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婚(19)
江越不说话了,沉默喝汤。
喝完汤贺凌起身收拾碗筷,江越帮他擦桌子。
回到房间,两人都从书包里拿出作业,互不打扰。
到时间江越该回去了,他没有翻窗户,而是走的大门。
他在玄关换好鞋,看向站在台阶上注视自己的贺凌,还是不想他有什么误会。
“我没想过考虑,我当时就拒绝了。”
“哦,学业要紧,早恋不好。”贺凌淡声道。
江越看着他,“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嗯。”
“假如有一天我食言了,那是不是你期望的?”
这个问题和肖允乐问他会不会后悔根本是大同小异,核心问题就在于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希望江越不要再喜欢他了。
贺凌没有回避他的视线,也不打算回避他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可以等你食言的那天再来问我。”
第16章
江越站在玄关看了贺凌半晌,眼神单纯得好像只是在看着他,而不是探究真假。
能得到贺凌一句“我不知道”已经让江越很高兴了,只要不是“我期望”就好。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江越温柔地笑了笑,说:“我不食言。”
贺凌极轻地点了一下头,轻得江越都没发现。
晚上十一点,躺在床上还没睡着的贺凌终于等到了贺明楼回家,听见客厅里有动静他起身开门出去。
贺明楼今晚大概是应酬喝了些酒,躺在沙发上手臂搭着脑门,贺凌稍微走近一点就闻到贺明楼身上的酒味和烟味。
“爸爸。”
贺明楼醉得昏昏沉沉间听到贺凌的声音,拿开手臂看了眼儿子,笑得疲惫,“小凌,怎么还不睡觉?已经很晚了。”
贺凌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又把锅里专门留给他的乌鸡汤盛出来,找出醒酒药放在茶几上,说:“明天再洗澡,吃完早点睡。”
贺明楼的工作是做网页设计,有自己的工作室,事业刚有起色那会儿是他最忙的时候,也是那段时间实在顾不过来才会找阿姨帮忙照顾贺凌。
这两年他的工作室稳定下来,酒桌生意也慢慢减少,贺明楼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喝醉过了,贺凌都不太能想起来他爸上次喝成这样回来是什么时候。
贺明楼坐在沙发上,眉眼疲惫之色沉郁得化不开,挤出一个温和的笑给贺凌,“好,爸爸知道了,谢谢小凌,你快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贺凌点头,转身要回房间时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他说:“我跟江越和好了。”
贺明楼一怔,笑容变大了些,“那就好,有矛盾好好沟通,别吵架。”
“嗯,晚安。”
“晚安。”
衡景一中的校运会在第三天下午结束,贺凌他们班拿了个第三名,第一名是江越他们班,奖品是校方准备的,印有衡景一中校徽的水杯和笔记本,写字笔和作业本若干。
贺凌在这次校运会可以说是零参与,但体育委员把奖品发给了班上的每一个人,所以他也拿到了两支笔和几本薄薄的作业本。
傍晚上晚自习前,贺凌在校门口遇到了手提奶茶的肖允乐,袋子里有两杯。
肖允乐很爱吃甜食,也喜欢喝奶茶,两天就要喝一杯,还会给贺凌也买一份。
贺凌拒绝过,但也没有用,因为肖允乐说他一个人喝不好意思,所以希望贺凌能陪他喝。
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贺凌也不好意思总让他请,上学路上也会买些好吃的给他。
回到教室肖允乐把其中一杯奶茶放到贺凌桌上,然后看着贺凌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两个拿破仑蛋糕。
“你帮我个忙。”
肖允乐灵机一动,“帮你给那谁?”
这俩和好的第二天他就知道了。
贺凌点头,“你跟他一人一个。”
肖允乐笑着起身,“这算不算他沾了我的光?”
贺凌没直接回答,只说:“他也喜欢吃。”
肖允乐拿起其中一盒拿破仑蛋糕去一班教室找江越,把东西给他,“那谁给你的。”
江越接过盒子的反应很意外,“给我的?”
“他说你也喜欢吃。”
江越确实喜欢吃拿破仑蛋糕,但他这点爱好只有他父母还有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贺凌知道。
贺凌不是没给他买过东西吃,但在学校里让人交给他却是第一次,这种体验让江越感觉很新奇。
肖允乐送完蛋糕回来向贺凌“复命”,沈小燕和蒋琪琪她们刚好也来了,听见肖允乐对贺凌说给他了。
沈小燕随口问了句,“给谁?给啥啦?”
“没什么。”
“不说就不说!我也不告诉你我们今年秋游要去哪!”
肖允乐慢慢吃着手里的拿破仑蛋糕,轻轻哦了一声,“原来衡景也有秋游。”
沈小燕:“当然有啦!每年都有,期中考完就去,我们去年还去了欢乐谷呢,是吧贺凌。”
贺凌埋头写作业,接到这话也只说:“我去年没去。”
“啊?你去年没去吗?”
“没有,生病了。”
沈小燕仔细想了想去年差不多这时候的事情,模模糊糊记起一些,“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会儿是不是挺多人感冒了?我记得江越好像也请假了没去。”
肖允乐注意到贺凌的表情闪过一瞬的不自然和微妙,直觉这里头的事估计不简单,但那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去年秋天,期中考的时候贺凌的身体就有点不太对劲了,总感觉身体很重,明明睡了又好像没睡一样疲倦,每天都打不起精神。
直到考完试,鼻子一下堵得通不过气了,贺凌才知道自己这是感冒了。
他是那种平时一年到头都很少生病感冒的人,可一旦感冒了就来势汹汹,病毒会非常迅速地将他放倒。
秋游前,贺凌鼻音重得说话都不清楚,高烧退了又在反反复复地低烧,出发前一天都不见好,于是很遗憾地错过了高中的第一次秋游。
贺明楼挺替他感到遗憾的,但贺凌却没什么遗憾的感觉,他本来就不想去,这下生病了正好不用去。
他躺在家里养病,吃完贺明楼给他煮的粥就在房间里等烧退。
家里没有人,贺明楼照顾好他就上班去了。屋子里外都很安静,贺凌卷着被子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窗户的动静惊醒。
他撑起酸痛的身体,眯着近视眼看一团模糊的人影从窗户翻进来,因为生病声带嘶哑,“你怎么在这里?”
本该跟着学校去秋游的江越精神饱满地走到床边,也不怕被他传染地趴在他被子上,说:“我也生病了。”
“你生什么病?离我远点,这会传染。”贺凌侧身拿了个口罩戴上,让江越和自己保持距离。
江越听话地把身体往后退了一下,用手背贴他温温发热的额头,“还有点烧。”
贺凌不想传染他,轻轻挥开他的手,“好了,你快回去,我没好之前你别过来。”
“我抵抗力好。”江越不肯走,还搬了张椅子放在床边,“贺叔叔不在,我守着你,睡吧。”
“我不用你守。”
“用,我可以给你倒水,给你切水果,还能帮你按摩。”江越拉起贺凌的手臂,还真的给他按起了穴位。
贺凌由着他按了一会儿,抽回手,“可以了。”
“有没有舒服点?”
“没有。”
“那你躺下,我给你按按脚上的。”
“不需要。”
“没事,你别怕,我来的时候查过了,不会按错的。”
“不是这个原因。”贺凌有些受不了地推了一下江越的肩膀,不过因为生病了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得可笑。
“那好吧,不按就不按。”江越帮贺凌整理了一下枕头,让他躺好,看样子是打算不管贺凌说什么他都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