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婚(104)
贺凌还在想他为什么是跑回来的,人已经被按到墙上被迫仰起脸接吻。
江越的呼吸还是急促,如果刚才有人给他记录距离和时长,他很有可能打破了自己的长跑记录。
贺凌随口的一句话对他来说比兴奋剂还厉害,他却还嫌自己跑得不够快,哪怕再快一两秒也好,他要回来问问贺凌有多想。
可是他用尽全力跑回来却没有在第一时间问一句你有多想我,而是把人压到墙上强势地亲吻柔软的口腔,亲得贺凌呼吸困难了才退开些许,笑着问他,“快不快?我是不是马上就回来了?没让你久等吧?”
他微歪着头,鼻子能碰到贺凌的鼻子,湿热的呼吸缠绕。
贺凌直勾勾地盯着他,双手从刚才就环在江越脖子上,轻声说:“快,没久等。”
他手心轻轻贴上了江越的心口,掌心下能感觉到血肉里心脏有力地跳动,健康、蓬勃、极具生命力。
“跑这么快,累不累?”
“不累。”
江越确实不累,他望着那双久违变得专注的杏眼,心跳又更快了一些,温声问:“老婆,你是不是好点了?”
贺凌这段时间心情很糟他都知道,也看在眼里,失去姥姥对贺凌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他能理解贺凌的难过和不在状态,也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苦,他能为贺凌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了,除了照顾好这个人他几乎没有能替贺凌减轻难过的能力,也无法以身代之。
贺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有点委屈告诉他,“肖允乐要走了。”
肖允乐来的时候江越已经出门了,两人正好错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听见贺凌这么说他怔了一下,问:“去哪?”
“国外。”贺凌眉眼写满了自责,艰涩地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姥姥病了我不知道,肖允乐被人欺负了我也不知道,从我答应去滑雪就错了,我们不应该去的。”
江越听得眉头紧锁,不明白这和去滑雪有什么关系,“老婆,你在说什么?”
贺凌抬眼看他,“下一个是不是你?你要去哪?”
“不走,我哪也不去。”
贺凌好像没听见,也可能是不信,那张向来冷淡的脸缓缓裂出让人不忍的惊慌。
“我要去哪里找你?”
江越急忙握紧他一只手,解释自己哪也不去。
可贺凌根本听不进去,眉眼翻涌着无措挣扎,“能不能哪也不要去,我想你了怎么办?你们为什么……”
“老婆,你太累了,你该睡觉了。”
江越压下心底的慌乱,把贺凌抱回卧室,陪他躺在床上,微颤的手心捂住贺凌不肯闭的双眼,“睡一觉就好了,我陪你睡,睡醒了我给你剥石榴吃,我买了很新鲜的石榴,你会喜欢的。”
贺凌不语,也没有动。
过了很久江越才悄悄拿开自己的手,贺凌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恬静的睡脸仍有不健康的青白色,好像怎么养都养不回原来的红润和健康。
他一层层给自己套的枷锁几乎快把自己给勒死了,直到今天才肯透露出一点,透露他偏激的思想和认识把自己逼到了绝境,举目就是一堵翻也不翻不过去的高墙,逼仄地把他困死在原地。
从他成年到今天,他只是一再重复失去,失去贺明楼,失去周琴,失去肖允乐,这往后他还能失去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因为他只有江越了。
江越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睁开眼卧室是黑的,飘窗外夜色漆黑,已经是晚上了,但不知道是几点。
他想摸摸贺凌的脸,看他好些没,但睡得晕沉的脑袋在想到这件事了才悚然发现床上没有贺凌。
“老婆?”
江越还没彻底清醒的睡意都被吓干净了,瞬间从床上弹起来,走出卧室,“老婆?”
