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294)
子远怎么和丞相一脉相承的肉麻?”他质问道,“我宁愿他像以前一样怼我。”
荀攸目视着许攸离去,目光似是冷冽了一瞬,随后又恢复平日里的内敛温和。
“此人昔在北方之行实非君子所为,叔父若留在涉城,务必小心。”
话落他也轻咳两声,荀晏塞了一杯药茶到他手中,唉声叹气。
他自己出发没两天就得了风寒,大侄子执意要照看他,结局是两个人都得了风寒。
若是可以,谁喜欢打仗呢?天天苦得要死的行军,没病也得折腾出病,何况他家大侄子年纪也不小了。
他沉疴已久,这几日尤甚,曹操估计也不敢再带着他深入,十有八九会把他扔在涉城,但大侄子还得受苦。
这般想着,他看着荀攸的眼神格外怜惜。
荀攸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观他神色低落,便问道:“小叔父可是在担忧……吕布?”
最后两字格外的轻飘飘,也只二人离得近才能听见。
荀晏与吕布关系不错,这不是一件隐秘的事。他们远在董卓执政之时就相识,其后吕布与曹操的合作也是他在其中一力促成。
荀晏一怔,随后他没心没肺的摇头。
“当初在徐州时也没对他手下留情过,”他说道,“若他战败,我每年会为他烧柱香的。”
这么一想他可真是个好人。
曹操的兵马在涉城休息了两日,随后整军翻山越岭,直取上党腹地。
荀晏如料被留在了涉城,正与许攸大眼瞪小眼。
他想着,老曹大概率是忘了他和许攸有过过节。
第217章
城楼下的青石板又染了血迹,民夫低着头擦拭,但道路上总归是深深浅浅的,像是永远也洗不干净似的。
清晨时,南下的匈奴骑兵来这扫荡了一圈,又飘然离去。
荀晏盯着一处未干的血迹放空了思维。
曹操围了壶关一个月了,几乎完全看不到突破口,所幸粮草尚且不算着急。
前有江东据长江天险拒曹,后有并州借太行天险以抗曹,老曹两回都碰了壁。
他早些时候便觉得了,并州不好拿。
壶关地势易守难攻,吕布又非庸才,虽在徐州时一败涂地,那也是因失了徐州士族之心,总归是中原大逃杀里养蛊养出来的猛男。
他想着,自己现在理应寻思一下自己的出路,与曹操关系的破局,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先去琢磨如何攻打壶关解如今僵持之局。
风中掺着沙砾,刮过人的面庞,荀晏眯着眼睛望见了远方在风中摇曳的旌旗。
“叔祖,楼上风大,”荀缉上前劝阻道,“先下去吧。”
“是元让来了。”荀晏低声说道。
夏侯惇的旌旗进入了视线范围,城内守军微微躁动,继而是许攸亲自出城相迎。
被诸人包围之中,夏侯惇忽有所感,他抬头望去,见远离人群之外的城墙高处,那清瘦的士人茕茕孑立,向着他微微一笑。
独眼的将军皱起了眉,诸人以为他哪里不快,皆是小心翼翼。
他看在眼中,却也不好解释。他总不能直说他看着太尉身旁仅一人随从,实在危险。
他一向觉得孟德对荀氏兄弟过于苛刻。
尤其是曹操硬是把尚在病中的荀清恒带上,只为不愿令其待在荀彧身旁。
他知道曹操在担心什么,他在担心与他几近决裂的荀彧会不会采取一些更加激烈的手段以反抗。
但令君不会如此。
夏侯惇这般想着,正因荀文若是个君子,是个极其少有的高洁之人,他不会因此事而掀起战争。
他或许会继续反抗,会如那顽固不化的石头挑战曹操的底线,但他不会背弃最初的盟约,不会因此伤害治下的百姓。
这场无声的战争还未开始便已然有了胜
负。
许攸杀牛羊以犒赏他麾下的将士,他待客素来是周全而令人感到愉悦的,将士皆称赞着许公是个仁慈体贴的好人。
“元让是要南下?这好说啊!”
