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离(142)
白殊却不会顾忌她的脸面,直接将话摊开来讲:“你是不是觉得,只要生下儿子,就能劝得动齐国公。毕竟,若能成功能推上平川王,再成功地堆上谢浩,将来白家就会成为太子的母家。”
白缨儿的眼睛一下瞪到极限。
此时白殊已经走到白缨儿面前三步之内,他微微弯身,说话声音更加轻柔,说出的话却更加可怕。
“太子的母家,皇后的娘家,那又如何?太子姓谢,又不姓白。你看看现下的范家魏国公,可有他齐国公威风?”
白殊刻意停顿一瞬,露出个嘲笑:“一个太子外孙,难道还能给他带来更大的荣宠?真到得那时,以他接连推上两任天子的势头,只会给白家招来天子最大的忌惮。他在时或许还好,一旦他死了,你觉得白广那草包能护得住你和你儿子吗?”
白缨儿背上已经爬满冷汗,她甚至觉得腿有些发软,得靠着背后的门板才能站住。她的所有心思都被白殊摆出来嘲笑,这种不堪让她崩溃。
她虚张声势地叫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殊收起笑,换上探究的目光:“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就这么喜欢谢浩吗?明知道他存着利用之心,还不惜背着无媒苟合的名声嫁他?”
白缨儿嘶声道:“你、你懂什么!两家联姻本就是互利互惠!他想利用我,和他喜欢我又不冲突!”
白殊:“若他只是利用,没有喜欢呢?”
“他喜不喜欢我,我难道还没你清楚?!”白缨儿被逼到极处,壮着胆子反击,“再说,反正你和太子都活不长,以后如何,你也看不到!”
白殊面色顿时挂下来,冷冷地瞥她:“看在同样姓白的份上,我最后劝你一句。你的一切幻想,都是建立在能说服齐国公帮你的基础之上。但齐国公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说罢,白殊几步上前,推开门便走了出去,知雨也紧随其后。
白缨儿看着他离开,终于再撑不住,腿软得坐在地上,将脸埋进双掌之中。
*
自从天冷后,白殊再出门就让知雨一同坐进车里,没留他在外头吹冷风。
此时,知雨就忍不住小声感慨:“大娘子那么小年纪,居然心思就这么深,真是看不出来。郎君什么都能看透,太厉害了!”
白殊但笑不语。白缨儿的那些想法都是谢煐给他分析的,其实说透之后就还是幼稚得很,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那个想谋反的爹身上。
刚才的谈话策略也是白殊和谢煐一同定下。
以白殊和白缨儿的关系,好言好语地劝告不可能有用,还会被白缨儿怀疑白殊是别有用心,故意说那些话误导自己,最后效果就适得其反。
倒是那样嘲讽,能让她相信白殊说的是真话。她冷静之后重新回想,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利害。
小黑有些好奇:“能骂醒她吗?”
白殊挠着它的下巴:“如果她只是奔着当皇后去,那这样摊开说透,应该能骂醒她。怕就怕她恋爱脑,被爱情冲昏头。还得让白迁想办法给她娘透透消息,她娘就是个人间清醒的,这么多年和白泊都是相敬如‘冰’,一门心思只想给儿子搞爵位。”
马车慢慢驶回上景宫,一路走到偏殿院中方停。
白殊下车时发现下起了雪。不过天从早上就一直阴沉着,会下雪也不奇怪,只是风又更冷了。
他快步走进房中,才总算暖和起来。知雨替他取了斗篷,又拿在家里穿的薄棉衣给他换上。
白殊洗过手脸,觉得有些疲,干脆坐上床,将枕头与被子堆起来撑着腰。
这时,听到消息的冯万川敲门进来,笑着对白殊禀道:“方才卫国公府来人传话,说卫国公有些事寻殿下,还问起楚溪侯,想请您跟着过去用晚膳。”
白殊:“现在过去?”
