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于昨日(233)
胡子默的父亲正端盘子从厨房里出来,放下盘子后多看了夏濯两眼,“夏老师脸怎么这么红,下午没休息好生病了吗?”
夏濯:“……”他直起背咳嗽两声,声音放大了一倍,似是故意在说给关渝舟听:“我这叫脸色红润,证明我身体健康。”
“哦哦,健康好啊。”胡父附和两句,转身继续去忙活了。
没想到这还能被原住民指出来,源源不断的羞耻从夏濯心底泛出来,他不解气地用脚踢了踢关渝舟的腿。
男人端着水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淡然地看来一眼,仿佛刚才动手动脚的人根本不是自己。夏濯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杯子咕嘟咕嘟两口喝完,一抹嘴骂道:“撩了我后又不负责,渣男。”不等回话,他又委委屈屈地掰起了手指:“离上一次我们那个已经过去好久了,你是不是玩过我一次后就没有兴趣了?”
基本上他一开口,关渝舟就知道他的戏瘾又飚起来了。他停了几秒,等夏濯摆出那种要哭不哭的表情耍赖时纠正道:“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我们睡过的次数恐怕你用十根手指算乘法也数不清。”
“我不听,我记得一次就是一次。人家第一次才刚刚给你,你就这样弃人家不顾,你好狠心。”夏濯一口一个“人家”,在两个原住民坐去对面后还能面不改色,能做到这点还挺令人佩服。
他一撒泼起来关渝舟就完全没有办法,同时感到好笑:“吃完饭再闹。”
夏濯收放自如,立马乖了:“哦,好。”
面前摆着一碗白粥,桌上盘子里装着花生米和咸菜,夏濯扒拉两口,不太自在地抬起头看向对面。
原住民面前空荡荡的,一直静静地看他们吃,气氛显得有些古怪。
见他看过来,胡父笑了两声:“呵呵。”
夏濯也随之咧起嘴:“你们怎么不吃啊?”
胡父解释说:“我们家一般吃两顿,早上起床后吃一次,下午干完活回来后再吃一次。晚上睡得早,所以没必要吃晚饭。”
夏濯点点头,明白了。
不光他觉得局促,同样对面夫妻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现在学校这个样子,他们也不能聊工作上的事情,一顿饭在除了餐具碰撞外的安静中结束了。
关渝舟帮忙收拾了餐桌,期间胡母拎着水壶,替夏濯把空杯子倒满,夏濯道了声谢,他伸手圈住杯身,吹了吹杯口处冒出来的腾腾热气,“我看后面行礼都打包好了,是明天一早就走了吗?”
“是的。”胡母回答:“早点赶路,到那边也能早点安定下来。”
夏濯还有点想问为什么阁楼的东西不收拾带走,但话终究憋在了嘴里。不管是给自己留个念想也好,还是不愿踏足伤心地也罢,这都不是他能轻而易举探究的问题。
很快关渝舟便从厨房里出来,不知短短时间里和胡父聊了什么,后者明显有些恍神,看上去不在状态。
胡母催促着:“天也黑了,你们快去歇着吧。晚上要是冷了,柜子里有被子,都是之前洗过的。”
“行,那我们先上去了。”夏濯拿起杯子,和关渝舟重新往楼上去。
楼梯两侧没有装灯,好在他们下来时没有关房间的灯,从下往上看时灯亮比白天暗了很多,也不知是不是视觉偏差的问题。手里的玻璃杯还很烫,夏濯走得慢腾腾的,快到头时忽然外头响起噼里啪啦密集的雨点声。
“下雨了啊,明天路又会不好走……”楼下女人轻声地怨了句天气,随后是胡父的叮嘱声传来:“阁楼的窗户锁不太好用,晚上刮风的话要找个东西抵住,不然会被刮开的。这雨啊一进房子整屋就潮得很,会影响人睡觉。哎,或许让你们下午走还好,这时候也该到学校了……”
回到房间,夏濯问关渝舟:“刚才在厨房里聊了什么吗?”
