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不要出声(65)

　　不过这没什么，他与卜然同居的意义并不在于把对方变成一个保姆。
　　霍少德重新把家收拾干净，准备随时迎接卜然的归来，怎么能让卜然没了落脚的家呢？
　　忙活到十一点多，霍少德又开始整理书房里的书堆，下单了所有新发行的下册。
　　深夜三点，霍少德整理好了衣柜，给卜然下单了四个季节的新衣服，以备他随时回来都有适合的衣服穿。
　　深夜四点半，霍少德把烘好的磨毛四件套重新铺好，抻平每一道褶皱，漆黑被面平整得像一潭死水。
　　然后枯坐在床脚，再次等待黎明的到来，沉默地对抗着无处不在的回忆的重量。
　　雨打窗棱沙沙沙沙。
　　如笔尖在纸面一笔一划掠过，在天地间写满了思念，写到太阳再一次照常升起。
　　依旧是要正常上班的，还有很多人需要他投入工作。
　　霍少德打开衣柜换衣服，找领夹时错拉开了最下层的抽屉，见到那个藏了许久的戒指盒子，停顿几秒还是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却猛地楞在当场。
　　一对素环，只剩了一只！
　　小尺寸的那只不见了……
　　心脏疯狂跳动起来，几乎要从喉咙口冲出来。霍少德跪下翻找四周，以确认是否错将指环掉在了别处，这时在衣柜底突兀地发现了一本小说，随手翻了一下，无数张熟悉的纸片像纷飞大雪悠悠飘落。
　　【邢以愆】【带你去吃好吃的】
　　【承认你勾引我了？】
　　【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全力做到】
　　【潜水】【约会】
　　【早安】【晚安】
　　【明天见】【晚安。】
　　翻到最后一页，两根挨在一起的头发掉了下来，落在脚边。
　　一黑一白、一长一短。
　　是那天早上卜然拔了一根他的白发夹在书里，后来又放了一根自己的在旁边。
　　——所以你也是想与我共白头的对吗？
　　那求求你回来吧。
　　卜然，我好想你……
　　视线模糊成一片闪光的色块，霍少德最终跪服在求而不得的爱情前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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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虐怡情，已经虐完啦，下章就回归搞笑，甜甜甜+车车车。
　　下章结局，这周末一定了结了这篇文哈哈哈哈！


第三十四章 归途【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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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少德再次醒来时入目是冰冷雪白的天花板，旁边一个不认识的人立刻找来了护士，又赶紧给几个都吩咐“人醒后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的大爷群发了消息。
　　江大爷是最快赶来的，拎着从医院门口早点摊买的油条炸饼豆腐脑，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调出了最近的新闻给霍少德看，冲他竖起大拇指：“病得好。”
　　网上铺天盖地全是霍董事长痛失爱妻心力交瘁以致一病不起的悲惨新闻，辅以数张精修全身照、半身照，那只夹着脉搏血氧仪、扎着显眼输液针、且无名指佩戴朴素婚戒的苍白大手还有张大特写。
　　江大爷找了专业摄影团队围着昏迷中的人大拍特拍，光打光板就偷偷搬来了四个。
　　新闻上的霍少德正值盛年却两鬓斑白，成就斐然却孤单萧索，颓然躺在病床上长睡不醒，“似乎梦中能相会另一人的影子”。
　　其实江名仁并不是没考虑过把霍少爷直接写死，一步到位，这样才能广发英雄帖召集所有人吃席，但被霍少爷的秘书极力拦下了，说会对公司股价造成重大影响，甚至万不得已提前让公关准备了辟谣声明，于是这位造谣传谣人士只好作罢。
　　大家都觉得霍少德早就该倒下了，可霍老板还是兢兢业业地坚持了半年多，终于因为整日整夜惦念卜然带走那只素戒的动机，毫无预兆地突然昏倒在了会议室里。
　　太心机了，工伤，这样绝对能算工伤。