天黑透了客厅也没有开灯,整个房子里唯一亮着灯的是厨房。
江越朝厨房走去,看见了穿宽松家居服的贺凌背对着门,手里正抓着把菜刀,他好像把菜刀当镜子了,脸贴得还挺近地看上面自己的脸。
江越呼吸差点被他吓停了,“小凌……”
贺凌听见声音回头看他,这一侧身才露出了台面上的东西,一颗石榴,一只碗。
但这些江越没看见,他怕得快死了,眼睛只能看着贺凌手里的刀,具体怕什么也说不清,可能是怕贺凌弄伤手。
贺凌沉默地看着他身体僵硬地走近,然后手里的刀被他拿走了。
“你在干什么?”
江越的问话轻得几乎听不见了,贺凌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虚假的温柔和笑容,假得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江越要发火了。
贺凌没说话。
江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刀已经被放回了原位,话音温柔不减,“我问你,你在干什么?”
贺凌没有回避他的眼神,杏眼亦是没有躲闪,他看着眼前异常陌生的江越,看他虚假温柔几乎压不住的暴怒和戾气,竟然诡异的下腹发紧。
比性/高//潮还要激烈的快/感直冲贺凌的头颅,急剧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他耳朵嗡鸣,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死死盯着江越的表情,腮颊在胸膛用力起伏的节奏里爬上羞涩般的绯红。
他此刻的眼神一定是贪婪的,他像个饿死鬼看着江越,看他好像快被自己逼疯的表情。
心想,用这个表情跟我//做。
第82章
贺凌知道江越一定是误会了。
他只是注意到了刀上一晃而过自己的脸色很不好,好像变难看了,想仔细看一下,没想到江越进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欣赏完江越极其罕见又莫名叫他心动不已的表情,贺凌突然乖了,他缓缓垂下眼,轻声说:“我没干什么。”
“为什么拿刀?”已经能听出冷意了。
贺凌低头推了一下手边的石榴,新鲜漂亮的石榴整颗在桌面上滚了两圈。
“我想切石榴。”
江越这才注意到贺凌手边不止有颗大石榴,还有一个奶白色的陶瓷碗,这个碗还是他们出去玩的时候一起挑选的,专门拿来吃像石榴、草莓、杨梅这类鲜红色的水果,因为色彩搭配很好看。
他们一觉从白天睡到晚上,现在都不知道几点钟,肯定是过了正常吃晚饭的时间。
江越以为他是饿了,情绪稍缓,“你可以叫醒我,我帮你弄。”
贺凌摇头,开始玩那颗石榴了,“我是想剥给你吃。”
江越稍怔,意外又不那么意外,他从刀座里拿出一把水果刀,说:“切水果有切水果的刀,你刚才拿的是切骨用,很重不好拿。”
贺凌看着他的侧脸低低哦了一声,再垂眼看江越熟练地在石榴皮上轻划一刀,用手掰开两半,粒粒分明的果肉颗颗饱满,像红宝石。
“给。”
贺凌接过那一半,有些漫不经心地把一颗颗石榴肉剥进碗里。
以前他吃石榴都是江越给他剥好的,能剥满满一大碗让他用勺子舀着吃,他自己是没这么麻烦过,自然也做得不熟练,容易把里面黄色的皮也一块撕进碗里。
江越站旁边看了一会儿,说:“我来吧。”
贺凌点头,不再为难自己,把碗和石榴都交给他。
厨房里很安静,没再有人说话。
可能过去有一两分钟的时间,原本站着不动的人忽然贴近江越。
“你刚才在想什么?”
江越不语,也没看他,好像很专心地在剥手里的石榴。
贺凌歪头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说:“我第一次看你那么害怕,还很生气。”
江越说不出自己没生气,泥人都有三分火气,多好脾气的人都受不了看见自己老婆这么拿刀,哪有人用切骨刀切石榴的?
想起刚才的事江越好不容易下去一些的火又爬上来了,他强忍不对贺凌发作,“你以后不许动刀具。”
“为什么?我会切。”
“真会切你就不会用切骨刀切石榴!你切到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