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122)
行宫景色不错,红梅开得艳丽,蒋茹摘了几支过来放入殿内,淡淡的梅花香在满室药味中并不明显,只能当做时景摆设。
蒋茹坐在远处,静静听着姑母说话。蒋家的人都知道姑母并非健谈之人,跟着她数日,也明白她将这位五殿下看得极重,只是五殿下许是自小不在身边长大,对自己的母亲没有太多的感情,多的只是敬重。
卫长宁发着低热,低低咳嗽几声,被皇后问及与君琂如何相识的,这问题超乎她的意料,这件事也不用隐瞒,说起衡水发生的事。
蒋茹听着,眉眼起了变化,道:“衡水书院不是寻常之地,任由学生这么胡作非为?”
“咳、咳、咳、书院之中也是一方小天地,学子间的勾心斗角,不比朝野差。”卫长宁轻咳几声,随意说了一句,目光落在红梅上,在想先生此时在做什么?
她目光眷念,蒋茹见她盯着自己亲手采摘的红梅发怔,没来由地红了脸。
君琂知晓她二人在衡水相识,但不知那个时候就被君琂戳破女子身份。君琂半生淡漠,也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替卫长宁选择将身份隐瞒下来,她好奇道:“她为何选择帮你隐瞒?”
卫长宁道:“我与她毫无关系,隐瞒与否对她而言并无多大改变,是人都会选择隐瞒。就像当初您会赐婚那般,与自己无关的事,都会变得宽容些。”
她面露倦意,皇后不忍再问下去,扶她躺下,再与蒋茹一道离去。
等人走后,卫长宁从被子里钻进来,唤林璇进来,急着问她:“太傅可有信?”
林璇摇首,道:“您将生病的事隐瞒下来,太傅那里只当您要回去,只怕在府里欢喜等着,哪会有信给您。”
高热烧糊涂了,卫长宁一拍脑袋,忙道:“我去给她写信,让她勿等我。”
她脸色苍白,唯有写信的时候,面色才好些,只是她病了几日,手拿不住笔,写的字也虚浮无力,先生一看就露馅,她让林璇代笔,自己口述。
信晚了,君琂在府内没有等到卫长宁回来,恰好李瑾数次派人过来请她入府,衡量轻重,她放下府内事务,去赴宴。
张绍华应邀在列,与一众年轻朝臣饮酒,游刃有余,君琂瞧过一眼后,笑了笑,张绍华的能力确实适合鸿胪寺卿。
筵席上,歌舞必不可少,厅内烧了炭火,也不觉得冷,李瑾命人弹了一曲箜篌,许是伶人技艺不善,没有很好使用这架箜篌,在座的都不是大家,也无人听出了细微的分别。
韩元与顾笙同来,见到朝野都在谈论几日的箜篌,听了一曲后,嫌弃道:“伶人怕是有些紧张,曲调如常,却不得其精髓,白白浪费好乐器。”
金吾卫大将军在朝炙手可热,顾笙的地位也高人一等,她这般说来,除去高位者,底下人都不敢随意反驳。秦王附和道:“确实如此,不如阿瑾试试?”
厅内所有人都凝视宸阳公主,只见她微抿一口酒,笑道:“秦王兄莫打趣我,父皇要我在宫宴上给他弹一曲,现在可早了些。”
众人唏嘘,得好乐器,却不善用,也是可惜。李瑾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君琂身上,深深一笑,道:“前些日子君府中总是传出箜篌声,想来太傅也善于此,不知可有幸听您一曲?”