见白殊似有要起身的意思,冯万川赶忙上前扶住,快速把话说完:“殿下已经过去。他会告诉卫国公与老夫人,您身体不适,得歇着,不方便出门。殿下还说,他会回来用膳。”
白殊一笑:“行,那我就歇着了。”
冯万川又道:“咱家让人去挑了些上好的红花,今晚给放浴池子里,楚溪侯好好泡一泡,解解乏。”
白殊看他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开心模样,没拂他的好意,只笑着道谢:“冯总管费心。”
冯万川这才高兴高兴地离开。
白殊看了会儿书,又有些犯困,躺下来小睡。
再醒过来时,伊落来了。
白殊这一个月里已经和他渐渐熟络,此时也没拿出见客人的客套,依旧靠坐在床上,只让知雨将椅子挪到床边。
伊落给他递去一张纸,才落座。
白殊扫一眼纸上的字,像是个方子,不解道:“这是……”
伊落这段时日留意观察过,看得出白殊是个不拘小节的,为人大气不扭捏,就直接将先前葛西尔和谢煐的交易说了。
“太子不在,交给你也是一样。”
白殊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还享受了一回如此高奢的东西。昨晚用了多少来着……
“一小罐就值三大张皮子,这也太暴利了。你们不准备做一点来卖吗?”
伊落失笑:“我们哪里有卖高价的途径。而且这方子是那人报答我们恩情的,也不好去抢人家的买卖。”
白殊想想也是。那价格明显是配合饥饿销售炒上去的,直接把东西拿出来卖,可就卖不上那么高的价了。
两人又闲聊片刻,伊落告辞离开。
临近晚饭时间,谢煐回来了。进屋先换件薄外袍,用温水洗过手脸,确定身上带的寒气都散尽,他才走到床边向白殊伸手。
“我已让人传膳,起来吧。”
如今天太冷,他们多数时候都直接在这暖阁里吃饭。
白殊笑眯眯地回视:“不想动怎么办?”
谢煐没多说,直接弯下身掀开他盖腿的被子,将他横抱而起。
白殊伸手揽上谢煐脖子:“抱稳了,别把我摔着。”
说完,他微微挺身,结结实实地吻住人。
谢煐眼眸一暗,张嘴回应。
两人好一会儿才分开,白殊无视那双深沉的黑眸,轻喘着气拍拍谢煐肩头,笑着催促:“快过去坐好,小厮们要送饭菜进来了。”
谢煐暗自吸上几口气,才转身走出几步,小心地将白殊放进椅子里,再拿过一条小薄被给他盖腿上。
白殊享受着贴心服务,随口问起卫国公府的事。
谢煐:“让我帮忙看一下千秋节的贺礼,怕犯了宫中的忌讳。”
说完又问:“你的贺礼……”
白殊笑道:“放心,我的贺礼绝对不会犯忌讳。再加一副刘家献的老花镜,让天子帮忙宣传宣传,往后好卖。”
晚饭端上,两人边吃边聊着。饭后谢煐陪着白殊散过步,便劝他早些洗澡休息。
白殊有些无奈:“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真没事。”
谢煐捏着他下巴凑过来亲一口:“我看你刚才吃饭时还揉腰,泡完澡我再给你按一回。”
白殊被这诚意打动,舒舒服服泡了个红花澡,趴床上等着谢煐洗好回来给自己按腰。
目光扫到被自己随手搁床头的那张方子,白殊又想起那金贵的油膏。
狼崽子功课做得认真,昨晚他几乎没怎么经历痛的阶段。
油膏当然也功不可没。贵有贵的道理,抛开溢价,药材成本就不低,用起来的确好。
现在仔细想想,似乎味道还挺好闻的,依稀有股淡淡的清香。
白殊目光扫向床头——他记得,谢煐是从床头暗格里拿出小瓷罐。
那种暗格不是多复杂的设计,白殊抬手尝试四处叩击。
这个时候谢煐在泡澡,同样是红花澡。
他身上的痕迹不比白殊少多少,虽然白殊力气不济,按不出多少青紫,但白殊牙口厉害。冯万川给他梳头时瞧见一些,问过之后就坚持要他也泡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