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夫(127)
许林秀牵起男人往外走,“有身衣物让你试试。”
“什么衣物。”
重斐转念一想,邃问:“大婚那天你和我说过的那种?”
许林秀:“到了。”
重斐很少进这间为许林秀打造的设计房,他尊重对方隐私,比起自己主动探究,更愿意以接纳的角度欣赏许林秀给他制造的惊喜。
两人停在人体模型前,重斐专注打量:“这就是你说过的西装?”
许林秀含笑点头:“你穿上试试,因为缺少专业机器,我的纯手工活儿不比专门的师傅做得精细,过程中请他们上门替我修改好几次才满意。”
西装做整一套,外衣和裤子为铁铅色,内衬搭白,配有暗灰条纹领带,裁工精巧,衬在模型上相当阔挺。
重斐:“怎么穿?”
他不介意当着许林秀的面穿。
这身西装还真让许林秀帮重斐一件一件穿好,他的手指抚过上好的材质布料,掠在男人喉结前点了点,在重斐要吻下来前,轻声道:“还要打领带。”
重斐皱眉:“好吧。”
像只乖乖的大狼犬,任由主人装扮。
重斐肩宽腿长,个子尤为高挑,健矫硕挺的体格包裹在规整阔挺的西服下,头发被许林秀往后一拢,露出完美优越的眉骨。
男人五官锋锐粗犷,蓝眸温柔热烈的看着许林秀,诡异的糅杂了斯文和野/兽的气质。
“如何?”
重斐逼近:“走神了?”
许林秀“唔”一声。
重斐道:“还脸红了。”
粗粝的指腹停在青年如脂细腻的面庞,不假思索,俯身吻了吻。
指腹在许林秀下巴轻轻一捏,舌头抵进被迫微启的红唇,许林秀的后脑被男人托高了。
着现代西服,全身严整阔挺的高大男人将古典雅致的青年抱在怀里亲吻,渐渐地,重斐就不太满意这身能迷倒许林秀的服饰。
裤端勒得慌。
汗珠沿重斐高挺的眉骨滚落,他沉声问:“这裤子能不能制得松点?”
许林秀喜欢,下次重斐打算多穿几次西装。
他把许林秀抱起放在罗汉椅上
只希望凳腿牢固点,别一会儿就散了。
成亲当夜,重斐趁许林秀喝醉后挺不遏制的,结果……
第二日床脚崩了。
许林秀事后觉荒唐离谱,往后重斐再提什么新尝试都没答应。
此刻一套西装让重斐再次遂了愿。
许林秀泛红的手指挠抓他的肩膀:“将军……”
重斐动作粗鲁的扯开领带,差点把纽扣绷坏了。
*
管事第二日就带下人给设计房换了套椅子。
事实证明,从一个武将嘴里说出来的话,尤其是重斐的,断不可信。
许林秀看着处理掉的罗汉椅,全被蛮力撞散架了,摇摇头。
这日后,管事自作主张地在府内多准备了几套床榻桌椅,方便随时更换。
毕竟这都第二次了,保不准下次还会发生。
第119章 番外2◇
◎婚后日常二三事◎
去年西北的冬雪季漫长,今年暑热难消,给百姓务农带来了不便。所幸初入夏时有半个月频下暴雨,当时蓄水池内已储满水源,否则如今田地浇灌成了难事。
许林秀在今年春种树之风兴盛时,观春雨如油,想起西北地理气候的多变性,勘测过涑州名下各地,便填补缺漏,萌生开凿蓄水池的想法。
储水备用,古往而今都是利农的大事。
西北各州无论是水利工程还是设施工程远不如内州的发达,有些县乡连最基础的储水池都没挖掘,若遇到连续三个月的旱天,忙碌大半年的田地基本就无法挽救了。
农乃民之根本,西北更甚,战乱后百姓们重建的工作大部分重心都放在生产粮食这一方面。
是以将军府颁布公文,植树热潮一过,各个郡县的官员就带人忙着地势勘测,凿掘足够的蓄水池储水,逢今年暑热,天渐渐干旱,正好用上。
许林秀到军营走了一趟交接工作,路上和白宣相遇,大夏天依然着长布儒衫的男子拱手笑道:“大人深有远见啊。”
