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成了小王爷的白月光(61)
“阿又姑娘一直在廊下等候殿下,见殿下出来才回去的。”
感受到外面寒气,盛延辞蹙眉,想立即去瞧瞧阿又有没有好好就寝。
但迈出一步又顿住,控制住心中惦念,低声道:“照顾好她,我去……旁边歇息。”
单衣半敞着胸口,风雨裹着湿凉加身,盛延辞也不在意,摸了摸躺椅上尚有余温的棉絮,拎起薄毯转向寝室另一边的方向。
他不想惊动阿又,宿幼枝却还没能入眠。
屏风另一边始终静悄悄,可不是有人回来过的样子。
宿幼枝翻来捣去,试探唤道:“殿下?”
若盛延辞在,不会不应他。
可是没有。
他干脆起身,放轻脚步绕过屏风,瞧见那边的床架齐整,压根没得人。
盛延辞没回?
这么晚还要往哪去。
有什么事不能等天亮再解决吗!
突然想起那于野外找寻来的小匣子,确实还没打开瞧过,难不成小王爷是去翻看那前州主留下的东西了?
宿幼枝主要不是对那匣子感兴趣,只是不想让盛延辞离开他视线。
不知是不是谢二那馊主意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宿幼枝握紧不放,一旦小王爷离开太久,他就忍不住焦躁。
还睡觉。
根本睡不着!
他匆匆披上外衫,出去找人,候在外室的雪巧见状微惊:“这般晚了,姑娘去哪?”
宿幼枝想了想,问:“殿下怎还没回?”
雪巧表情有一瞬的复杂,声音愈发轻柔:“殿下怕回来惊扰姑娘,去了隔院歇息。”
是真歇息还是假歇息?
若盛延辞真就寝了,他就这么把人叫来可不太好,但万一呢……
还是他过去好了,只悄悄看一眼,若小王爷歇下他也不打扰,再回来便是。
如此想,他取过花伞便要寻去,雪巧惊慌唤:“姑娘。”
宿幼枝与她道:“你们不便跟,我自去就是。”
“不可。”雪巧哪敢让他自己雨天乱走。
宿幼枝无言。
他不愿麻烦旁人,但他想待在盛延辞身边似乎就不得不牵扯到许多人。
伸手拦住要跟来的雪巧,宿幼枝道:“周二。”
躲身廊柱后的周侍卫出来,低头拱手道:“姑娘。”
宿幼枝道:“有周侍卫随侍便可,尔等莫要来打扰。”
周二在,大可放心。
雪巧瞧了瞧他们,勉强妥协:“那姑娘要小心地滑。”
宿幼枝不知盛延辞宿去了哪里,也要周二指路。
他占了原本小王爷的院子,旁侧空置,平时没的人。
雨滴落在伞面上若琉璃珠碎,宿幼枝绕过脚下时有聚拢的水洼,穿过月光门,探头去瞧。
院中黑寂,不见玲珑灯亮,不像住着人。
更与小王爷惯来的气派不符。
但宿幼枝还是进入廊下,怕盛延辞警觉,听到伞面击珠要惊醒,将花伞倚在墙面,按照周二所指,轻下步子过去。
小王爷就寝时不喜旁侧有人,但门外也总要有侍卫防备。
他们藏在各处昏暗的角落,瞧见是阿又姑娘和周侍卫便未出声。
夜黑雨疾,要安寝的时辰,宿幼枝忍不住想他这副偷偷摸摸的样子是要干什么。
饶是为了逃出临王府,也有些丢人。
算了算了,他早便没了里面。
宿幼枝给自己壮胆,来到寝室门前认真听里面的动静。
却什么都听不到。
他不免狐疑。
也不是没挨近过,他知小王爷入眠后乖巧,但也不会静谧得毫无声息叭。
宿幼枝正要去窗边瞧瞧,忽听屋子里传来低沉喝声:“谁!”
没来得及躲,刚背过身,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熟悉的气息逼近,他不由顿住。
“……阿又?”
