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179)
兵荒马乱中,荀晏提剑斩落一连甲胄还未穿好的将领,伏在马上剧烈的喘息着,呼吸间尽是血腥气与方才爆炸引起的黑烟焦味。
其实早期的黑.火.药威力并不大,起码以他目前的研究进度,杀伤力和冷兵器并没有办法拉开太大的距离,但他最大的优势是旁人没见过。
利用对于未知的茫然与恐惧,以及谶纬之说,这才是他的武器。
脊背上尽是冷汗,胸口亦是像憋住了一口气,叫他眼前一阵一阵泛起黑雾,荀晏喘息间隐约听得身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于是他奋力勒马,长剑借力拍去不知哪儿落下的,还燃着火的木板。
“荀君!”有骑士策马而来,借着冲势马槊以巨力穿过一名敌骑的身躯,“此处危险!不若先行离去!”
袁军溃势已成,光是处理营啸,自己人打自己人就要耗费不知多少精力,荀晏抬眼望着眼前的乱象。
以少博多劫营成功,他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只有一些疲惫。
“来一半人随我前去。”
他环视四周,最终下令道。
明月之下,火光乍起,骂声与惊呼声不绝于耳,将领奋力阻止目下的乱象,斩得长刀染尽自己人的血。
同样的明月之下,荀谌正在连夜安排部分士卒有序退回黄河以北,朝正在僵持的官渡战场而去。
他目送夜间的船只离去,身旁的士卒却蓦的低声惊呼起来,他回首,看到了那远方亮起的微不可见的火光。
彼时天边已出现一抹鱼肚白,正要破晓,那浓烟也变得显眼了起来。
那个方向……夜袭?又是火攻?
他心下顿时惊疑不定。
“军师?”他身旁的军吏有些不安的询问了起来。
荀谌从怀里取
出水囊,慢悠悠喝了一口,心下却没有那么平静。
对面有多少人,是发起了总攻还是轻骑来袭,他们如何潜入,袁谭又会如何应对?
大营形势未明,他应该明哲保身,带着余部暂且观望,他应当写信给后方与袁绍……
他心中漠然的打着算盘,最终还是营救幼主的想法占据了上风。
青州可以丢,别的都可以抛弃,但他起码得把袁绍的大儿子的安全看住。
“港口尚有多少兵马?”他连声说道,“鸣号击鼓,听我号令。”
仍在安眠之中的港口被叫醒,不多时,一支尚且睡眼朦胧的军队站在了荀谌面前。
若从大道走,只怕早有埋伏,所以他寻了向导,找了条偏僻小道带着人马疾驰而去。
旭日升起,破开夜色,浓烟裹挟着云雾,丛林之间安静至极,只有马蹄声与时不时低声响起的人声,连鸟兽之音都少有。
昼夜未眠令这位素来规整的荀氏郎君也不由眼下青黑,面露疲色,衣裳在疾驰中显得凌乱不堪。
但他仍然是敏锐的,他几乎第一时间发觉了不对劲,喝停了自己所带的部下。
太安静了,安静到不对劲。
他的耳边听到了非常细微的,机括转动的声音,拜他有个爱好玩这些杂学的弟弟所赐,他对于这种声响格外敏锐。
藏在枯枝枯叶之间的弩.箭露出了狰狞的面容,泛着寒光的箭矢正对着他们一群人。
大道不走,偏走小道,这回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荀谌心中几乎是叹息的。
有人踏着枯枝而来,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那人露出了面目,俊秀的年轻将军站在他的面前,容色俊秀而苍白,眉眼间虽也有着挥之不去的疲倦,但却出奇的带着一抹愉悦。
他多年未见的弟弟微笑着看着他,向他竖起了剑锋,声音近似于喟叹。
“掳获兄长矣。”
他说道。
第131章
天光乍破,初冬的光破开云层,林间却是一派森然杀气。
兄弟二人久别重逢,本是感人之时,只可惜两人都是不肯后退半步。
“清恒此言差矣,”荀谌打破了死寂,他的声音仍然平静,只是平静中带着些许无奈,“胜负未分,何言掳获?”
