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给魏尔伦戴了顶环保帽 中(57)
麻生秋也单刀直入:“记忆不值得信任,什么能值得信任?”
比埃尔·甘果瓦用诗歌集挡住嘴唇,双眼越发的令人后背发凉,墨绿的森林里不止是有参天大树,还有野兽隐隐绰绰窥探你的身影。
“直觉。”
已经脱离原著设定的诗人是这么回答的。
麻生秋也陷入新的迷惑,有意地盯着他喃道:“连你也不值得信任吗……”
比埃尔·甘果瓦重新去看诗歌集,哂然一笑。
“我去找莎士比亚先生。”麻生秋也见问不出话,转身去找另一个给他不对劲感觉的威廉·莎士比亚,然而平时非常好找的人一下子就找不到了。对于他的急性子,比埃尔·甘果瓦不予置否,嘴角的笑纹平淡而虚幻,他站起身,慢吞吞地走向了麻生秋也甚少去的养圈,那里一般只有仆人会去打扫。
今天,比埃尔·甘果瓦给所有雇佣而来的仆人放假了。
养圈的草堆上睡着一只受宠的小山羊。
小羊佳利一年来吃吃喝喝,不理会外界的事情,也不烦心人类的麻烦。比埃尔·甘果瓦抚摸着羊角,想到对方和人类一样的作息,“真是一只特立独行的羊啊。”
说不定,这不是一只羊,而是一个人变成的羊。
比埃尔·甘果瓦眼底讽刺。
这个世界如此虚假,唯二入了局又清醒的人就只有他和爱斯梅拉达了。
一直围观他们的威廉·莎士比亚不值得信任!
“我的世界不可能是这样的,所有的认知都在提醒我,我生活在一个完整的世界里,接受过超出普通人范畴的教育……”比埃尔·甘果瓦信任直觉,心思浮动,“破局的关键点应该在爱斯梅拉达身上,再不济……杀了所有人应该可以破局。”
“可惜,放跑了威廉·莎士比亚,他肯定知道得更多。”
比埃尔·甘果瓦略微的遗憾,自己刚露出少许杀意,对方就跑了。
而他没有去抓人——
算是给平时的聊天对象一点情面了。
巴黎再无这位英国的破产商人,麻生秋也在威廉·莎士比亚的住所找到了戏剧的草稿纸,除此之外,这个人的失踪已成定局。
三天后,小店里坐着两个无精打采的人,仅有卡西莫多在任劳任怨的工作。
麻生秋也与比埃尔·甘果瓦在下棋。
心思全部在棋盘上。
麻生秋也说道:“你的名字是比埃尔·甘果瓦吗?”
比埃尔·甘果瓦反问一句:“你不是女孩,用爱斯梅拉达的名字必然不合适,你的本名又是什么?”
麻生秋也心不在焉:“我就是爱斯梅拉达啊。”
比埃尔·甘果瓦说道:“那你叫我比埃尔,当作是叫我吧。”
麻生秋也的脸色微微一动。
比埃尔?
这个名字与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的名字重合了。
原著里描写比埃尔·甘果瓦是一个“长得高大,瘦削,面色苍白,金褐色头发,有明亮的眼睛和微笑的嘴唇”的人,这样弱不禁风类型男人,自然与眼前气色红润,身手敏捷,宛如用金钱堆砌出来的法国美男子不一样。
而法国诗人波德莱尔是怎样的人?
一个和巴尔扎克同样乱用钱,但比巴尔扎克欠钱更狠的人!明明继承了巨额的遗产,却不断重复着花钱、欠钱、逃债的恶性循环,最后染上了梅毒的浪荡子!
