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太子之后(157)
“等喧儿身体调养好,总要为我分忧的,何况还有裴延在。既然想做丞相的位置,自然要负起责任来。”
“少则一年,多则两年,我便能从国都脱身,到时候我做你帐中军师祭酒,如何?”
“殿下……”简寻心中震撼,无意识地唤道。
宁修云这话的意思,便是抛下所有权势地位,和简寻相守一生,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阻碍。
宁修云轻哼一声,佯装愤怒:“不愿意?觉得我不通兵法,比不上你未来的幕僚?”
“怎么可能。”简寻无奈地说:“我是高兴。”
“那就好。”宁修云笑道。
宁修云对两人未来的安排让简寻觉得十分憧憬,他忍不住由这个话题展开,滔滔不绝地和太子殿下说了许多,包括如何在江城征兵,如何训练军队,未来的规划等等。
直到入夜,宁修云困倦地扯着他的衣摆,靠在马车上睡着了,简寻才逐渐收声。
简寻干脆将宁修云搂在怀里,用车上的被子把人裹得严严实实,让对方的重心靠在他身上,等宁修云睡得安稳,才加快速度赶路。
他没打算找个地方停下歇息,而是一路星夜兼程,走宽敞的官道,又有沈三交给他的太子的腰牌在身,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南疆域内,在第二日正午时赶到了江城。
宁修云一觉醒来人已经在江城境内了。
他窝在简寻怀里,还不太清醒,一抬头发现马车正停在简家老宅前。
宁修云迷迷糊糊地对着简寻一伸手,对方身上没有与他相贴的地方触手都是寒意,他自己被包裹得严实,简寻恐怕一夜都被冷风吹了个透心凉。
宁修云被冷意激得颤抖一下,责怪道:“都和你说过不要着急了。”
简寻长叹一声:“等不及。”
正午时阳光暖和,简寻将宁修云身上的被子收起来,扶着宁修云下了马车。
简家有一队护卫留守,两人洗漱一番,又去酒楼吃过饭食,简寻才将今天的安排说给宁修云听。
“我想带殿下去见叔父,这次是,以伴侣的身份。”简寻有些忐忑地对宁修云说。
宁修云是太子,是君,敬宣侯是侯爵,是臣,让宁修云去拜访敬宣侯,这个要求其实有些僭越了。
但宁修云并不在意身份和所谓的尊卑,他随意地说:“好,应该的。”
答应了简寻的请求,他回到马车上从储物箱里翻了个小匣子出来,皱着眉和简寻说:“来得太匆忙了,没有准备礼物。”
他打开匣子,里面是非常熟悉的一叠银票,这匣子和当初送给裴延的那个是同款,都是沈七提前准备好给宁修云应急的。
“这些够吗?是不是太没诚意了?”宁修云觉得有些苦恼。
傅景和敬宣侯论起亲疏来还是要差一些的,敬宣侯就相当于简寻的父辈,虽然宁修云早先就有送过各种药品,但现在直接带着银票前去,敬宣侯不会以为简寻在他心里只值一点银票吧?
宁修云一抬头,却见简寻整个人情绪都有些萎靡了,简寻弱声弱气地说:“够……不准备也没关系,叔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很好,殿下随手拿出的匣子都比他东拼西凑的聘礼贵重多了,简寻不由得有些泄气。
宁修云伸手揉开他紧锁的眉,宽慰道:“别担心。不管他是什么反应,我都不会生气。”
宁修云以为简寻是在为了敬宣侯得知他们的事的反应而发愁。
简寻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和宁修云去了敬宣侯府。
也不知道是不是宁修云留下的那些药材有用,敬宣侯今日大正午也醒着,两人去时,对方正在院中下棋,看起来精神不错。
敬宣侯一抬眼,看到的就是简寻牵着一个人进门的画面。
那青年一身白衣,长身玉立,黑发松松束着,散落在颊侧的发丝让昳丽的面容多了几分温柔,和俊朗的简寻站在一起,十分般配。
看到两人交握的手,敬宣侯有几分明悟,他起身相迎,脸上带了些许笑意,想必面前这位就是简寻与他说过的爱侣了。
“叔父,日安。”简寻向敬宣侯行礼道。
宁修云没有迟疑,也噙着一抹笑,行了个晚辈礼。
“寻儿,还不给我介绍一下吗?”敬宣侯笑着揶揄道。
敬宣侯有些欣慰,至少简寻从一而终,没有移情别恋带着太子来见他。
他脑海里刚闪过这样的念头,就听简寻说:“叔父,这是我与你说过的那位伴侣,修云,也是……当朝太子宁远。”
简寻的后半句话直接将敬宣侯震在原地,他嘴角的笑容都僵硬了起来,视线落到这位陌生的青年身上,思维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弯。
什么叫……是从前那位伴侣,也是太子宁远?
他见过宁远,从气质到长相,分明与面前这人并不相似。
宁修云感叹道:“说来话长,我与简寻早就相识,个中缘由不便明说,但想必孤的心意,侯爷早就清楚。”
他甚至没用“孤”的自称,已经在表明自己的让步了。
听了这番解释,敬宣侯居然没有太过震惊,反而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怪不得太子对简寻的想法昭然若揭,甚至对得到简寻这件事胸有成竹,原来两人早就私定过终身,非卿不可。
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好悬没有直接气笑。
他就知道太子对简寻有别样的心思,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两人早就有前缘,太子还装成醉风楼的清倌诓骗简寻?
怕不是太子借假身份调查江城,才阴差阳错和简寻有了一段露水情缘。
“殿下还真是……能屈能伸。”敬宣侯咬牙切齿,说出口的话不太客气。
简寻狠狠皱眉,上前一步将宁修云挡在身后,维护道:“叔父,一切都因我而起,是我先对殿下动心。”
敬宣侯怒气又起来了,当他不知道是简寻先陷进去的?当初都为了人家把家底交出去,又为了人家要上战场拼命。
以太子的心机和手段,简寻只会乖乖上钩,泥足深陷,最后无法割舍。
事情已成定局,他说再多,面前这两人也不可能顺他的意再分开,于是敬宣侯沉着脸道:“寻儿,你先回避一下,我与殿下有话要说。”
简寻抿着唇不肯退下,宁修云扯住他的衣袖,宽慰道:“没事。放心。”
敬宣侯气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简寻难不成以为他会对太子不利吗?
敬宣侯一颗老父亲的爱子之心差点被简寻击碎。
简寻在宁修云的安抚中退到了院外,宁修云带着柔和的笑意独自和敬宣侯面对面。
敬宣侯深吸一口气,问:“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殿下对寻儿,是否真心?”
“自然是真心的。”宁修云笃定道:“侯爷放心,我已将之后的事情安排好,简寻会在江城等我,在此期间,还望侯爷多照顾他。”
简寻是敬宣侯养大的,敬宣侯自然会照顾简寻,但他从太子的话中察觉到了深意,他又问:“殿下此话何意?”
“我答应与他长相厮守,若是真地长久坐在高位上,如何厮守?”宁修云看着这位病痛缠身的人,劝慰道:“宁鸿朝已死,人死不能复生,但若是宁鸿朝的孙子将来会继承帝位,侯爷难道不想亲眼见证那一天吗?”
敬宣侯心神剧震,他颤抖着声音说:“宁鸿朝还有血脉尚在人世!?而你日后会传位给对方?”
宁修云说:“正是。”
他将此事和盘托出,是因为早就发现,江城事了之后,敬宣侯求生的欲望便没有那么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