“嗯,是聊了一些。”关渝舟轻轻转动窗上的锁,外面起的风让不太结实的木质框咯吱响。下午给房间稍做了通风,雨才下这短短时间,已经有水从缝里溜进来了。他一边找简易材料加固防护,一边回答夏濯的问题:“问了他儿子的生日是否是二月十四号。”
夏濯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结果呢?”
关渝舟摇摇头,“他说不是。”
“不是生日那会是什么啊?也不懂哪里能用得上。”夏濯把水杯放去桌上,盯着手心里的四个数字看了会儿,觉得无聊了又去改盯关渝舟认真忙碌的背影。
“关渝舟。”
关渝舟填上一块木板,“在,怎么了?”
夏濯喜欢关渝舟应话时的那一声声“在”,他被简简单单一个字哄得眼睛都笑眯起来,趴在床架子上撑起脑袋:“现在离睡觉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啊,阁楼基本上也被我们翻好几遍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干什么?”
关渝舟手上动作放缓下来,看上去是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现在吃完饭了,夏濯便按照先前说好的闹起来了,嘿嘿得有些猥琐:“做吗,哥?”
关渝舟慢慢地、慢慢地把视线从窗户上挪到他的脸上,甫一对视,夏濯就大笑着滚了一圈:“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谁知关渝舟却用一种幽深的眼神看他,附和道:“确实还早。”
夏濯见过他这种眼神,立马笑容就收敛了。
关渝舟:“现在刚过六点不久,离睡觉还有三四个小时。”
夏濯赶紧爬起来捂住他的眼睛,“我真的真的开玩笑的!”
关渝舟也笑起来,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抓住他的右脚,将他身子往自己这边拖了拖。
夏濯愣是从他这笑容里品出一丝毛骨悚然的味道,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哥哥,你想半夜鬼出来的时候背着我逃吗?”
开玩笑,他还记得上回身体的战栗感,根本脚软到动都不能动。
关渝舟松开手,“白天那本诗集看完了吗?你可以看到睡觉。”
夏濯觉得自己挺有病,明明关渝舟靠来时他犯了怂,现在看关渝舟真没那个意思又会感到不满,真就欠的。见男人又去折腾那扇窗,他撅着嘴巴,一边用刚获得自由的脚尖去戳关渝舟的腿根,一边叽叽怏怏道:“看那个有点无聊嘛。”
要是放在过去他病恹恹时倒床就窝着不动了,现在康复了有活力了,更多精力都无处释放了。
关渝舟再次停下来,声音都沉了:“过来。”
夏濯撅着的嘴角一扬,撑着手滚下床:“哈哈哈哈哈,我不要。”
关渝舟无奈地看他,一副想把他抓过来收拾一顿却又纵容到无从下手的纠结模样。
夏濯乐了:“其实上一回我们上床时,我就知道我们做过不止一次啦。”
关渝舟鼻腔里发出一声单音:“嗯?”
夏濯龇出一口白牙,笑得那叫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因为我朝你分开腿时,忽然觉得这个动作我对你做过无数次了,我还是相信自己直觉的嘛。”
关渝舟举起双手投降,“你能不能不要再惹我了?”
夏濯眼睛咕噜一转,谈价道:“那你叫我一声宝贝。”
关渝舟突然说:“水端给我喝一口。”
“你不喝就叫不出来嘛?”嘴上这么讲,夏濯还是很积极地扭头去够桌上的杯子。指尖还没碰到杯壁,腰上忽然横了两团暖源,一个天旋地转他就被从地上抱到床上了。
“喂,我……哎呀!”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他没舍得真用力挣扎,就动来动去意思意思,很快就被吻住了。
闭眼的同时他想,关渝舟这臭毛病能不能改一改,抱小孩儿似的让他怪受打击的。
他歪着脑袋,和关渝舟的鼻尖错开位置,感受着关渝舟细嚼慢咽似的亲吻。这个吻很温柔,腰旁的手也缓慢地蹭着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