麻生秋也不禁拿历史上的波德莱尔,与眼前的人进行对比。
这家伙……离波德莱尔仅差一个梅毒了。
他的眼神充满了狐疑。
比埃尔·甘果瓦被他的眼神看得怪怪的,随手下棋,“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人是有潜意识的吧。”麻生秋也开始探究比埃尔·甘果瓦身上的巧合。
“嗯?”没有现代记忆,但是听懂意思的比埃尔·甘果瓦。
麻生秋也突然站起身,“我去拿一盘水果,润一润嗓子。”
他一路走向后面的房间,没有进入厨房,从后门悄然离开,办了一件事。
过了片刻,麻生秋也把店铺留给了身份不明的卡西莫多,在卡西莫多孤零零的可怜目光下,拉着比埃尔·甘果瓦出门逛街了。
理由是待在店铺里没有意义,他们出去看一看巴黎,找其他线索吧。
直到——
有男人在街上喊道:“波德莱尔!你又想欠钱不还吗?接住!”
许久没有欠钱不还、全靠麻生秋也救济的比埃尔·甘果瓦反射性回过头,手抓向了半空中丢来的一团纸条——是一张欠条。
随后,比埃尔·甘果瓦的瞳孔地震,我为什么会去手贱的接欠条?
这是什么情况???
麻生秋也面无表情:“老赖的本能?”
这一招,是他学习警方抓弗兰克·阿巴内尔的方法,对付有各种各样假名的人,临时突然喊犯罪者的名字就能激发对方的反应。
比埃尔·甘果瓦:“……”
比埃尔·甘果瓦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不是波德莱尔!我没欠过钱!”
讨债人根据麻生秋也安排的剧本,跑过来不客气地指着鼻子骂道。
“你不就是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吗?”
“……啊……”
“听说你染上了梅毒!”
“什么?!”
比埃尔·甘果瓦绷不住优雅的面容,花容失色。
……
《忧郁》:我若干年也没有这么多回忆,一件大家具,负债表塞满抽屉,还有诗篇、情书、诉状、浪漫歌曲,粗长的鬈发缠绕着各种收据……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
第274章 第二百七十四顶重点色的帽子
麻生秋也扶额。
一下子就暴露了,你知不知道啊!
“梅毒”的来源被人认为是一四九二年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带来的,当时有船员粗暴地对待美洲当地的人,染上了疾病。这种性病早期在欧洲流行起来,被各国互相推脱,然而今年是一四八三年!离“梅毒”的出现还早着呢!
“波德莱尔先生,您还要否认吗?”
麻生秋也把某位金发诗人的变脸全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抓住讨债人衣领的比埃尔·甘果瓦悻悻地松开手,双眼蒙上绝望,“我不相信我感染了梅毒,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麻生秋也淡定地说道:“放心吧,有药,能治。”
比埃尔·甘果瓦冷静下来,发现虚惊一场,才发现自己对梅毒这个词感到害怕。
第一时间,他脑海里就浮现了梅毒患者的疮疤和脓包。
他打了个寒颤。
麻生秋也补充道:“实在不行,你就按照中世纪的治法,用水银蒸煮自己,或者拿水银擦下面,你和梅毒之间总能死掉一个。”
比埃尔·甘果瓦感觉下半身在幻痛。
“我们聊一聊吧。”占据上风的麻生秋也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上前付了钱,眼神示意讨债人离开,没有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急切和崩溃心情。
比埃尔·甘果瓦眼神飘忽地被麻生秋也拉走了,令街道上的路人们的诧异。
麻生秋也已经不在乎巴黎人的目光了。
假的。
全是假的!
他的努力是一场空,他的伪装和忍耐都是没意义的东西!
这里是诡异的现实版《巴黎圣母院》的世界!
一番谈话后,麻生秋也和比埃尔·甘果瓦两个人总算开诚布公了一次,麻生秋也才知道这个家伙早就发现了法国国界的问题,根本没打算告诉任何人,若不是自己是一个待不住的人,一辈子都要被对方给糊弄过去!
“没有那么夸张。”比埃尔·甘果瓦收到对方的冷眼,轻描淡写道,“你要是在法国找到了生活的意义,我也不好阻碍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