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不想被救赎[快穿] 下(87)
地面上残留的并非新土,而是和周围墓穴一模一样的,看起来已经覆盖此处数年的草地,黑猫尝试着在草地上刨了刨,仅仅使用纯种动物的力量,这几乎是一项不可能的庞大工程。土地上仅仅留下一道浅浅的抓痕。
“抱歉,”罗兰简单地戳破了气运之子的幻想,“我恐怕没法……”
“不可能。”
白时的第一个反应是否定,他近乎偏执地催促道,“你试试,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只要你把我救出来,我就把找到的神装送给你。”
黑猫行走在沐浴着月光的墓园中,琥珀色的眼眸倒映着周围幽寂的一切,反而和环境很匹配。
它偏了偏头,一只体型不大的小猫要物理抛开这么深的坑,实在是难以实现。
……虽然他要真的想挖,只需要一个咒语就好。
罗兰叹了口气,他试探性地固定住一个点,随后开始用爪子翻开土壤。在深深的墓穴里,勇者处于昏迷状态,但他将电脑的音量调整到最高,确切地能听到微弱的沙沙声。这点微弱的,仿佛蚕食桑叶的声音确实给了他一点得救的慰藉。
但声音最终停住了。
“有一块铁板,”随后白时收到了黑猫发来的消息,言简意赅地解释了遭遇的困境,“埋得不深,但不处理掉我就没法把你挖出来。”
黑猫挥了挥爪子,指甲挠了挠铁板,发出空落落的金属声。
“……不可能。”
白时飞快地发送了这条消息,随后却迟迟敲不出下一句话。
“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罗兰的消息再一次弹了出来,对白时而言透露出一种无计可施的绝望。白时原本把希望都寄托在对方的帮助上,现在开始怨恨起对方的无能为力。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初正是因为对方弱小,在优越感作祟下和黑猫538647交换了好友。
“你为什么不找别人帮忙呢?”
罗兰问,“比如在论坛上发布一条求助信息,以悬赏的名义,这样就能吸引更多的人。”
白时固然想要这么做,但系统的一再警告还是让他对这个念头犹豫。
“如果你不愿意联系别人,我也可以继续帮忙。”
黑猫终于说出了这句他期待的话,“只不过,我需要一些更现实的报酬,也需要时间想出方法。现在已经很晚了,抱歉,我差不多要下线了。你可以再多考虑一下。”
——这就是在黑猫抵达法师塔之前,和气运之子进行的短暂谈话。
并不需要解决问题,只是在对方心里种下一枚种子。
这样想着,大法师预计再过一小段时间再去收获自己的果实。在此之前,幽暗而密闭的空间的确非常适合对方安安静静待着。
既然罗兰久违地回到了法师塔,他站在自己过去的房间里,挑选着或许能够发挥作用的一切,为接下来的行程做好准备。
黑猫为自己准备了一个小包裹。
但最麻烦的当然不是它的行李,而是一群吵吵嚷嚷的学生们。
在他对希尔达说出寻求帮助的话语的下一刻,紫发的女巫正打算答应,就听见不堪重负的木制房门终于发出一声沉重的呜咽声,随后轰然倒塌。
随即掉进来的是若干在外面旁听了全程的学生,正非常积极地拿着法杖互相攻击。不知道是哪一个的法术击中了木门,反正他们在闯祸的那一刻,就非常默契地将法杖放在了背后。
为什么要互相攻击——
名额当然是有限的。
不要低估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法师这个称号对从业人士的诱惑。
他们先是饱含敬意地望向了椅子上的黑猫。多么完美的一只黑猫,尖尖的耳朵,犹如黑夜一般幽深的皮毛,琥珀般明亮的眼睛。和这只黑猫相比,无论是他们养的蟾蜍、毒蛇还是蜘蛛,都会自惭形秽,黯然失色。
从各个角度都无可挑剔,不愧是他们的老师。
随后,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导师,我也可以跟着您去王国吗?”