荀晏眨了眨眼睛,将手中的剑放下,神情乖巧而温和,只是话语却没有他面上那般乖巧了。
“三兄啊,”他喊道,“莫非你打得过我?”
荀谌不由一哽,他确实判断失误,狭路相逢,他临时拉来的队伍很难与对面常年带兵作战的阿弟相抗衡,只是……
这孩子直说也太不中听了。
“那便一战又如何?”
他脾性上来了犹自嘴硬,只是微微回头看一眼身后已经丧了气势的士卒,仍是心下一沉。
他指尖微微一动,队伍的后方蓦的响起骨哨之声,音色尖利的划破凌晨的丛林上空,惊起了不知歇在哪儿的秃鹫与乌鸦。
荀晏望着声音响起的方向,面上敛去了笑意,便显得格外的苍白疲惫,他点了点头。
“晏今日赶时间,”他认真的说着,将腰间所悬之剑拿下,“请兄长赐教。”
那年轻的将军孤身一人出列,身旁兵士皆沉默的待在后方,持弩的弩.手也一动不动的蹲在草丛之中,只一人一马上前来,俨然是一副欲阵前单挑的架势。
分明未生得如寻常武将那般身材威武,但众人皆感觉心下莫名升起一阵压抑。
只需再前进三步,荀谌面无表情看着马蹄踩在被冻得冷硬的黑土上,耳边敏锐的听到身后弓弦逐渐紧绷的声音。
他应该沉默以对。
于是他微微抬手制止了。
藏在人群中的弓手愕然看向了他们的军师。
一向风雅又文弱的军师这会冷笑一声,脱去了外头的披风,露出了下边的甲胄,随手拔出腰间一向如同装饰一般的佩剑。
“谌习武之时清恒尚且在削木头。”他说道。
荀晏神色不明的看了看他手中的剑,蓦的笑了起来,直笑得眉眼弯弯。
只是叫熟悉这人的荀谌品出了一分许久未见的不
怀好意。
随后他明白了这分不怀好意是什么。
他阿弟瞬间收敛起了笑意,神色冰冷向他冲锋而来,动作之间俨然是一派杀气,丝毫没有留情的大力击中在胸前,天翻地覆之间他被拽下了马。
他几乎窒息了一瞬间,随后才发觉荀晏用的是剑鞘,并非剑刃。
荀谌勉力睁开双眼,这个角度正巧能看到他阿弟的侧脸,肤色白得近乎透明,所以也衬得颧骨处格外的红,乃至于眼角处也泛着微红。
“这位军师久坐不锻炼,多年不晨练,腰间赘□□生,早被公文淹没了,还想单挑呢!”
那一击拿下对手的人正在大声发表感想,声音大得起码两边前排的士卒都能听清。
荀谌顿时被气得眼前一黑,也不知是胸口被打的疼,还是被这波嘲讽气得脑子疼。
所以当他彻底昏迷之时,他甚至还在震撼的想自己该不会是被气晕的吧。
荀晏满意的收回了自己刚刚乾了坏事的手,心情愉悦的把人扛了起来,于是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好在他身后的亲兵连忙上来扶住了两人。
他得以空出手来,一边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已经陷入包围,俨然是瓮中之鳖的几百余袁军,一边从马侧解下了水壶,豪放的吨了两大口。
他身旁的亲兵眉头一跳,他站得近,所以可以闻到那股浓重的酒气,大概度数还不低。
他咽了口口水,他依稀记得荀君素来不饮酒,为何今日……
“都收拾掉!”荀晏大声喊道,脸色愈发苍白,只颧骨旁的红晕愈深,但眼神却仍然清亮,他指向了荀谌,清晰的命令道,“抢走!”
“抢回去!”
亲兵:……也可能是真的醉了。
旋即他看到荀晏敏锐的看向了他。
……大概也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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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时,江河两岸一派兵荒马乱。
袁谭刚刚勉强稳定住了混乱的兵营,随之而来的是徐州兵一波又一波的袭击。
这是早有所备,他心中发苦,看着身后滔滔不绝的黄河,心下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