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当霸霸(120)
戚然明笑着别开头,顿了顿,却又上前一步,主动在姜羽唇上碰了碰。不等姜羽按住他多亲一会儿,戚然明就推开姜羽,独自沿着河边,向前走去了。
姜羽望着戚然明的背影笑了笑,摸摸自己的唇,舔了一下,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但那一下足够回味无穷了。
姜羽快步追上戚然明,拉着他往前走,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便知。”
姜羽带戚然明去的,是在河岸边的一座乞巧楼。这乞巧楼恰在河段最宽的地方,水流最平缓,水中倒映着天上那一弯弦月,倒映着漫天的星辰。诸天星辰都在晚风中晃动,一下一下,晃得人心神荡漾。
“这楼上视野好。”姜羽说,他提前准备好的地方,楼上没人外人去,只有他们俩,姜羽拉着戚然明向楼上走。
从楼梯上去,到二楼,是一间小小的阁楼,四角的帘帐随风飘扬,中央摆着一张小桌,小桌上有些瓜果甜点,以及一壶小酒。坐在这儿望出去,能望见天上月以及水中月,还能望见方才能条人潮拥挤的热闹的街。
但喧闹声隔着水面飘来,随着晚风拂来,便觉得有些朦胧,不显得吵闹,反而更显得此处幽静雅致。
“这里怎么样?”姜羽领着戚然明走进去。
他凭栏远眺,望着天尽头晦暗的夜色里,群山与天际相交之处。
姜羽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觉得数月来压抑在心底的压力似乎都排遣了出去。
“幽雅别致,景观别有一番情趣,很好。”戚然明说。
姜羽回头,向戚然明伸出手。
他的眼眸里盛着星光。
戚然明受到蛊惑般上前,握住了姜羽的手。姜羽掌心温暖干净,那是戚然明极熟悉的温度,让他念念不忘的温度。
手才触上去,姜羽便顺势一拉,一转身,将他按在了角落的朱漆圆柱上。姜羽向小桌上伸手,内力作用之下,那壶酒瞬间被吸到了他手里。
姜羽微眯起眼,仰头喝了一口,而后含着满口辛辣的酒液低头吻上戚然明的唇。
烈酒入喉,入愁肠,化作满腹浓烈却难言的情意,那样浓郁,几乎将姜羽吞没。他从没有任何一次,像此刻这般对一个人充斥着这样深重的情绪。
爱与不舍都化在略显粗暴的吻里。
舍不得,舍不得,风声入耳,沉重的呼吸声入耳,雷鼓般的心跳声入耳,姜羽扣着戚然明后脑的手近乎颤抖。
第137章
多余的酒液从两人相贴的唇角滑落, 微凉的酒水流到温热的皮肤上, 流入衣领里。
一直以来都十分克制的姜羽此刻却觉得有些失控了。
良久, 唇分。
姜羽借着月色看戚然明的眼睛。
黑亮的眸子因激烈的亲吻而眼角微微泛红。
姜羽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生动真实的表情。
姜羽的喉结动了动, 抚着戚然明的脸颊,抬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差点不想放开了。”
戚然明的唇染着水色, 颜色比平时更深,闻言垂下眸, 唇边却漾起几分笑意。他从怀里取出一只精雕细琢的玉佩,玉佩下吊着繁琐复杂的穗子,从玉到穗子都是由他亲手做的。
早在曲沃就已经差不多完成的玉,本以为送不出去了的,拖拖拉拉又是几个月,如今终于能在一个恰当的时候,亲手送出来。
“这个……”于感情上, 戚然明其实是一个拙于言辞的人,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抿了抿唇, “……送给你。”
五个字说得像要了他的命。
低垂的眼帘在他眼下投了一圈淡淡的阴影, 他神情含着几分羞赧, 似乎很不好意思将情绪像这样直接表达出来。
“……不值当什么, ”他又怕姜羽不喜欢, 低声为自己开脱,“你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 我也不知能送你什么。这是我自己做的,我手笨,做得肯定不如那些能工巧匠们精致,但也……只能这样了。”
“你若是不喜欢,便罢了,我……”
“怎么不喜欢?”姜羽认出是自己在曲沃时惊鸿一瞥的那只玉佩,当时戚然明遮遮掩掩,还让他心里有一点小小的不舒服,原来是准备着惊喜呢。
玉佩上刻着一只憨态可掬的猪,圆圆滚滚,很是可爱。
猪是姜羽的生肖,将刻着生肖的玉佩送人,有用此玉佩护佑他的意味,用自己的运气去保护他。
姜羽松开戚然明,牵着他坐到小桌旁,而后将自己腰间原本的玉佩取下,把戚然明送的这只换上,说道:“以后就都带你送的这个了。”
戚然明:“……要是有更好的,换了也可以。”
姜羽:“当真?”
戚然明口不对心地:“嗯。”
姜羽一笑,也不拆穿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只小小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两只细而精巧的戒指。戒指以翠玉打磨而成,表面光滑没有任何瑕疵。
戒指这时称指环,玉指环并不少见,除了作为女子的饰品,亦是男女常用的定情信物。
姜羽拿出这样一对定情信物来,让戚然明不由有些好笑。
姜羽却很严肃,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定情信物。”
戚然明顺着他的话问:“怎么个不一般法?”
