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夫(89)
许林秀身上的汗都让重斐仔细擦透了,叠着胳膊趴在枕边,时辰很晚,人昏昏沉沉地陷入半梦里。
重斐忙前忙后,照顾许林秀休息了,高大的身躯折回屋。
他半蹲在榻下,揭开锦被软褥,检查后确保没有地方伤着,才安心地把目光转回许林秀侧颜。
人已经熟睡。
他咧咧嘴,怕笑出声扰着许林秀,手掌往面孔轻轻一拍,稳重了。
许林秀梦里恬淡舒服,正觉安然,脸颊忽然一热。
只见凑来一只硕/大的狗头,把他当香饽饽舔来舔去。
许林秀怕痒,抬手挥了出去,绵绵无力地恰好打在重斐脸上。
重斐被打,愕然,旋即勾着唇笑。
他握起许林秀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太喜欢这个人啊,连汗都很香,全身每一处不好。
许林秀就是重斐心里的完美无缺啊。
*
许林秀一觉悠长,其实没过太久。
醒时窗外还余夜色,身后传来的体温让他诧异。
“将军,你、你没回去?”
重斐双目清明,蓝眸像退潮后平静的海面。
他低声道:“天亮再走。”
又解释:“夜里对你做了那样的事,虽然没有成……可一走了之不顾你就变成混账了,舍不得,更不能走。”
许林秀失笑,温暖的手心放在重斐面庞抚摸,把男人一边耳朵摸得红透。
“将军多虑了啊。”
重斐跟着笑:“还有半个时辰才到天明,多睡会儿。”
许林秀:“将军就算不睡,闭目养神也是好的。”
重斐:“嗯,听你的。还有一事,今日你去义卖行,可有看上的东西。”
许林秀:“暂时没有,将军放心,若我喜欢,家里不差钱供我买。”
重斐被识破心思,毫无心虚。
他理直气壮地开口:“府上的宝库有不少件皇宫里头送来的稀罕物,改日我送来,你瞧着哪些喜欢就留下好不好?”
许林秀睁眼,睨他。
重斐笑意不减:“林秀,林秀…你太好了,这不得用尽各种手段把你留在身边。”
男人搂紧许林秀,与他耳鬓厮磨。
“除了疼,还有其他感觉么?下次我再改进改进。”
又叹气:“要不要下次找苏无云问问,问有没有长小的一点的药。”
说完,自个儿都乐。
许林秀眉眼流动出情意绵绵的波光。
“将军,好事多磨。”
重斐完全被许林秀的眼神勾着缠着。
他喉咙一紧,又恨不得把许林秀藏在怀里。
“嗯……”
许林秀简直好到能要重斐的命了。
第83章
◎我是从其他世界过来的人,将军会信吗?◎
又一年秋,许林秀的生辰到了。
从去年至今年,许家从急转直下的衰败势头重新再起,按常理而言许家独子的生辰宴定会大半特办,宾宴满席,好叫曾经看轻过许家的人后悔不已。
然经许林秀和家里长辈一商量,他们决定不对外大办。
一朝盛势,富在深山有远亲。境遇反过来,则身处闹市无人问。
何况去年许林秀置身离婚风波,满城的流言蜚语,唯独剩下几位真心交好的圈内友人替他撑足场面。
昔日投之以桃李,今日许家报之以琼瑶。
许廉和许林秀意见达成一致,去年生辰宴请了什么人,今年依旧只是他们。
如今欲和许家攀交的门户数不胜数,许家借此机会表明他们铭记恩情的态度,对哪家不一般,长眼睛的都看得分明。
生日宴请帖由许林秀亲自执笔,吩咐管事派发到各府主人手上。
最后一封帖,是他写给重斐的。
和其他送出的请帖不同,给重斐的这封他仅以平常口吻告述,就像忽然和男朋友说一句,我要过生日了,如果有空,来不来家里吃饭?
