然是希望这少年能活下来。
此时见太子殿下让出了马车,眉宇间有些不赞同地说:“殿下未穿骑装,恐怕不能策马,让出马车殿下要如何回营?”
宁修云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摸了摸下巴,看了眼那边的马车,又瞅了瞅简寻。
简寻投来了疑惑的视线。
宁修云于是盯着他看。
简寻:“?”
宁修云:“……”
很好,宁修云发现了,简寻是真的看不懂“太子”的眼神暗示。
他心下暗恼,道:“沈三,现在立刻回营,派人再驾一辆马车过来。”
沈三眼珠一转,察言观色:“殿下,不若殿下与一人同乘……”
简寻还未做出反应,宁修云便冷笑一声:“不必,孤就在这里等着。”
简寻面露茫然,终于从沈三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
沈统领这是希望他能策马带着太子同乘回营。
简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脏污的衣衫,又看了看太子不染纤尘的衣袍,听到太子拒绝这一提议,心下松了一口气。
他这一身血迹可别冲撞了太子殿下。
简寻于是闭口不言。
宁修云额角的青筋直跳,吩咐沈三把受伤的少年搬到马车上,“快去吧。记得避着人,今日之事,半个字都不许说出去。”
沈三面色一肃:“属下明白。”
沈三招呼一名护卫一起抬人,随后驾车带着章太医先行回营。
沈七带着几个护卫留了下来。
宁修云和简寻距离几人稍远些。
宁修云压低声音问:“河西村具体是何情形?”
简寻答道:“村里事了百余人。杀人者似乎有意不想让人太早发觉异样,村民都是在屋内被杀,随后弃尸于磨坊中。村民家中的钱财、粮食、家畜全部被抢夺一空,只有灵性几只飞禽幸免。”
“附近除了河西村,还有其他村落?”
“是,还有李家村和冯家村。”
宁修云沉思片刻,喃喃道:“西山有匪患……但是匪从何来?若是一直在西山中,附近村落不可能是第一次被骚扰,为何没有村民报官?”
“若是近日才迁到西山之中……江城西边是宣城,宣城守军近些日子剿过匪?”
要么是西山之中一直都有山匪,而江城驻军营一滩烂泥,自然不可能出兵剿匪,甚至知不知道有匪患都要打个问号。
村民若是被骚扰过,以傅如深在江城如此得民心的现状,村民肯定会把事情报到傅如深的郡守府,但直到出发围猎之前,傅如深没有提一次“匪”字。
可见傅如深也并不知情。
要么是这群山匪被宣城守军剿匪的威势所逼迫,逃窜进了西山中。
西山内山峦叠嶂、地形复杂,的确是安营扎寨的好地方。而且宣城与江城两地,世家权贵鱼肉百姓的例子屡见不鲜,会滋生匪患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