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岁俱乐部(97)
“水筠!”卢念澈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凶案现场的惨烈。
他一个猛子扑向胡一言,抱住对方的腰,把人往一边撞。
二人齐齐滚在了湖水中。
胡一言常年健身,体格不是一般的好,人又十分敦实,卢念澈这种撞法杯水车薪,反而被胡一言寻了个空子,按在水中,掐住了脖子。
除了颈部的窒息感,湖水也不断涌进卢念澈的口鼻之中。他脸涨得通红,只感到嗓子像被丢进绞肉机中一样,被来回挤压、撕扯。
卢念澈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所有的力气都随着逐渐发黑的眼帘而流失,只剩挣扎喘气的份儿。他想喊水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胡一言双目赤红,手上愈发用力:“去——死——吧!”
卢念澈五感尽失,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着死神的镰刀落下。
而下一秒,白鹅湖面忽然翻起了滔天巨浪!
水花一朵朵崩裂,溅出的白沫像幽灵似的横冲直撞,不断拍打在卢念澈脸上。
脸部遭遇袭击之际,卢念澈却觉得脖颈处骤然一松,一口新鲜的空气忽然灌入。
他连着呛咳了几下,灵台渐渐恢复清明。
“水……”卢念澈嗓子都劈了,只能发出气音,同时被眼前的可怖一幕惊得张口结舌。
恍然间有成片的水草和自己擦肩而过,如一枚枚急速射出的箭矢,朝胡一言飞去。
卢念澈被擦过的水草晃得头晕,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每一株水草中,又蕴着成百上千的小芽。
绿芽密密麻麻不断涌动,像无数条小蛇一样,争先恐后地往胡一言的眼耳口鼻中钻。
不消两三秒,就将胡一言包成了个绿色木乃伊。
温柔无限,诡异无限。
“啊——”绿色木乃伊痛苦地嚷着,扭动着,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声音却很快淹没在沙沙的水草声响中。
白鹅湖像是掉进了个虫洞,时空在这里凝固,无垠的绿色包裹着一切真实和虚伪。
许久后,浪声和喊声才消失。
卢念澈渐渐恢复了体力,撑着膝盖站起了身,他拂开早已透湿的头发,发现湖水只没至自己的大腿。
不远处,冯荫捂着脖子倒在湖里,奄奄一息;周围被染出了大片暗红。
“水筠……”卢念澈目光急切地逡巡着。
忽然间他意识到发生的一切,撕心裂肺地喊:“水筠!”
湖面苍茫,唯沉沉斜月,在水波上印下朦胧光影。
哪里还有水筠和胡一言的踪迹?
作者有话说:
又到了我最擅长的环节:如何把看起来be的结局扭回he(笑)
第61章 是人心。(本单元完)
连续下了几场冬雨,十二月份的庐城日渐寒凉。
冬季的白鹅湖本就游客稀少,兼之不久前,白鹅湖又双叒出了一起活人献祭湖神的“诅咒”事件,就更是让这地方成了话题景点。
人人都讨论过八卦过,人人却都又避之不及。
不过是有人无故溺水而亡,但这次的“诅咒”被传得相当夸张,原因无他——今年的“祭品”,已经不再是明星,而是直接升级成了娱乐圈大佬。
内娱知名经济公司【一言传媒】的总裁胡一言,于2017年9月在庐城市白鹅湖风景区发生意外,溺水身亡。
连带着,一言传媒这家拥有几千号员工的公司,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
坊间盛传,胡一言的尸体捞上来时,远不止脚上缠着水草这么简单,而是周身被绿色缠裹,看上去恶心极了。
那水草好像和胡一言有深仇大恨,如铁丝网似的,细细密密一层一层勒进了他皮肉里;至最密实处,将胡一言的脸压成了一滩鼓鼓的烂泥。
景区派出所动用了五六个警员,连剪带扒,才把尸体清理干净。事后所有参与过的警员齐齐呕吐,差点把派出所的厕所下水道吐堵了。
现下哪怕是庐城本地人,提到这地儿,惊奇者有,怀疑者有,而更多的,是惧怕。
湖神好像真的发怒了。
