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下(216)
天下大势,能者居之,也别说他有不臣之心,谋士称臣,只对自身认定的主公称,不然怎有家臣与私党之说?
他承认了,他就是想推自家主公登位,除了一展自己的抱负,更有着对所投之人的绝对自信。
凌湙就该闪闪发光的,以西炎城为起点,站到世人眼里去。
薛维就像毒唯一样的,通过此战更坚定的想要,自家主公成为万人之上的存在,哪怕顶着凌湙投来的没顶的压迫眼神,也坚定的认为自己的想法没错。
他家主公有能力上,为什么不上?
就这一手诡谲的谋事之能,无人能出其右,更别提他还有万军匹敌的武力值,凭什么不能上?
不允许,不可以,尤其在看到战火纷飞后的西炎城,和那些被俘虏的凉羌敌骑,胜利的喜悦让他更不能忍受一件事,那就是,凌湙的膝盖从此不能向任何人叩跪。
这样的人物,有谁得配他一跪?
没有人,没有人,他根本不能接受主公弯膝于人,所以、必须,他一定要推动主公往前迈一步。
噗通一声,薛维就跪地行了个大礼,这在谋士的礼节当中不亚于断头死谏的诤臣。
凌湙惊的抿了嘴,身形更定住了半刻,“先生这是做什么?”
薛维趴伏在地,简直要泣血抗奏,“主上孝感天地,卑下明白,更懂您之用心,可有些事、有些话、有些人,时移势易,您也要为自己考虑打算,就……就算不为自己,为了老夫人,为了边城众将,为了跟随您把日子越过越好的城中百姓,也……也请偶尔挣一挣吧!”
他一跪,杜猗立刻也跟着跪了,掣电一看要糟,马上手一招就让左右亲卫将此地围了起来,直围了个密不透风。
好家伙,这要是叫武家军将领看到了,他家主子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那推托兵符之举叫人知道了,不得说他家主子虚伪,人前一套背后又一套了?
掣电没长几个心眼子,但普适性的针对手段还是懂的,再说当斥候探马的,各种阴诡手段都见识过,不会用但会看的本事早练出来了。
啧~掣电咂摸了一下嘴巴,这薛先生大庭广众之下行此大礼,有意的吧?逼人上梁山?
主子要生气了!
凌湙扭脸闭了闭眼,眼沉沉的望向薛维,“先生,大帅的身体回天乏术,你要我这个时候挣什么?虚名与大帅待我的情分相比,不足一提,你若还想继续这份主从之情,就起来,否则……”
掣电直接用刀鞘头子戳了一下杜猗,压着声线提醒,“快去将薛先生扶起来。”
杜猗怔愣了一瞬,来不及扭头问原因,凭警觉立即照做,箭步上前就搀了薛维起身,并张嘴打哈哈,“薛先生几日不曾合眼,调兵筹集粮草,安排众将军食寝之事,累了……累的狠了,主子,卑下这就扶他下去休息,您别与他计较,等他脑子清醒了,会来与主子道歉的,卑下们这就先撤了,撤了哈!”
说完直接拖了人就走,根本不给薛维反应的时间,只最后扭头走时,眼神与掣电划过,那意思就是等他来解释的眼神。
掣电扭了脸假装看不见,对上凌湙瞟来的目光,努力绷住了表情,没有崩裂。
主从闹了个不愉快,连收复失地的喜悦都降了级,凌湙处理完手上军务,将收尾工作交待给了别的部属之后,这才去见了萧婵。
当然,是带着心口只剩了一口气的木序一起去的。
萧婵正抱了膝缩在城主府的牢房里,旁边睡着半死不活的姜天磊。
凌湙定睛往姜天磊的脸上看去,皱眉问看管牢房的士兵,“你们对他用刑了?”
那守门的士兵摇头,将眼神定向萧婵身上,凌湙转脸望向萧婵,“你打的?”
萧婵恨恨的看着脸肿成了猪头样的姜天磊,咬牙切齿,“他该死,要不是他死命拖住我,木序根本不会被人困住,他害死了木序,我打他几下已经很便宜他了。”
凌湙嗤一声笑了,嘲道,“你有能耐倒能打死他,这么不疼不痒的扇几下,最后还不是要和他搭伙?呵,我当你对木序多有心呢,也不过如此。”
说着招手让人将木序抬了进来,指着木序道,“他胸口上的热呼气散了就没了,你是想他活还是想他死?”
