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太子之后(103)
江行松脸色青白交加,没想到这阉狗做事这么绝,这是根本不打算给江家活路!
江家现在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在太子手下认罪,抄家、斩首、流放,二是如梁番所说,在今上的密令中悄无声息满门惨死。
“你…你……”江行松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梁番一抬手,“咻”的一声,一枚袖箭插进了江行松的脖颈。
江行松再发不出声音,几息之后栽倒在血泊中。
简寻在屋顶上,看着江行松倒在血泊中的身体,脸上惊讶的表情遮掩不住。
醉风楼,这个在江城疯狂揽财的大启第一楼,幕后之人,居然是当今圣上。
第63章
简寻思索的间隙,屋内有了别的动静。
一个拿着袖箭的黑衣人自暗处走出,他走到江行松边上,确定人已经死了,招了几个侍从进来将尸体拖了出去。
黑衣人询问道:“现在怎么办?太子知道了先皇后的身份,恐怕会找上门来。”
梁番满不在乎地说:“不是还留着一个保险吗?想必有他在,太子也不会过分苛责。你没发现吗,太子虽然手段强硬,实则非常心软,对区区黔首都如此,何况是自己的血亲。”
说到这里梁番忍不住松了口气,当初留下那个孩子只是意外,他看到了那孩子身上的商机,认为那副绝顶的皮相必然是一个最佳的敛财工具。
然而这口气没有松完,就见黑衣人表情诡异,颤声道:“老爷,那位已经死了。”
“什么!?”梁番猛然打翻了茶杯。
骨瓷茶杯落到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茶水撒了一地,梁番的心脏都差点跟着一起碎了。
“他不是从玄青观好好回来了吗!?怎么死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梁番尖着嗓子接连质问,仍然对这个现状感到不可置信。
他先前因为那人动了想从醉风楼脱身的念头,想着给他一个教训,就让人把他发配去了玄青观,让玄青观的观主好好调/教一下。
多番波折一下,玄青观虽然没了,但这人好歹回了醉风楼,怎么现在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人无声无息的死了!?
梁番还想拿这人牵制太子,现在人死了,还怎么牵制,以他的身份能在江城作威作福,在太子面前要是还目中无人,恐怕就只有一个“死”字。
黑衣人解释道:“您上次把他发配出去,底下的人见风使舵,以为您不重视了,连死讯都是前两日才报上来的。”
“蠢货!一群蠢货!”梁番站起身,在室内走来走去,怎么晃悠也想不出一个破解之法。
这场景让此时屋顶上旁观的简寻觉得十分可笑,毕竟半个时辰之前,江家主宅里的江行松也是这幅焦急与恐惧交杂的样子。
江行松身死,死到临头的又变成了梁番。
简寻甚至不知道该唾弃这宦官杀人不眨眼,还是该赞叹太子的威势骇人,让这么个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宦官畏惧不已。
或许梁番畏惧的不是太子,而是太子手中的权势。
太子杀江城世家的人或许还要一个师出有名,杀一个本就向皇室效忠的宦官甚至不需要理由。
原本简寻还想向太子旁敲侧击地询问一下修云的事,但如今似乎没有必要了。
从梁番口中的寥寥数语,简寻可以推断出,修云这个醉风楼出身的清倌居然和当朝太子有血缘关系。
那种血缘?远亲?表亲?还是……亲兄弟?
怪不得,怪不得他总能在太子身上看到修云的影子,总觉得两人有相似之处。
他心里有过几次怀疑,但最终所有的疑惑都在这里迎刃而解。
简寻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也许庆幸更多一些,一个囿于强权的人尚且需要他付出半生去追寻,一个金尊玉贵的未来储君却是他伸手接近都不被允许的。
至于那一点点即将消退的遗憾。
或许只是因为他太想他了。
简寻出神片刻,他伸出手拿起瓦片想将它放回原处,却在此时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样的结果原来是他潜意识里不想接受的吗?
简寻直起身子,看向天边的一弯明月,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
简寻,你真是个禽兽。
醉风楼的底细已经查明,他得回去向太子殿下禀报。
简寻捂着脸叹了口气,接着运起内力,飞身往临时太子府赶去。
*
江城这场好戏开场时,宁修云是最清闲的那个。
所有事情安排下去,还有裴延这个保险在旁守着,宁修云安心在临时太子府里歇着。
用过晚饭之后他坐在院子里赏月。
不知道是不是宁修云的错觉,他隐约觉得风里飘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想必此时,江城那条曾经最繁华的街道早已血流成河。
宁修云虽然是个现代人,但他天性凉薄,对江城世家下了狠手也没什么愧疚感。
光是玄青观里找到的那本账册,就够这些人死上几百次了,更何况还有其他诸多罪状。
而那些吃着人血馒头的家眷们,享受了金钱和权势的待遇,就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宁修云撑着下巴,自己和自己对弈。
简寻被他派出去探查醉风楼的底细,裴延和沈三都为了肃清江城的事情忙前忙后,他连个对局的人都找不到。
沈七倒是一直在他身边,但沈七说自己不会棋艺这么风雅的玩意儿,要是宁修云想听个曲儿她倒是还能唱两句。
宁修云拿起一枚白子在手里把玩,正在考虑落在哪处,便听上空传来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
宁修云一抬头,果然是小孔雀拍打着翅膀从府外飞了回来,一入院墙就只冲着宁修云所在的地方过来了。
他一挑眉,笑骂道:“小东西,还舍得回来。”
虽然这样说了,他还是摊开手掌,微微抬起胳膊,小孔雀慢慢减速落在了他的掌心。
沈七适时拿来一包粟米,打开封口放到了太子手边的桌子上。
宁修云抓了一小把喂给
小孔雀,给他梳理羽毛。
小孔雀不知道去哪里玩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沾了不少草屑。
宁修云慢慢把夹在羽毛里的草屑拿出来扔掉,梳着梳着就发现小孔雀爪子边上的小信箱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封口的状态。
什么时候放了新的信函进去?
宁修云早就收到过沈五的汇报,他上次放在小孔雀身上的那封信已经被简寻取走了。
此刻小孔雀身上的只可能是简寻放的。
小孔雀出去溜达好几天了,宁修云竟然一点也没发觉它身上什么时候多了信函,不知道是简寻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他用手指尖戳了戳小孔雀的脑袋。
这小东西坑他爹实在是有一手。
要是带着这封信原封不动地飞回简寻手上,还不把那人吓死,估计要以为云公子孤身在外出了什么意外呢。
宁修云给小孔雀梳理完毛发,取出了那封信函,然后无情地把小孔雀又递给沈七,吩咐他让沈五把小孔雀带走,免得和很快就要回来的简寻撞上。
沈七抱着小孔雀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她有点想守在太子身后用她绝佳的目力看看简寻平日里都是怎么和他们太子说话的。
好可惜。沈七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宁修云直到她出了院门才打开那张略显褶皱的宣纸。
宁修云看完第一眼就有些糟心地移开了视线,原因无他,宣纸上多次重复的“太子”二字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