大佬横死暴尸,娱乐圈塌了小半边天,无数闻着味儿的自媒体像一群嗜腐尸的秃鹫般,开扒起了胡一言和一言传媒。
近来【胡一言】三个字,承包了微博、公众号、甚至刚兴起的短视频App抖音快手的大半流量。
虽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胡一言的往事,还是让吃瓜群众们目瞪口呆。
爆料内容中声称,一言传媒常年逼迫公司艺人提供非法的性|招待,招待对象包括影视圈知名导演、制作人,金融圈的风投大佬,甚至还有一些……
各个平台自然不可能放任这些捕风捉影的流言传播,但凡与此事有关的内容,存在不过几分钟,就被全网404。
互联网有个有趣的现象——平台越去封杀某些内容,它们的传播效果就越好,“火越扑越旺”。
诅咒事件上了几轮热搜,在网上真的闹出了很大的动静。白鹅湖景区管委会碍于舆论影响,光速在湖边加装了路灯和木牌,还配备了不少救生安保员,以防不测。
卢念澈一早就埋伏在【027】小卖部旁边,苦等至下午五点来钟,待几名救生员吃晚饭之际,才寻到了下湖的机会。
白鹅湖受诅咒所累,近来生意很是不景气,很多商家为了止损,都选择了退租走人,想来,这家编号为【027】的小卖部也不例外。
卢念澈环视四周,发现小卖部人去楼空,有不少墙皮毕毕剥剥地掉落在地,徒留【027】三个红漆大字,突兀地悬在沾满灰尘的窗边。
轻笑一下,他悄无声息地向湖边踱步,与此同时下意识握住口袋里的“辟邪瓶”,眼前闪现出当初【027】小卖部中的那位长者。
虽然至今不知道长者从何而来,又是何身份,但他隐隐觉得,长者像一根针,牵着他,将无数块蕴着谜团的碎帛,织成了一袭华美的袍子。
只是那袍子上,爬满了跳蚤。
思维翻覆之际,卢念澈走到了白鹅湖中快要靠近鹅颈的地方。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踝,卢念澈莞尔,接着熟稔地将“辟邪瓶”握在手中,沉进湖中。
湖面徒留漩涡,无声打转。
“伤好点儿了吗?”刚落入湖底,卢念澈不顾脚上缠着的水草和仍然晕眩的眼睛,慌忙跑到床边,问床上躺着的人,眼中是止不住的担忧。
湖底碧绿,入眼一片浮翠欲滴。卢念澈眼前渐渐清明,望过去见水草做床,水草为帘,就连那人盖着的被子,都由水草精心编成。
水筠那日被胡一言刺穿了胳膊,又施展了水灵术,致使元气大伤,在床上躺了两月有余。现下他整株草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只露出了个小小的脑袋。
见来者是卢念澈,他目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他一双细眉西施一样蹙起,丹凤眼也丧气地耷拉着,全无昔日神采。
水筠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捂住臂部的受伤部位,虚弱摇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得你亲我一下。”
“你知道当明星的粉头,最忌讳做什么吗?”卢念澈嗤了一声,“做春秋大梦。”
虽然如此揶揄,然而他还是俯身,一手撑着床,另一手捻捻水筠的耳朵。
微凉的手指擦过耳垂,水筠伸手要去拽卢念澈的胳膊。
水筠受伤后彻底不矜持了,卢念澈每次下湖,他必定哼唧唧地锁吻,有几次,吻着吻着人就不老实了,手顺着宽大的T恤袖扣游走至里面,勾脖子摸蝴蝶骨挠痒痒肉,说什么也要把卢念澈按在床上。
水筠气血下涌,使足了力气,然而“健身房小王子”不是徒有虚名——卢念澈攥住他在衣服底下兴风作浪的手,面子上却依旧纹丝不动。
“天晴了雨停了,我看你又行了。”卢念澈无声地笑了,在他额头上浅啄一口。
这一吻像是解开了水筠的封印,水筠登时满血复活,用受伤的手臂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今天我没放水草,你怎么还下来了?”
“帮你‘亲热解毒’呗。”卢念澈拇指摩挲着他的嘴唇,打趣道,“蒸煮亲自送福利,你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