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给魏尔伦戴了顶环保帽 中(259)
关上门之后。
奥斯卡·王尔德如释重负,总算把人哄着不去一心求死了。
他坐回位置吃牛排,环视一圈,表情逐渐凝固。
等下。
我去哪里睡觉???
当天晚上,公寓的书房多了一张新布置好的小床,奥斯卡·王尔德在睡前阅读完一本名家名作,长舒一口气,吹熄烛火,睡觉了。
睡梦中,奥斯卡·王尔德梦到了那天看见的雪景。
黑发男人躺在雪地里,睁开眼,绝望地看着这个世界与自己。
真是一种……凄凉的美啊。
想死之人未能死去。
要遭遇怎样的变故,一个人才会为了报复自己的所爱之人,要求情敌将自己分尸,把头带去见对方?
太过恐怖。
太过……异于常人。
奥斯卡·王尔德再次走近了对方,这一次,他没有去解开自己的衣服包裹对方,而是伸手要去扶起对方,多看一眼此刻的美景。
“你……”
黑发男人对他微笑,悲伤到了极致,也是一种畸形的美。
他不知所措。
想要拂去对方的悲伤,想要拥抱对方冰冷的身躯。
在他怀里,男人身上的缝合线突然断裂,尸体一块块散落开来,最好看的头颅落在雪地上,脖颈处流下源源不绝的血水。
直到……血色布满了世界。
奥斯卡·王尔德吓得滚下了小床。
成功萎靡。
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再一次狠狠地对他关上,糊了他一脸血腥味。
微弯的性取向恢复笔直。
有一种东方美人,叫作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第379章 第三百七十九顶异国他乡的环保帽
这个世界……就像是十九世纪。
……
麻生秋也侧卧在床上,不吃不喝也无法死去。
卧室没有任何电器的踪影,他身上是奥斯卡·王尔德新买的睡衣,被褥上是爱尔兰的传统花纹,床前摆着一双过大的皮鞋和一双柔软的拖鞋。
木质的条纹窗户为房间内洒下少许的光线,使得白天不会昏暗。
奥斯卡·王尔德把卧室让给了他,搬家结束后的几天,少年忙里忙外,时常在客厅发出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偶尔,还会有王尔德家中兄长的探访,两兄弟隔着房门说着麻生秋也听不懂的爱尔兰语。
“让我搬过来吧,我也厌倦了梅林广场的房子,噢,我想要自由!”
威利·王尔德捶着桌子,对弟弟发出求救声。
“我拒绝。”奥斯卡·王尔德毫不犹豫拒绝,不着痕迹地瞥过紧闭的卧室,那边有自己藏起来的东方美人,“你住过来了,我住哪里?我能住过来可是向爸爸妈妈保证了今年要拿到奖学金。”
威利·王尔德傻了眼:“哪个学校的奖学金?”
奥斯卡·王尔德矜持地说道:“自然是圣三一学院的奖学金。”
威利·王尔德绝望:“我们还没有入学啊。”
奥斯卡·王尔德得意:“天才和庸人是不一样的,我向来追求最好的东西,你还是继续享受妈妈每天喊你的起床服务,在家里吃完早餐,再花二十分钟的时间慢悠悠地步行进入圣三一学院吧。”
威利·王尔德恨恨地走了,“我就不信你能继续保持下去。”
奥斯卡·王尔德不以为然。
他永远是家里成绩最好的孩子,别人羡慕的对象,读书对于他来说就是花费一点精力去完成的小事。
与之相比,写作一直是他的愿望,但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
“买一点毕业于圣三一学院的作家的书籍吧。”
奥斯卡·王尔德敲定主意,要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首先要懂得交际,其次要有足够多的话题。
“我去书店一趟,稍后回来。”奥斯卡·王尔德对卧室说了一声,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有了妻子。在这一个月的古怪相处之中,奥斯卡·王尔德有了一个很好的倾述对象,而这个东方人从不会打断他说话,沉浸在另一个悲伤的世界里。
每次能分散对方一丝注意力,都是对奥斯卡·王尔德不错的鼓舞。
——至少我的话术起作用了!
