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婚(49)
“谢谢。”
贺凌没说什么。
吃完早餐江越跟在他后面进他的卧室,贺凌从房间的柜子里提出一样东西放到书桌上,还帮他把盒子拆开。
江越自从知道贺凌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后就一直忍不住想那会是什么东西,此时看到盒子里装着的是一块手表,他还是因为意外又不那么意外而缓缓露出笑。
这手表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是高中生里最常见的运动手表,还是防水的。
“这是店里卖得最好的,米白色也好搭衣服。”贺凌拿出手表递给江越,等他看完了再拿回来放进盒子里,“等你手好了再戴。”
“谢谢,礼物我很喜欢。”
贺凌点头没说话,把袋子原样放到桌上,翻开写了一半的习题册坐下继续做题。
江越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走到贺凌身旁的位置坐下,侧脸贴在桌上,求知若渴地望着贺凌,“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贺凌笔尖不停也没有看他,“这是什么问题?”
“如果你没有一点喜欢我,那你做的这些要怎么解释?”
贺凌停下笔,先是若有所思地抬起脸,然后再转过来看着江越,“我不想骗你,你对我来说确实和别人不一样,但不一样,不一定就是喜欢。”
“那是什么?”江越眼神平静地和他对视,“还是好朋友吗?你会咬好朋友的耳朵吗?”
“不是,不会。”
“那是什么?”江越执着地追问,迫切想知道自己此刻在贺凌心目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位置。
“不知道。”
江越忍不住叹气,“问到关键,你又不知道了。”
“我确实不知道。”
“好吧,至少不是好朋友,不是好朋友就行。”
贺凌听得挑眉,“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当好朋友?”
“我当然不想了,我想跟你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好朋友可以做的。”江越说着慢慢红了脸,视线往下落到贺凌的脖子上。
贺凌转过脸继续做题,“我又没说什么,你又害羞了。”
江越就像一壶刚烧开的水,腾腾冒着热气,最后他受不了似的,把额头贴在桌沿,面朝下,嘴里嘟囔了一句话。
贺凌没听清,就问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啊,这我也没有办法,我又控制不了。”
江越额头贴着桌子一会,忽然又换了个方向,把脸朝向贺凌相反的一面贴着,露出的耳朵红得像能滴出血。
“我也很想在你面前一直很帅气,很可靠,而不是像个小女生一样会不好意思,我对你一直都是……反正我不是个好人。”
贺凌听得有点想笑,“听不懂。”
“我不是好人。”江越又一次强调。
“哦,就因为你想跟我做那种事?”
江越差点自燃,他脑袋像发高烧一样晕晕乎乎地说不出话,更不敢看贺凌。
贺凌说起这些和他好像永远也沾不上边的话自然得就像在聊天气,“你喜欢我,对我会有反应,想跟我做那些事这很正常,不需要有罪恶感,也不需要说自己不是好人。”
江越心脏都快跳炸了,他话音都多了几分明显的无力,“贺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以为我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贺凌游刃有余地转着手里的写字笔,像玩弄兔子的狼,“我快18岁了,身体健康。”
“……噢,祝贺你,我也身体健康。”江越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贺凌停下转笔,又继续埋头做题,“你不是说不着急?”
江越姿势不变,像个找不到洞可以藏的鸵鸟,“……我是不急,我就是随便问问。”
贺凌写了一会儿题忽然想起一件事,“刚才忘了说,祝你生日快乐。”
第39章
贺凌不是什么也不懂,肖允乐说他爱情顿感系数很高,这其实也没有那么准确,他只是很擅长把不会处理的东西先放着,有什么头绪了再翻出来才会显得好像很迟钝。
而江越眼中的贺凌则要更单纯一些,他觉得贺凌跟“性”和“欲”沾不上边,也完全想象不出来贺凌和那些沾上边会是什么样的,因为贺凌平时太冷淡了,冷淡得他才17岁却又不太像只有17岁。
健康的17岁,不是什么也不知道,那又知道多少呢?
江越怔怔发了会儿呆,忽然问:“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别人会,你不会。”
江越心口一跳,整颗心又酸又甜地发着涩,没出息的连喉咙都在发堵,有些说不出话。
“谢谢……”
“不用谢。”
情人节这天江越一直待在贺凌家里,午饭后贺明楼做了些蛋挞和姜撞奶当甜点,贺凌和江越吃完回房间午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午的对话对江越造成过猛的冲击,午睡他梦见了贺凌。
这其实不奇怪,他经常梦见贺凌,但这次他梦见的贺凌和以前梦见的不太一样。
他听到淅沥沥的雨声,带着雨水特有的潮湿气味,水汽氤氲,又在鼻息间蒸腾,化作雾气。
他看见贺凌穿着白色的衬衣坐在书桌前做题,脊背挺拔,脖颈的弧线从后面看极其漂亮,像件无可挑剔的艺术品。
他走到贺凌的身后正想叫住他,却惊讶发现贺凌的衣服是湿的,白色的衬衣沾了水便透肉,黏答答地贴在贺凌的皮肤上,肉色若隐若现。
江越第一反应就是怕他感冒,想让他换件衣服,但想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站在原地怔怔看着贺凌,看他湿漉漉的发梢滴下水珠,隐没进衣领里。
雨声一点点变大了,从淅沥沥变成哗啦啦,好像他们所在的地方下起了倾盆大雨,连雨水的味道都变得更真实清晰。
书桌前的贺凌就是这时候转过半身,湿得挂水珠的黑发下是一张白净清秀的脸庞,没有一点水汽,熟悉的杏眼淡而亮。
他手里还握着那支做题的写字笔,表情冷淡,淡色的唇轻轻开启,少年的话声像融进天青里的一滴雨水。
“……这很正常,你想摸摸我吗?”
“可以脱。”
江越睡醒了才发现下雨不是梦,窗外雨下得很大,贺凌已经把窗户都关好了。
也不知道贺凌是什么时候醒的,估计醒了有一会儿了,因为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他午睡睡过头了。
贺明楼可能进来过,因为贺凌的书桌上摆着果盘。
听到身后有动静,贺凌头也不回地说:“你终于醒了,你再睡下去晚上就不用睡了。”
江越躺在床上没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凌的背影,发现此时贺凌的坐姿和梦里的完全重叠,除了衣服和淋了雨的样子,其他都一模一样。
他安静太久,一点声都没出,这让贺凌感觉很莫名其妙,他转回头和江越对视,“干什么?”
江越慢慢红了脸,用没受伤的右手默默拉起被子盖过头顶,把自己藏起来。
贺凌见状放下笔起身走过去,两只手跟他抢被子,江越无处可逃,只能把脸埋在枕头里身体蜷缩。
贺凌用一根手指头去戳他肩膀,江越看都不用看就精准地抓住他的手,握在手里闷声闷气地说:“你别管我。”
贺凌没抽回手,“你有点奇怪。”
江越很惭愧,惭愧得没脸见贺凌,“我没事,我不配得到你的关心。”
贺凌用了点力收回手,坐回书桌前,“哦,那我不关心了。”
他这么说了江越又受不了,通红着脸坐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睡傻了?”贺凌想不到别的可能。
“没,我就是好后悔,我还没碰到就醒了。”
“……听不懂。”
江越又羞又气,懊悔得抓头发,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