萧婵扑到木序身边,轻轻拍着木序的脸叫他,“木序、木序,醒醒,你醒醒!”
凌湙摇头,踱到两人身边,“他伤太重了,治不了。”
萧婵泪眼婆娑的抬头望着凌湙,咬唇道,“你有办法对不对?否则你不会把他抬到我面前,你一定有办法救他对不对?”
凌湙没拿乔,直接点了头,“是,我有办法救他,不过……”
萧婵立即扑过来抓住他的袍角,仰着脸露出楚楚可怜状,“救他,任何事我都答应你。”
凌湙微弯了腰,背着手盯向她的眼睛,轻声蛊惑,“任何事?”
萧婵忙不迭点头,“任何事。”
凌湙笑了笑,直起腰身,眼神往昏迷不醒的姜天磊处看去,“你可有在他面前透过我的身份……哦,塬日铉的身份?”
萧婵摇头,“没有,一句也没有。”
凌湙又问,“塬日铉的身份可能往沂阳山凉王帐走一走?”
萧婵瞠目结舌,险些哑巴了,“能是能的,可是……可是……”不跟找死无异么?
凌湙陡然转了话题,指着地上的木序道,“想救他其实容易的很,我大徵荆南部有一样物,名曰情人蛊,用女方心头之血催之,喂以相中的男子心上,从此二人便同命相连,情谊不减,你要试么?”
萧婵顿了一下,眼神悠然望向姜天磊,凌湙似懂了她的意思,摇头道,“一方若有强烈不甘愿意向,这蛊是种不成的,姜天磊身为大族嫡长,他肯定有解情人蛊的方式,我劝你莫要动到他身上,小心偷鸡不成惨遭反噬。”
情人蛊的副作用前面有提过,凌湙当然不会傻到细细给她掰开讲。
萧婵低头望着气息渐无的木序,闭眼一点头,“那就给他种上。”
她需要一个全心系挂在她身上,以她性命为先,且悍而无畏的忠勇死士,别人她不清楚,但木序至少用行动证明了他的死忠之意。
凌湙眼神连闪,牵了嘴角一笑,“可以。”
第二百三十三章
西炎城重回大徵版图, 这样的捷报合该锣鼓宣天,鞭炮齐鸣的告示天下。
凌湙让人将侥幸尚存的那几个礼部官给拎进了城主府, 武景同则让人替那几个被祭旗的倒霉蛋收了尸,二人分头从南到北的疏理了一遍,镇压和打散了一些不甘投降的敌骑,尽乎绕城一周的,每个角落都不拉的,将北境武大帅攻进城的消息传的人尽皆知,很快便安抚住了惊慌惶恐的城内百姓。
主要是这战结束的太快了,别说城内被欺压欺辱了多年的百姓没反应过来,就是里面安稳入驻了许多年的凉羌铁骑, 也没反应过来。
城南开打,守东城牧蓄营的将领还在喝酒烤肉,守西城马队的正组织跑马娱乐,两边分派看管的大徵百姓最多,也基本集中在他们的辖区, 属于战时后防线, 平常战役也根本轮不到他们上, 守城将招人往南城门集合的时候, 双方都以为这不过是一次战前动员,或正式开打前的热身活动,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城北数万铁骑就是他们的底气, 盏茶功夫就能支援向南城门,且多年来被大徵百姓,甚至官员们捧出来自负心理, 就没有人会想到,真有城破兵败如山倒的一天。
多可笑啊!就大徵那群软脚虾似的官员, 打两下就恨不能送公主来求和的姿态,怎么可能敢挥兵来犯?
就是平日里玩的狩猎游戏,明明被赶进圈内的大徵百姓人数,多于他们马队人数好几倍,也没见有人敢反抗敢逃跑,都是一群被驯化了的羔羊,放了栓颈的绳子也不敢跑,哈哈,现在你告诉我这群羔羊要翻天,谁信?
鄂鲁、也炎的先后死亡,只是洗了上层掌兵者的牌,底阶兵将的排布上并未受影响,始于凉羌上阶将领层的频繁更替习性,底阶兵将们早都学会了依附二字,谁有兵符谁就能拥有对他们的指挥权,言生死的站队局且轮不到他们,所以,在中阶军将为己方利益喧哗的时候,他们是底层里过的最宁和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