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给魏尔伦戴了顶环保帽 中(265)
这里有工业革命。
这里有发表过《物种起源》的达尔文。
这里有生前不得志的画家梵高,还活着的雨果、托尔斯泰、托翁等文坛前辈,他们共同生活在如今的年代。
这里是爱迪生,诺贝尔,特斯拉的舞台,群星璀璨。
麻生秋也的呼吸乱了一拍,用陌生的目光去带他来的王尔德。
错了。
自己可能全部弄错了。
“先生?”爱尔兰人的面孔残留稚气,流露出关心之色,棕发棕眼,脸颊圆润,灵魂中蕴含的才华尚未绽放,脚上也没有让人瞠目结舌的黑丝袜和高跟鞋,看上去就是一个出手大方、衣着不菲的富家少年。
你是三次元的奥斯卡·王尔德?
百度百科上尚未彻底骚气起来的少年王尔德?
麻生秋也慢慢蹲下身,抱住头,脖子上被切开过的微凉从未散去,他回忆起躺在雪地里等死,却被人捡尸体回家的场景。
“我……特么的……第二次穿越了……”
……
狼来了。
这回弄假成真了?
被保罗·魏尔伦切片的我是怎么穿越到十九世纪的啊!
这个世界不科学啊——!!!
第383章 第三百八十三顶异国他乡的环保帽
因为时间上变得的紧迫,回程依旧是坐轮船。
奥斯卡·王尔德专门解释道:“我马上要开学了,下次带你坐火车游览风景,你喜欢参观艺术馆还是森林公园?”
麻生秋也看什么都没有心情,双手紧握,把抄录的书籍放在膝盖上。
奥斯卡·王尔德体贴道:“我不打扰你了。”
麻生秋也在他失落地要回船舱的卧室休息之前,沙哑地开口。
“你带我去利物浦花了多少英镑?”
“没有多少钱。”
站在房门前的奥斯卡·王尔德相当潇洒,不在乎那些小钱。
然而王尔德可以不在乎,麻生秋也不能,他已经无法掩耳盗铃,通过古书意识到自己离开了那个波澜壮阔的异能世界。
他无法死去,也许是跟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有关。
麻生秋也的手指神经质地抚摸过书籍的封面,是日本小羊皮制作而成,有柔软的皮革手感,王尔德给他的东西不会差,即使对方远不如成名后那样富裕。他应该去感激王尔德的,站在道义的角度,自己冷言冷语的对待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对方的宽容不是自己迁怒的理由。
言语有多伤人,他岂会不知道。
它能刺穿自卑的灵魂,能敲碎一个幸福的家庭。
麻生秋也对年龄尚小的王尔德说道:“你有想要的东西吗?”
那双乌黑如玉的眸子有着一丝认真,仿佛只要王尔德说出来,无论多么难的事情,对方都会为王尔德达成。
奥斯卡·王尔德的喉咙动了动,开玩笑道:“阿拉丁神灯?”
麻生秋也失笑,那是一种王尔德无法描述的苍白笑意,疲惫若黄昏下、在沙漠中拖着漫长脚步的旅人,不是在嘲笑他提起《一千零一夜》里的许愿宝物,而是在以过来人的目光,无声地传达着悲伤的故事。
“许愿是有代价的。”
“我曾经得到过一个许愿宝物,传言写下的故事就能化为真实,我在上面许下了关于幸福的愿望,它却让我死在了二十九岁。”
“可能在宝物看来,永远幸福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明白吗?”
“有一些愿望不能依靠外力,我们也付不起相应的代价。”
奥斯卡·王尔德的世界观受到了二次冲突。
原来真的有许愿宝物啊!
奥斯卡·王尔德惊恐:“等下,你二十九岁了?完全不像啊!”
麻生秋也点头,勉强提起精神:“在欧洲人看来,亚洲人的年龄普遍偏小几岁吧,就像是我现在也不知道你多少岁。”
奥斯卡·王尔德说道:“我十六岁。”
麻生秋也的眼中闪过诧异,令奥斯卡·王尔德有一点哀怨。
自己有这么老吗?
奥斯卡·王尔德不肯承认自己长相老成,爱尔兰人普遍都是这样的,自己顶多是平时的饮食丰富,身体发育的比较好。
奥斯卡·王尔德想到对方要实现自己的愿望,试探性地说道。
“你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太养眼了!
有对方的陪伴,可想而知自己的审美会有质的突破。
“我办不到。”
麻生秋也打断了他的小心思,转而淡淡地说出一件事:“我收养过两个孩子,家里的大儿子比你大两岁,小儿子快要十六岁了。”
他用中也对比眼前的王尔德。
欧洲人和亚洲人差别很大,对方看着就像是十八岁了。
“这样啊,让我想一想。”奥斯卡·王尔德被他婉拒后,摸着下巴思考,而后毫无心理压力地说出愿望,“我想要你真心为我而笑,唤我一声‘亲爱的奥斯卡’,对我介绍你的名字!”
一句话,三个要求,无愧是擅长文字游戏的王尔德。
“真心而笑吗……”麻生秋也为他的要求去微笑,但是遭到了王尔德地否认,“不行呀,这种笑容是假的,你一点也不开心。”
麻生秋也去触碰脸颊,已经无法笑得真情实意了吗?
“看来要实现你的愿望很难了。”
“未来的一段时间,我可以慢慢等你实现我的愿望!”
奥斯卡·王尔德奸计得逞。
麻生秋也被他的执着和善意触动,比起王尔德,自己当年救下阿蒂尔·兰波的心态远远不够纯粹,充斥成年人的杂念和野心。
对方才是真正的少年。
而我——只是一个骗着别人、最后把自己骗进去的笨蛋。
“先生,你的名字可以说了吗?”
“也请让我想一想。”
“What?”
“我早年遗忘了自己的真名,后来只有一个常用名,但是我不想说出来,我觉得我应该用真实的自己与你说话……”
麻生秋也的话语舒缓,像是石头被投掷入了泛着漩涡的潭水,泛起的回音柔和无比。他伪装了太多年,回想一生,竟然是成为爱斯梅拉达时轻松无比,不用担心自己某一天在港口黑手党首领位置上死于非命。
“我应该是叫——”麻生秋也停顿,脑海里跃出了《百家姓》最经典的第一句话:【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草木不能没有根,人不可能没有名字。
既然他来到了这个十九世纪,那便拥有了重新开始的资格。
从无到有。
填写自己空白的过去。
不是什么父母双亡的辍学少年,不是什么执掌黑夜的港口黑手党首领。
麻生秋也恍惚,手死死地抓住自己锯开过的手腕,这具身体里已经流不出血水,非生非死,就算是世界上最高明的医生也无法为他检测DNA。他一个人一丝不挂地来到陌生的国家,熟人们都留在了文野世界里,隔着世界的距离,他说自己是华人又如何。
一个无根之人,妄图自己生根抓住尘世里的养分?
是这个世界给了他不该有的希望吗?不然,他怎么会为一个名字就有想哭的冲动,渴望如恢复记忆的兰堂那样,光明正大地说出自己叫“阿蒂尔·兰波”?
灰白的世界有了一丝鲜活的色彩。
为自己……而活?
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用在疯狂与崩坏的边缘维持下去。
他是什么时候忘记了自己穿越后的初衷……忘记了自己想要当一个肆意的人,周游世界,与最厉害的人谈恋爱,与最危险的人交朋友,这一切的一切源自于他最初对平凡的不甘心啊。
【我是谁?】
【我想要的人生是怎样的?】
麻生秋也对上王尔德翘首以盼的目光,终于确认下来。
“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