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靶(101)

　　游明宇反应很快：“有什么办法阻止？”
　　“病毒已经在真人身上实验了，传染率99.6%，不会直接致死，但会破坏呼吸系统，最后让人窒息而亡，”易绍南看了看腕表，时间不早了，他得尽快出去，“我现在近不了陆泽州的身，不清楚具体计划安排在哪天，但有一点要注意——”
　　接下来，易绍南说到详细的防御措施，要保障医疗系统物资充足，毕竟病毒一旦扩散，首先遭到冲击的就是医疗系统；另外要号召疾控中心专家，随时应对病变；网络舆情也需要管控，当生命安全遭到攻击时，舆论最能摧毁意志。
　　“都记住了吗？”易绍南问。
　　游明宇‘嗯’了一声，意识到对话可能要结束了，赶忙问了一句：“那你呢？”
　　警方和基地会共同保护人民，那谁来保护易绍南？
　　——费德明的死已经足够让人意外，这场行动牵扯到太多人，谁能保证一下遇到危险的不是易绍南。
　　“不用担心我，”易绍南压低音量，“阮熠冬认出我了。”
　　“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游明宇问。
　　正说着，洗手间隔间传来轰隆捶门声，震得四周哐啷直响，还有人在说话：“刚刚看见他进来了，奇怪。”
　　“去那边再找找。”另一个声音提议。
　　易绍南长话短说：“等我消息。”
　　水流声渐小，易绍南故作整理衣衫，推开隔间的门，站到洗手池洗手，镜子里倒映着周围的一切，两个陌生的男人站在角落处，佯装小便，还相互递眼色，故意装作不认识易绍南。
　　易绍南看了一眼，淡淡地收回视线，将试纸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打电话通知陆泽州：“跟了一段，是去医院了。”
　　“去干什么？”陆泽州语气低沉。
　　“好像怀孕了。”手下的如实交代。
　　陆泽州的声音充满玩味：“是吗，”他呼吸绵长，似乎并不着急，“好好儿跟着。”
　　“是。”
　　离开了洗手间，易绍南重新挂号，去做了个B超，医生问他要不要纸质版检测结果，易绍南擦拭着腹部的凝胶，“不用了，电子的就行。”
　　就这样，易绍南回到了最近新搬的住处，他给陆泽州发了邮件，详细说到近况，不打算继续干了。陆泽州似乎很好说话，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还让他有空把男朋友带他见见，言外之意就是易绍南的一举一动都在陆泽州眼皮子底下，小心为妙。
　　“没问题。”易绍南答应了。
　　通话中出现短暂的静默，陆泽州没料到易绍南会跟他实话实说，一时之间无法判断真假，只故作好奇道：“谁啊？圈子的人么？”
　　易绍南笑了一下，“都是瞎玩儿，”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听起来有点迷茫，“其实我也没想好……”
　　“那行，有需要随时吱一声。”
　　“欸。”易绍南应声。
　　临到要挂电话的时候，陆泽州多问了一句：“最近一段时间阿明有没有反常举动？”
　　要不然怎么现在都找不到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看起来挺正常的。”
　　陆泽州‘噢’了一声，电话很快就结束了。
　　有关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易绍南确实没有想好该怎么办，行动已经开始，他不可能全身而退去生孩子，如果不要呢……易绍南闭了闭眼，想起游明宇熟悉的脸庞，他做梦都想拥有一个属于他和游明宇的孩子。
　　硬币抛诸上空时，翻转了好几下，最终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易绍南低头看了一眼，似乎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