没过多久,奥斯卡·王尔德走入格拉夫顿街的书店,买到了乔纳森·斯韦福特的代表作《格列佛游记》,这位校友在上个世纪就已经去世了。
在校外租房,花钱,买书,然后再在回去之前买上一支鲜花,这是奥斯卡·王尔德日常的消费习惯,十分地接近于二十一世纪的文艺青年。事实上,在十九世纪能做到这一点就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不客气地说,这就是上流阶层才会有的潇洒。
奥斯卡·王尔德往公寓回去,昂首挺胸,面容自信,手里总是握着一枝花,让不算多么俊美的五官也多少一层鲜亮的光彩。
不远处有人用口哨灵活的吹出了歌剧的声音,得到了众人的鼓掌。
奥斯卡·王尔德对掌声总是敏感的,兴趣一来,他往人群处围观而去,那是一名身穿美以美教会中学校服、明显在读书的少年。
对方的年龄尚小,在格拉夫顿街现场表演口哨,似乎乐在其中。口哨的声音充满穿透力,节奏很好,他仔细倾听,发现是意大利作曲家威尔第先生为《茶花女》创造的歌剧曲调。
《茶花女》是小仲马先生的代表作。
大仲马先生在去年年底去世,小仲马先生不弱其父,在文坛上享誉国际,有传言会被选入法兰西学院,获得法国作家最高的荣誉。
奥斯卡·王尔德赞叹又仰慕,大仲马先生写了一辈子的通俗小说,却不如小仲马先生一本《茶花女》带来的文学成就,若是他也能写出这样的作品,被音乐大师再赋予绝世的音乐,足以流传百年,被世人铭记。
不过口哨赋予音乐的魅力过于单薄,奥斯卡·王尔德很快就失去兴趣,从人群外离开,更乐于回去看一看手上的《格列佛游记》,他与人群中需要靠表演口哨获得掌声和法郎的少年犹如两个不同的社会阶层。
喧嚣的口哨声也传到了公寓。
歌剧《茶花女》的经典曲调宛如穿越时空,钻入了厌世者的心中。
与外界隔绝了联系的麻生秋也睫毛微动。
【茶花女……】
他的眼神没有焦距,看着空气中没有归宿的浮尘。
《茶花女》讲述的是一对男女因为误会而分开、因为死亡而升华的爱情故事,也是小仲马对资本社会的痛恨与批判。除了对小说文字、歌剧的记忆,他记得最清楚的是女主角在日记上的遗言,女主角从来不恨辱骂过自己的爱人,把那视作了爱情的证据,心甘情愿地在痛苦中死去。
【多么愚蠢的女孩,我又比她好到哪里去了……】
茶花女以为爱奉献的精神死去,原本视死如归的麻生秋也,却在临终前否定了自己的爱情,把一生活成了“玛蒂尔达”的结局。
【不,玛蒂尔达获得了离婚的自由,我呢?我有获得自由吗?】
【从一开始就错了。】
【是我利用情报编造谎言,玩弄剧情,所以终将被剧情玩弄……】
【是我把三次元兰波的印象强加在了兰堂的身上,是我当着兰堂的面,辱骂三次元魏尔伦抛妻弃子,完全是一个人渣……】
【我罪有应得,他也活该如此!】
【我们之间结束了!】
麻生秋也回想起与阿蒂尔·兰波越来越多的细节,双手按住了头颅。
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兰波和魏尔伦。
可恨的法国人!
不——雨果先生是好人,唯独那对谍报搭档是混蛋!
奥斯卡·王尔德一回来,便看到麻生秋也脸色苍白,盯着天花板,仿佛在走神,他心思一动,上前打开了窗户,口哨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先生?你也在听音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