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太子之后(111)
宁修云跟上来的时候,落下马车的车夫似乎撞到了头,已经死了,女人被简寻的长刀钉在地上,昏死过去。
宁修云翻身下马,隐隐听到了哭声,他几步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简寻正对着一个嚎啕大哭的男孩束手无策。
“他怎么了?”
简寻回头看他,面色复杂,嘴唇嗫嚅几次,没说出话来。
宁修云疑惑地歪了歪头,那男孩却看到了他,哭声顿时一停,几步跑了过来,抓住宁修云的衣袖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爹爹!”
简寻:“……”他果然没看错,这孩子长得和太子有几分相似。
宁修云:“???”他哪来这么大一儿子?
第68章
“爹爹救我,我怕。”男孩抓着宁修云的衣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仿佛能从那一小块布料上汲取到力量。
这是个十分克制又规矩守礼的姿态,或许他与那位不知名的亲生父亲之间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尊敬孺慕有之,温情不足。
以至于在“爹爹”面前,即便再害怕也还是端着。
这孩子长得有些瘦小,连脸颊上的婴儿肥都不太明显,下巴尖尖的,好像有些营养不良,但看身上穿着的衣服布料和做工都很精细,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宁修云被连唤两声“爹爹”,有片刻的恍然,但抬眼一看简寻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有清醒过来,也知道这人想歪了。
原身南巡之前从未离开过国都,东宫里不但没有太子妃,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来的第一日他旁敲侧击地问过原身身边的小太监,确信原身
没和任何人有过肌肤之亲,否则宁修云可能会恶心到吐出来。
宁修云前世今生,都只有简寻一个人。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确定这孩子到底和原身有没有关系,这个时候也不能怂,任何一丁点儿心虚都会在简寻心中留下怀疑的种子。
宁修云按住男孩的肩膀,轻轻向外推,语气温柔得不像话:“你仔细看看,我是你爹爹吗?”
话音一落,男孩和简寻的目光都落到了宁修云脸上。
男孩泪眼朦胧,眨了眨眼睛,似乎在仔细端详宁修云的长相,半响后惊讶地张开了小嘴。
年幼的孩子刚刚脱离险境,此时心中的惊惧还没有消退完全,一只手扯着宁修云的袖子,略有些赧然:“好像……不是。叔叔和我爹爹长得很像。”
就是这样长相上的相似,让他在一个照面之间认错了人,也让他在心里慌乱的时候,明知道这是个陌生人也不想放开手,仿佛天然就和这个青年有着几分隐秘的亲近。
宁修云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有点害怕这孩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他是父亲。
宁修云摸出一块巾帕,蹲下身,一手把男孩揽在怀里,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把他脸上的泪珠擦干净,低声问:“你今年几岁了?”
男孩被宁修云温柔的态度宽慰,心里的惊惶消散了不少,他发觉这位叔叔身上有故淡淡的熏香味道,并不刺鼻,闻着能让人静心。
男孩并不知道那是宁修云熏的安神香的气味,他没忍住,又往宁修云怀里靠了靠,扒拉扒拉手指,抽噎着给比了个“四”。
宁修云赞许地点头,又问:“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在南疆城,我记得路。”他苦着一张小脸,几次尝试都没能把家里的具体位置描述出来。
不过一个四岁小孩能有如此清晰的逻辑和应答能力已经算是非常聪明了。
观察到这孩子情绪已经完全稳定,宁修云才问:“你认识那两个人吗?他们为什么抓你?”
男孩又攥紧了宁修云的衣袖,呼吸急促起来,在宁修云的臂弯里回忆起了之前的事。
“我不认识他们,我跟着嬷嬷出门,嬷嬷不见了,他们捂住我的嘴,上马车,走了好久,被叔叔救了。”
说完这些话,他看向另一边的简寻,这才突然想起没有道谢,匆匆忙忙地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
简寻也跟着宁修云一起蹲了下来,问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好像有点怕他,或许是简寻与那贼人缠斗时的狠厉吓到他了,他往后缩了缩,说:“宁喧。我叫宁喧。”
宁喧。这孩子果然姓宁,宁是大启国姓,只有皇室中人才姓宁,这孩子又长得和太子有几分相似。
答案呼之欲出。
大启南疆,驻守着有战神之名的当朝五皇子宁楚卿,简寻虽然没见过这位五皇子,但对方与太子同父异母,长得相像也正常。
这孩子或许是宁楚卿的儿子。
宁修云和简寻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只不过,宁修云推测出的内容比简寻更多,他确信嘉兴帝只有原身这一个亲儿子,否则也不会对太子那么迁就,而原身这张假脸就是以嘉兴帝的长相为范本捏的,也就是说五皇子宁楚卿和嘉兴帝长得十分相似……
不是亲父子,那便是长辈相似?宁楚卿到底是谁的儿子?
“好了,喧喧,我们送你回南疆。”宁修云把脑海中杂七杂八的念头挥去,直起身想让简寻把宁喧抱下去,可惜宁喧一直抓着他的衣袖不松手。
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只能亲自把宁喧从马车上抱了下去,还细心地用手遮住他的眼睛,以免看到那贼人被简寻的长刀贯穿得血肉模糊的场景。
简寻走到倒地的女人身边,发现这人一动不动,已经断气了。
他拔出长刀,视线下移,这才发现距离刀口较远的腰间浸出一片血迹,这人腰腹原本就有伤,怪不得和简寻扭打时有几分无力,原来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简寻没能在这人身上找到证明身份的物件,只能甩了甩刀刃上的血迹,收刀入鞘,牵着自己的马走到太子身侧。
宁修云有些发愁。
那辆马车是不能用的,那两个贼人跑得那么快,身后肯定有追兵,不确定是敌是友,宁修云不会冒险。
宁喧不想和他分开,还有些怕简寻,但宁修云自己骑术一般,怕带着宁喧磕磕绊绊会让孩子受伤。
“你带着他?”宁修云刚问一句,宁喧的小手就扯紧了他的袖口,往他身后挪腾。
宁修云无奈地抬眼,宁喧也跟着偷瞥,一大一小两个人眼巴巴地看着简寻,简寻觉得自己心脏仿佛中了一箭。
他欲盖弥彰地侧过脸,挠了挠脸颊,说:“没关系,我们不急着赶路,你带着他,可以慢慢走。”
宁喧眼睛亮晶晶地仰头看宁修云,宁修云觉得好笑,俯身曲指在他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好吧。”
于是三人慢悠悠地上路了。
距离这里最近的村镇就是云芜镇,缓速走了一个时辰,宁修云和宁喧边走边聊,几乎把宁楚卿一家上下了解了个透彻。
宁楚卿一家五口,人员构成极其简单,除了宁楚卿本人,就只有宁楚卿的外祖和外祖母,宁楚卿的妻子孟氏,儿子宁喧。
值得一提的是,嘉兴帝一视同仁,除了太子的位子,三皇子和五皇子都并未封王,宁楚卿只有一个镇远将军的职位,但却是名副其实的南疆一把手,手握南疆兵权。
宁楚卿在南疆有一座宅邸,便是镇远将军府,宁喧从小在那里长大,府里下人不多,但都很和蔼,也很爱护宁喧。
宁喧自小体弱,看着也瘦小些,平日里没什么精神,孟氏管他管得严,让宁喧小小年纪就有了点叛逆心,趁着孟氏处理府中内务,带着嬷嬷从府里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