盛延辞声音很轻。
恍若如梦地看他。
宿幼枝转过身,瞧见小王爷身上里衣,干笑道:“阿又可是……扰了殿下清梦?”
盛延辞未能言语。
宿幼枝禁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动作还是重了些,可他平日里于褥上辗转也没能吵醒人,怎今儿觉这般浅。
不过看来小王爷确实没去忙别的,有在好好就寝。
那他今晚也不要非缠着人了吧,回去好了……
“那阿又先……”
宿幼枝往后退,盛延辞却像是才惊醒过来,一步跨来抱住他,抱得很紧。
哪来的清梦呢。
没有阿又在身边,他焦炙得若火中煎熬,辗转反侧,只能裹着阿又用过的薄毯缓解相思。
天爷呀。
他做梦也不敢想阿又还会在他离开后来寻,就这么于转侧不安时出现在他眼前。
他的阿又。
怎能这般美好。
他那点给予阿又空间的想法被粉碎得丁点不剩,只想与他就此到白头,时时不分离。
“阿又……”
怀中温软,盛延辞满足喟叹,呼吸着阿又发间清爽,将人抱得更牢。
宿幼枝挣了下没挣开,觉得小王爷此时的样子怪怪的,下意识摸他额头,有些烫,但不过分,应当不是伤了寒。
“阿又……”
盛延辞声音里含着几分脆弱:“我……可能是病了。”
“?”
宿幼枝问:“殿下哪里不舒服?”
看不到你就哪里都不舒服,见到了也念得心痛。
盛延辞不愿阿又离开,低低哀声道:“阿又陪陪我,好不好?”
宿幼枝去看周二,周二背对这边,不瞅他们。
他没得人分析,想着先稳住小王爷,悬在身侧的手犹犹豫豫地落在盛延辞背上,带着他往屋内去:“那……殿下先进去,免得着寒?”
盛延辞轻易被他卷进昏暗的寝室,宿幼枝看不到他表情,只好先扶着人到床边。
不晓得小王爷是不是他吵醒的,不若看到人入眠再走。
盛延辞此时出奇的乖。
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宿幼枝按他在床上躺下,也只顿了顿后躺好,漆黑眸子于暗中透着几分盈亮,随着阿又转动。
“殿下睡吧,阿又在这里看着你。”
宿幼枝坐在踏脚上,伸手去盖盛延辞眼睛。
纤长睫毛落在掌心有些痒,等他阖眼后,宿幼枝收回手。
但没过多会儿,盛延辞又睁眼看过来。
宿幼枝再伸手过去,被小王爷捉住,指尖缓缓穿入他指间,牢牢扣住。
宿幼枝皱眉:“殿下,你要就寝了。”
“嗯。”盛延辞将宿幼枝被握住的那只手放到软枕上,贴紧面颊。
宿幼枝欲言又止。
见小王爷阖上了那仿佛有力度的视线,便没再出声。
但……他为什么要来遭这份罪?
一只手被盛延辞抓着,宿幼枝连大动作都做不得,不过这会儿还真有些困了。
他趴在盛延辞身侧,不知不觉清浅了呼吸。
安睡的盛延辞却在此时撩开眼睑,俯身过来,贴近了,细细看他的眉眼,好似怎么也看不够。
阿又……
他无声念。
眸光缱绻,缠在阿又身上,化成了甜人的蜜糖。
盛延辞手上轻柔,将阿又抱到床上,见他蹙眉,指尖便落上去软软柔开。
阿又……
不要难过。
不要因我难过。
眉间清愁不见,宿幼枝舒展面容,陷入沉眠。
屋外雨声密密,房内暖意绒绒。
只是看着阿又,盛延辞便心满意足。
他告诉自己。
这样就好。
不可以太贪心。
盛延辞修长手指悬在阿又额尖,未完全贴近地描摹他起伏的面容,一点点、一寸寸,牢牢印刻到心里。
将他的模样融入骨血。
让无处安放的想念在那颗心上绵密扎根,攀长成名为喜爱的巨大藤蔓。
到时,哪怕痛着,他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