他把请帖装好,递给冬秋:“送到将军府上,给将军的。”
冬秋麻利收起,嘿嘿笑道:“公子放心,冬秋立刻去办。”
许廉过来亲自向许林秀探听,毕竟自家孩子跟将军关系不一般,多问几嘴比较妥当。若将军真要过来,许家不光不敢轻怠,更要重视谨慎。
许林秀一忖:“我也不清楚将军过不过来,他军务缠身,当日再看吧。”
许廉观察自家孩子优雅闲适的做派,没有明面上责备,而是回房和李昭晚讨论,两人暗暗着急。
许林秀得将军关怀,莫说做长辈的面上有光,往远处想,那都是许家祖上积大德了。
可这份“荣宠”并非谁都能承受,许林秀优秀不错,容姿气质更是千万人中独一份。
可……可再怎么样,官商始终有别,何况那位将军,是位列三公之上,仅屈皇帝之下的独一人。
许廉和李昭晚一合计,计划做两手准备。
若将军没来,那就按第一计划举办许林秀的生辰宴,若将军驾临府上。自然更需隆重接待。
许林秀没收到重斐的回信,他的请帖送到将军府时,重斐去了绍城周边的几个小城邑和县乡,所以他还真不知道对方来不来家里吃饭。
生辰当日,许林秀穿上置办的新衣,都是从绘霓阁送来的。
和往时素雅精致的款形不同,着了较深的衣饰,内衫叠穿,罩在最外层的秋衣呈豆沙色,衬得他肤色胜雪,五官明艳,温润优雅的气质难得多了少许攻击性,换句话说,更加冷艳。
许林秀目光一柔,冷艳淡去,整个人看起来既明艳又绵甜可口。
冬秋赞不绝口:“公子可以多穿些色彩斑斓的衣裳嘛,外头的人看到公子保管跟冬秋一样,眼睛都看直啦。”
又问:“公子要哪支发簪,还是发冠束着?”
许林秀道:“将柜上第五格金丝木盒里的木簪拿来吧。”
冬秋照办,拿的那支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是将军送给公子的木簪子。
簪子木质温润古朴,许林秀别在绸黑浓密的发后,看似不起眼的发簪,莫名中和了外衫艳丽色泽的冲击。
许林秀望着铜镜笑了笑,镜中的自己颇有岁月静好的模样。
冬秋笨拙道:“公子、公子就像古画里出来的人呢……”
许林秀起身:“去前厅见几个朋友,沏壶雨前茶送来。”
同样着装喜庆的冬秋领了吩咐小跑而出。
许林秀的生辰宴仅和圈内友人度过,比起用场面话寒暄客套,席座上三十余人神情惬意,大伙儿隔桌放松闲聊,也不怕倒漏糗事。
有人彼此互相当众揭短,痛快笑后饮酒自罚,喝不得酒的还有酸酸甜甜的果茶代替,畅快怡然。
秋日昼短夜长,天光很快消散。
宅邸起了雅致斑斓的莹灯,许廉安排人将宴客一一照顾着送上马车,人都走了,甫一转身,大门外的青石路道传来一阵马蹄声,从远及近。
许廉定睛,惊愕,立刻迎接威风骏马上玄衣蓝瞳的男子。
“将军光临寒舍,草民有失远迎……”
重斐朗声一笑,摆手道:“不必拘谨,林秀如何?他的生辰宴我来晚了,这会儿还想讨口宵夜吃呢。”
许廉冷汗岑岑,这位将军行事忒豪迈了点,他真要放松了怕怠慢大人物,又惶恐自己拘着惹将军不快,招架不住啊。
于是许廉暗使眼色,管家忙去请许林秀过来。
许林秀立在灯影下:“将军。”
许廉察言观色,发现将军和自家孩子一见面,两人周身的气场都不同了,遂清清嗓子,叫许林秀好好待客,便很快离开,没扰两人兴致。
重斐看见人,蓝眸灼亮。
他三两步跨至许林秀身前,把人前后左右转了圈,视线锁定在许林秀发后别的那支木簪。
赶路时的风沙疲倦一扫而空,他眼眉皆笑:“这是天上下来的仙人?怎地如此好看?”
又自言自语:“不是仙人,而是我的林秀。”
许林秀乐了,仰头瞥见重斐发髻两侧还未风干的汗珠,道:“将军,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