　　*
　　基地收到新情报，联合警方在调整计划，也就是这两天，多处新闻开始报道病毒事宜，记者眉眼焦灼，“目前已有13人感染，病因尚不明确，患者已转移至隔离病房……”
　　网络上有几篇热帖，但没掀出太大浪花，很快就被其他娱乐头条压住了热度。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游明宇总是心神不宁，思索再三，他向上级提出了他的顾虑——如果病毒扩散，易绍南肯定会面临生命危险，游明宇想将现在手上的工作转交一部分给陈建华，他想专门做易绍南的内应。
　　“可以是可以，”刘司铭眉宇凝重，“但也增加了暴露的风险。”
　　游明宇沉默了。
　　刘司铭思索了片刻，问游明宇能否信得过陈建华，“毕竟越少人知道越好。”
　　“信得过。”游明宇说。
　　他们当初一同加入基地，有多年的战友情谊，就算游明宇跟易绍南有地下情，那也不影响陈建华共同参与执行任务，大华的人品他信得过。2507
　　陈建华是周二下午收到接洽通知的，地点在这个城市的开发区，据说没有定在商超附近，是因为这一次涉及到相关证据的移交。
　　“多带一把枪。”游明宇将自己的备用枪给大华。
　　“不用——”陈建华神情专注，“我自己能搞定。”
　　游明宇提议，“让苏打一起去。”
　　陈建华换上自己的夹克，“带狗更麻烦了，显眼。”
　　按照秘密协定，陈建华需要确保证据有效移交，而游明宇在暗处关注周围动向，保证易绍南的安全。因此俩人出发的时候，选择了不同的时间和出行方式。
　　游明宇先到的，周围都是工地，赶上午间12:30的时间，周围有不少买盒饭的，游明宇一个年轻的alpha，五官端正，身形高大，实在不像纯干体力活的，他索性穿了个花衬衫，胡乱薅了一下头发，嘴里嚼着槟郎，戴一副夸张的墨镜，往便利店门口一站，确实挺不三不四的。
　　“到了吗。”游明宇按压住耳麦。
　　信号‘呲’了一下，很快就有声响，“到了，东西临时改地方了。”
　　“不是四楼的废砖底下吗？”游明宇问。
　　陈建华往另一个方向走，这附近有一间待拆迁的澡堂，进了院子，能看到大量的废旧柜子，四四方方的盒子，堆码在一起，遮挡住整面墙，“不是，我快到了。”
　　就在游明宇以为大华能顺利拿到证据时，耳麦传来一阵刺耳的鸣叫声，很快，彻底没有声音，游明宇心跳很快，试着喊他：“喂？”
　　信号中断了。靠。


第74章 行动取消
　　下午一点半，工地正式开工，巨大的搅拌机搅和着水泥，一阵枪声突兀地冒出来，游明宇立刻提高警惕，寻着声音的方向找过去。
　　按照计划，易绍南会在放完证据后立刻离开，但游明宇迟迟没有等到易绍南的身影。
　　难道事情没有如期进行。
　　一边是易绍南，一边是大华，像左右两只巨大的船帆一样，撕扯着游明宇。
　　子弹撞击墙壁，击起细碎的粉末时，游明宇才意识到他们很有可能被跟踪了。
　　但对方显然有明确的目标，子弹乱撞了一阵就转向别处了，接着，钢筋棍‘哐啷’砸向地面，枪声忽然终止了，游明宇顺着水泥楼梯往上，他下意识往楼下瞥，注意到有人尾随上来了。
　　空气里有淡淡的omega信息素气息，很像易绍南身上的，但这种气息又裹着某种陌生的味道，像小时候纯棉打底衫被洗涤剂浸泡过，漂洗干净后拿去太阳底下暴晒，傍晚收的时候，衣服上留下好闻的被太阳晒过的气息。死去的螨虫吗。
　　什么味道。游明宇绞尽脑汁，觉得应该是……
　　来不及细想，一阵粗暴的呵斥声从不远处传来——
　　七八个人试图围堵易绍南，手上拿了利器，步步紧逼。
　　易绍南显然已经开过枪，解决掉了不少人，估计没有子弹了，现在还有几个没拿枪的，铁棍一挥而下时，游明宇眼角在跳，一扯一扯的，他蹲在角落，半眯着眼，从瞄准镜里观察前方，易绍南敏捷地躲过一击，但这几个人也不是吃素的，很快，易绍南的右耳挨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