“这是你生辰的礼物,也是我们定亲的信物。”姜羽道,“手。”
戚然明将左手伸给他。
“生辰?”
姜羽:“连自己生辰都忘了么?”
戚然明笑着摇摇头:“也不是,毕竟日子特殊,只是我从小,就不怎么过生辰。”
“那以后我给你过,每一年都过。”姜羽说,“等日后天下太平些,每年都给你举办盛大的酒宴,邀请很多人来参加。”
戚然明:“那倒不必了,人多吵闹。”
“若嫌吵闹,就咱们府里闹一闹也行,都依你。”
姜羽将玉指环戴到了戚然明左手的中指上:“戴上这个戒指,就说明咱们俩定了亲。”
戚然明:“定亲?还有这说法?”
“有的。”姜羽把自己的左手伸出来,“你给我戴。”
大小都是早已与工匠沟通过的,绝不会过大或过小,一定是刚刚好。
戴上后,姜羽才回答说:“有的,我在一本书里看到,说在东方有一古国,男女定亲时,便要戴一只指环在左手中指上。如果是成亲,便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旁人见你戴了指环,便知你已经成亲了。”
“并且这指环不能随意摘下。”
“摘下会如何?”
姜羽道:“摘下不戴,旁人就会以为你们夫妻不和,甚至和离了。”
“原来如此,”戚然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睢阳君真是博闻强识,看过的书可真多。”
姜羽总觉得戚然明认为他在编胡话。
可他真没有。
“那我们现在……算是私定终身了?”戚然明看着戒指道。
“我们这是名正言顺,不是私定终身。”姜羽说,“我现在长辈都已离世,只有舅母,还在孝期。因此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戚然明:“不能摘的话,我在战场上被磕碎了怎么办?”
姜羽琢磨了一下:“你可以戴在脖子上。”
“等你从战场回来,”姜羽的指腹摩挲着戚然明手指上指环,“我就带你去见我父母。”
戚然明笑着点头。
乞巧楼的月色甚好,河面上景致也好,上有画船张灯结彩,火红的灯笼倒映在微微漾起涟漪的水波里,河中游鱼穿梭,水草摆动。丝竹之声顺着水面飘过来,旖旎的曲调如晚风一样拂动人心弦。
两人喝着小酒赏夜景,随意说些趣事。姜羽脑子里像是有说不完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戚然明听着觉得荒唐,可看着姜羽讲那些东西时的神情,又不禁觉得向往。仿佛他说的都是真的。
真有那样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他们便不必分离。
明明之前也不是没有分离过,但不知为何,这次离别之意却格外浓重。
在乞巧楼赏完夜景,姜羽牵着戚然明的手回府。
月上中天,路上街市却依旧热闹。两人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行走,纵使被人看见了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也没有放开。
反正如今男风盛行,看见便看见。
因为都饮了些许酒,姜羽酒量并不太好,目力在夜里也不好,竟觉得意识有些混混沌沌的,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戚然明半扶着他,见前方有一株很大的老柳树,长长的枝条在风里摇摆,便将人扶过去靠着。
风一吹,姜羽便有些清醒了。
听闻一旁有个老头在叫卖着磨喝乐,便上前问:“老伯,这磨喝乐怎么卖?”
老伯把姜羽上下一打量:“小伙子被喜欢的姑娘爽约了?”
姜羽:“……”
戚然明忍不住笑出了声。
姜羽搂住戚然明的肩,将他带到怀里:“没有姑娘,他,”他指指戚然明,“是我媳妇儿。”
戚然明:“……”
老伯:“……”
姜羽:“照着我俩做一对儿,做精致些。”
所谓磨喝乐不过就是泥塑的小偶,穿着荷叶半臂的衣裙。
老伯靠手艺过活,几十年做下来,这手上功夫自然没得说,他看看姜羽,低头便开始做,捏出第一个小人。又看看戚然明,捏出第二个小人。
老伯做泥偶时,不远处传来几句歌谣,是少女们在唱着乞巧歌。
“乞手巧,乞容貌,乞心通,乞颜容,乞我爹娘千百岁,乞我姐妹千万年。”
少女清亮悦耳的嗓音划破夜色,不偏不倚传入他们的耳朵。
千万年,千万年,人生只得短短数十年,可若能长相守,倒也满足。
泥土在老伯手里头像是有了生命,不多时,两个小偶便做好了。泥偶虽小,五脏俱全,小而圆滚滚的身子,满面的笑容,看着便讨喜得紧。
姜羽低头看,虽然脸很小,但仍能看得出,看起来像是Q版的他和戚然明。
“还挺像。”姜羽笑。
“那可不?”老伯对此很是自傲,“整个蓟城,就没人比我磨喝乐做得好。”
“好好,您做得最好。”姜羽取了银子给他,拿起两只小泥偶继续往回走。那泥偶一直给戚然明,一只他自己拿着。
在外头游玩了半夜,回府时已经是子时,姜羽当然没让戚然明回他自己府上,牵着他的手把人带进了自己的卧房。
一进门,就将人按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