　　听说霍少爷病危，亲的疏的都想来探探，每一个拎着水果鲜花来看热闹的人都兴兴而来，悻悻而归，未曾想自己是人家小两口play中的一环，骂骂咧咧离去前还被叮嘱对外务必继续传他病危且“毫无求生意识”，就这样骗来一波又一波围观，可就唯独等不来他们想找的那个人。
　　江名仁这么花大价钱借媒体造势宣传，希望卜然能像三体人发现地球坐标一样光速现身，然而并没有，于是他对着每天都要从豆腐脑里挑香菜出去的霍少爷给出了结论：你不好使。
　　霍少爷给了对方一个眼神：你行你上。
　　江名仁不吱声了。
　　就在爆炸刚发生不久，他俩根据卜易生和孟娴对卜然言辞的复述，以及赵万晟供词中关于炸弹位置和引爆器这些不清不楚的蹊跷之处，也曾小心翼翼地推测过卜然提前布局死里逃生的可能。然而事发到现在，卜然所有的通讯设备、银行账号、身份证件都没有任何动用过的痕迹，护照也没有出境记录。日子一久，他们也就不敢去奢望了。
　　但现在不同了，霍少德有更大把握证明卜然会主动求生，他们要全力朝这个方向追查。
　　说起来，卜然作为一个病人，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霍少德的贴身照顾（密切监控）下，所以视野盲区就显得格外关键。
　　于是霍氏集团董事长病重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朴落萧耳朵里，朴大夫以为霍少德正处于昏迷状态，从自己吃不完的补品里挑了两样带去看望金主，却不料被精神抖擞斗志昂扬的霍少德当场扣下。
　　“朴大夫，您当初不是说卜然的心理状况有好转吗？”最怕的就是兴师问罪，特别是尾款还没结清的情况下。
　　朴落萧擦擦并不存在的汗，弥勒眼在紧张时依旧是笑眯眯的，小心地拍了拍金主盖着被子的小腿：“绝对好转了，据我观察小然是肯定放不下你的，可谁承想发生了恶性案件，这是防不胜防啊。”
　　朴落萧一看霍少德那个闷骚的眼神就知道他想细听“放不下”，顺水推舟讲起来：“小然这孩子啊，老实，情绪什么的都写在脸上……”
　　听完开头，霍少德就知道这尊弥勒佛也被骗了。
　　“小然啊总是无意识想起你，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念叨你的次数就会多起来。有一回，冰淇淋还没吃就掉地上了，我听见他在那自我安慰：没事，掉的这个就当给霍少德买的，再买一个我自己吃，这样我们俩就都吃到了。”
　　霍少德：……
　　朴落萧说着长叹了声气，想叫霍少德节哀顺变，但霍少德早就疯魔到不承认卜然遇难了：“说实话，我当时是越来越放心他的，你发挥的作用非常好，不仅是作为安抚情绪的过渡性客体投射，而且你本身就是减轻焦虑的答案……霍先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过于自责，多多开解自己。”
　　霍少德一点也不伤心地嗯了一声，在思考另一件事：“你每回带他去邻市看演出或者散步，是不是有时会放任他一个人行动。”
　　“小然主动要求时会的，他只是生病，又不是坐牢。”
　　霍少德把准备好的纸笔递过去：“请您回忆一下，每次放卜然下车单独行动和接他上车回家的地点。”中间的过程他会想办法补齐。
　　除了和李江相关的地点，剩下的几个引起了注意：新华书店、新西方留学机构、邮局。
　　再查下去，发现卜然竟然买了一箱各科《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衡水中学真题密卷》《剑桥雅思官方真题集4-18》《托福考试官方真题集1+2》寄去了缅甸。
　　缅甸，他们哪有亲戚在缅甸。
　　除非……
　　钟秦立刻想到了扮演江然“喝茶”时见过的那个高中生，当时攀达遗孀提过一句，孩子正上高中准备出国留学。
　　那女人留给江然一个盒子，至于盒子里是什么，除了卜然无人知道，看来应该有联系方式一类的。
　　但他们又陷入了同样的困境，江名仁和霍少德都联系不上缅甸那边，盲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于是霍少德又找来了朴落萧，让朴大夫从心理学角度分析分析卜然在哪里，大致会去什么地方，他亲自去找。
　　朴大夫听完问题后很沉默。
　　他思考良久才沉痛开口：“这样吧，我介绍一个精通五行八卦的高人给你，她研究周易颇有建树，能掐会算，还认识一些外包超度业务的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