许攸一拍桌案,不顾酒水洒了出来。
他颇有家财可以提供物资,几年前他思想尚未扭转,现在他是卯足了劲准备讨好讨好他那发小,总不能叫他背弃了袁绍之后在曹营混得比在袁营还要差吧!
夏侯惇十分感动,他握住许攸的手,二人又是好兄弟了。
他的面色因饮酒而微红,他向来是比较克制的,所以他拒绝了许攸再一次敬来的酒水,选择了到外头透透气。
尚且寒凉的北风唤醒了他的理智,他还记得官渡之后许子远那副张狂的嘴脸,思及今日之热情,他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散了散酒气,他向左右问道:“太尉何在?”
“听闻尚在病中,闭门谢客。”
这位已经不年轻的独眼将军一拍大腿。
“他每次都这个借口!”
侍者一愣,他小心的抬头观察了一番,得出结论……将军大概是真醉了。
于是荀晏大晚上的被人叫了起来,梦游似的草草披上了衣服,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抬眼看到一身酒气的夏侯惇。
他阴沉着脸,最后叹了口气,令人去熬一碗醒酒汤。
待得被灌了一大碗苦药汤后,夏侯惇才清醒了过来,身前的士人显然不是很开心,不情不愿的披着件外衣,眉眼间皆是困倦。
夏侯惇道歉之后,沉吟片刻与他提及了曹操的安排。
曹操令他领一军南下走羊肠坂过太行山,佯攻壶关,以相应主力大军。
荀晏想了想,只是说道:“或可成计也。”
他看着夏侯元让的目光有些无奈,他又非白起韩信在世,哪能样样都提得出建议。
天时地利人和,恐怕吕布这次是真的占了大半,他若要守,恐怕老曹没个年两载还真不一定打得下来,毕竟这位飞将终究不是浪得虚名的,他身旁还有个多年相伴的陈宫。
“我若领军南下,唯恐邺城空虚,”夏侯惇终于说出心中忧虑,“若为贼趁虚而入,有倾覆之危。”
邺城西边就是太行山,翻过太行山就是上党郡,曹操选择了西行最短的道路急攻壶关,没有拿下,而对面要攻邺城也并非不可能。
荀晏思忖间敛去了方才的不快之色,又抵唇轻咳了起来。
烛火映照在年轻士人的面上,衬得他苍白的面颊多了一丝血色,只唇色依旧浅淡,指尖则是青白色的。
夏侯惇吐出一口气,他恍然发觉自己每每与其共事皆会不由自主的去问计,只是这此显然不是可以问计的时候。
“深夜叨扰,是我失礼了。”他低声说道。
“无妨,”荀晏温声道,“算是欠元让的一杯酒吧。”
夏侯惇不由笑了,许攸确实送了许多酒,荀晏也总是欠他很多酒,昔日在军中,这位荀氏郎君总是吝于酒水,只有大捷之时才不拘着将士。
思及过往,他不由压低了声音说道:“丞相常挂念旧日之情,更不敢忘昔在兖州窘迫之时,令君倾力相助之情谊。”
荀晏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他不着声色的垂下眼眸,似是而非说道:“丞相是念旧之人啊……”
是啊,丞相是念旧之人啊!这么多年,他岂有杀过功臣?只要令君服个软,他仍是孟德的子房,他们仍是亲密无间的盟友。
夏侯惇望着荀晏,这般想着。
荀晏给不出答案,只能沉默。
第二日,夏侯惇引军南下,几日后,荀晏第一次寻了许攸。
彼时这位素来会享受的士人正开开心心的烤着肉,饮着酒,叫上二舞姬,享受这闲暇时刻。
这几个据说是发小的人当真是带点相似。
老袁与老曹也是贯来会享受的主。
老袁有钱,所以他不仅享受,他还大方。
老曹穷惯了,他爱享受,但要看价格,并且抠门。
这位老许大抵就是带点傻乐呵性质了。
“你把城中青壮都派了出去,谁来庇护老幼?”荀晏问道,“谁来守城?”
许攸醉醺醺说道:“守城?前线远在壶关,我只需提供物资,有何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