观白宣鞋底沾不少泥壤,许林秀推测对方应该刚从田边回来。
白宣喘几口气,解开腰间挂的水囊连饮一会儿,才道:“今儿天没亮就带营中的士兵们去往城县乡各处开池引水,忙着给农田浇灌了。”
引水要在晌午前最热的时候完成,赶时间,饶是白宣这等体力不差,善文能武的人都有点受不住。
许林秀看对方发鬓两边不停渗汗,曲起在日光下莹润仿佛会透光的手指,指着树荫的方向:“过去坐会儿。”
白宣不推辞,三两步并作一起躲到阴影乘凉。
“若非大人在开春时提出挖凿蓄水池之举,涑州这会儿指不定就开始闹旱了。”
至多一个半月三夏才过,迎来孟秋。
等到开秋,就是农忙丰收的时候。
此时郡县各地都储备了水源,足以度过余下的四十多天,保证百姓农民今年能正常收成。
许林秀道:“此举非我一人之功,是大伙儿的功劳,论辛苦,每日风雨无阻下到实地做劳力的人值得钦佩。”
涑州恢复安宁的头两三年并不容易,先是乱城重建人心惶惶,再到天将异雪,如今又逢旱,一轮接一轮的考验把所有人忙得够呛。
两人聊完,白宣还有公务要处理,许林秀目送对方离开,走出军营,踩着树荫沿直路徐行。
走到书房周围,发现熟人。
前年的黑皮小孩已长成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营养跟上了,不似最初见时那副瘦成豆芽的可怜相。
他率先开口:“羽焉,你不进学房念书怎么躲在角落里?”
背对他的少年转身,晒得偏黑的面颊湿/漉/漉的,两道泪水自眼角流淌。
许林秀诧异:“发生了何事?”
他没记错的话,这孩子虽内向,心智却十分坚韧,前年被勾答军用刀劫持时都没流过半滴泪,今年跟军营的将士们学了武功。
羽焉泪光闪烁的望着他,欲言又止,继而伤心难过地低下头,把脸埋进墙角。
这孩子话是真的少,习惯把事情往心里憋。
许林秀没有追问,而是陪他站了会儿。
半晌,羽焉自个儿不好意思,粗糙的手将泪痕擦净,湿亮亮地看他。
“大人。”
许林秀问:“可以和我说说怎么一回事么。”
少年神情犹有伤感,此刻已愿意主动跟许林秀开口说话。
“半个月前爹去世了……我跟妹妹再无亲人……”
羽焉的亲娘在战乱的那几年病逝,剩下他爹。
当时他爹还没从战场退下来,羽焉和妹妹玉暇无人照顾,相依为命。
他娘从前是少有识字的女子,是以给兄妹二人取了如此好听的名字。可惜红颜薄命,病逝后,羽焉他爹性情愈发沉默,投进战场很少关注孩子。
少年道:“后来爹在战场落下终生伤疾,留在军营负责饲养战马,我和妹妹跟着,去年开始进了书房念书。爹很是欣慰,说娘亲从前也爱看书。”
“爹今年照顾妹妹和我的时间越来越多,说从前一味伤心自闭,疏忽我和妹妹,决心要好好过日子。谁料才过半年,上个月爹突发恶疾,大夫来不及医治就去了……”
羽焉好不容易平缓痛失血亲的心绪,方才在学房读书,先生教他们念“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念着念着,羽焉禁不住潸然落泪,书暂时读不下,又不愿逃学,便躲到书房外的角落调整情绪,待恢复正常再进学房念书。
羽焉道:“我、我该再坚强一点,今后妹妹只剩我这个哥哥,不能哭鼻子。”
许林秀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为人的共性,亲人离世,悲痛在所难免。”
黑皮少年轻轻点头,揉了揉酸涩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