第196章 论物种迁徙的生物学
“我会被我的爱人挫骨扬灰, 我将因为他而粉身碎骨。”
深红色的帷幕垂地而落,高昂的女高音因激烈的感情而颤抖不已,“但正因如此,我爱他——天哪, 我是如此爱他!”
戏剧就此谢幕。抱着恋人头颅的女人优雅地提起裙裾鞠躬,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这是王国歌剧院最经典的剧目, 每个月下旬邀请名为“夜莺”的广受赞誉的女高音献唱。
此刻, 夜莺夫人微笑着抽出袖中一条血红色的丝帕,随意地朝着人群中的某个方向掷出。人群沸腾起来,无数只手争抢着手帕,以至于没有人看清手帕在哪儿。
随后, 争执的气氛古怪地一滞。
手帕花落谁家的结论已经揭晓,人们面面相觑, 企图揭露这个幸运儿的真面目。
他们的脚下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咪呜”。
夜莺夫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捂着嘴露出了笑意。
前排包厢中却响起一声惊悸的喘息。一只黑猫巧妙地避开了所有要踩到它尾巴的脚,挤出了人群。它有一对闪闪发光的琥珀色眼睛。
何其幸运,
黑猫叼着那条鲜红色的手帕,还有一张黑色的小卡片。
*
蜂巢形状的中央剧院中, 悬挂着数个为特殊客户准备的包厢。视野绝佳,漆黑的帷幕遮挡了向内窥探的视线, 端坐于包厢中的女士有着整个王国最为尊贵的身份。
在她的对面,紫发的女巫警示般地向后扫了一眼,示意其他的法师们都安静点。
“我早就说了, 你们要是再不来,我一定会神经衰落的!”
女士的容颜已经被岁月侵蚀,但风华仍不减当年。公主黛比完全继承了她金发碧眼的母亲,她大概才七八岁, 仿佛被雨打湿的雏鸟,不安地抱着王后的胳膊,
“尤其是您,希尔达小姐,您不知道您的到来对我有多么重要的意义。这些日子我总是无法安眠,可怜的黛比,没有人能够从我的身边夺走她,天哪,安德鲁甚至不理解我。但我怎么能允许她身处在这种程度的危险里?”
“我们能为您做什么呢,女士,”
希尔达神情冷峻,优雅地行礼,“王国和法师协会一向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我们会尽量帮忙。但假如是关于魔王克里斯梅尔……”
密拉尔大陆上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敢说自己面对魔王克里斯梅尔能有胜算,尽管法师塔的防御措施相对来说是最优秀的。人类最恢宏的王国在魔王面前也只不过是一只没有上锁的匣子。
“克里斯梅尔,”
一身华服的皇后自言自语,“当然,是关于克里斯梅尔。但是,不止……”
今天早晨的春日祭典因克里斯梅尔的忽然袭击而被迫终止,当象征着毁灭的魔王两次在王国上空张开羽翼,不详的阴影笼罩在人们心中。
但皇后眼底淡淡的焦躁并不仅仅因这个原因而生,她侧过脸,剧院的水晶吊灯在她的颧骨处涂画出金粉闪烁的沟壑。
她想要开口,然而欲言又止。
但有人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插了句嘴。
“不好意思,”
希尔达飞快地瞥了开口插话的法师一眼,却没能制止对方说下去:“请问您有看到过我们的猫吗?一只黑猫,眼睛是琥珀色的,它一进剧院就跑丢了。”
“猫?”
皇后尚未开口,公主黛比怯生生地重复了一遍。她听到“猫”这个词汇时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牵着母亲的衣角,
“是我夜里见过的那种猫吗?有着毛茸茸的角,长长的尾巴,嘴里还叼着——”
“黛比!”她母亲迅速地板起了脸,揉了揉公主金灿灿的头发,“不要胡说八道。那只不过是你在想入非非,那些书本扰乱了你的心绪。王宫里从来没有养过猫。”
在包厢外,夜莺夫人的歌声愈来愈高昂,在那危险的、仿佛下一秒钟就要断气的歌声中,激烈的情感就像是要喷涌而出。但包厢里的人没有一个真的在留意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