一语毕,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看着太傅回应。太傅为人师表,地位尊贵,听她一曲也是不错。
旁人不敢说话,秦王大咧咧地开口:“阿瑾自己不愿的事,何苦推给太傅,再者君府的箜篌声怎地就是太傅所奏,许是五殿下也未可知。”
被人当众下了颜面,李瑾心中闪过怒火,但她面色不显,只凝视太傅:“五殿下以前扮作男子,怎会女儿家的琴技。”
这些小事,秦王不知道了,僵硬着说不出话。君琂笑容如旧,如外间冬日红梅,笑道:“臣确会,不及五殿下精湛,多年未曾碰过,会污了各位的耳。”
僵持不下的局势得君琂回应,立即上升到水火交融的局势。秦王见不得李瑾猖狂之色,看笑话般看着李瑾,大笑道:“阿瑾你得这箜篌有何用,太傅当年在宫宴上一曲,代王念念不忘,可想而知多么美妙,眼下她坦诚不及五殿下,依我看姐妹情深,你不如转赠五殿下,珍宝得遇良人,也是它的造化。”
下座正与人推杯换盏的张绍华,听到秦王这般讽刺的话,惊得不敢乱动,秦王这份胆量果然不俗,就是脑子不大好,得罪李瑾,于他而言并不是好事。
偏偏他就想着与李瑾作对,也不知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最近太清闲了,想要在李瑾这里讨些事做,单看太傅这些时日在李瑾这里折损,就可知她的手段愈发厉害。
李瑾被他说得面目通红,若是自己不去弹,便落得有名无实的名声;弹奏就会打自己的脸,她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将这蠢货兄长暗骂几声。
君琂淡笑,饮了杯酒,举手娴雅,与平常一样,无悲无喜,看向李瑾,笑道:“臣也想听听,不知殿下可赏薄面。”
她是太傅,高于李瑾,更是长者,李瑾这下更无法推脱,咬牙道:“太傅有令,自要让您满意。”
君琂笑得和煦,“臣的荣幸。”
高位者之间的战争,不会殃及下层的朝臣,张绍华也不去管这些,拉着旁人继续喝,宸阳公主府里酒据说都是贡品,他见过没喝过,今日正好趁此多喝几杯。
饮酒之余,听宸阳公主弹奏箜篌,也是一大乐事,享受皇帝的待遇,不错的。
张绍华多饮几杯酒,被同僚扶着走出公主府,回到马车上,下人抱着一只雪狐,毛茸茸的,浑身雪白,他抱过来,道:“去君府。”
君琂在筵席结束再走,忽略宸阳公主的笑脸,秦王邀她同行,本当不愿,奈何李瑾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不好拒绝,顺道与秦王说了几句趣事。
秦王也饮多了,走路被人扶着,笑道:“等有空,去太傅府上听听她的琴艺。”
她自然指的是卫长宁,君琂晓得他醉了,敷衍几句才登上自己马车。回府时,元安手中抱着一只白色的狐狸,她觉得乖巧,元安却笑道:“这是鸿胪寺张大人悄悄送来的,据说是小国送予他给家中人玩乐的,他顺道送给五殿下。”
狐狸多见,纯净毛色的,君琂还是第一见,就算是白兔,皮毛也不会这么雪白。君琂见到它,就想起卫长宁故作委屈的模样,从元安手中接过来,摸摸它的脑袋,心中愁闷散了几分。
带着雪狐往主屋走去,她不知雪狐性格怎么样,不敢太接近,进了主屋后,就放下它。
雪狐初来陌生的地方,蹲在原地不动,眼睛凝视君琂,怎么看都觉得很乖顺,元安跟着过来,看到它说:“张大人说过,雪狐很乖,平日里不会闹腾,外面人送过来,若是野性难驯,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君琂颔首,想了想,道:“你去查一查,殿下今日怎地没有归来,是否路上出了危险的事情。”
元安知晓她担心,就道:“早就吩咐过,您等等就好,路上陆大哥跟着不会出事。”
这样的道理人人都懂,卫长宁这些年过大伤小伤不断,出门赴宴都能弄得一身伤回来,君琂跟着提心吊胆,信中明明写得今日回来,天黑都不见人,着实不符合她的性子。
君琂往内室走去,雪狐抬起爪子,直接蹿过去,竟先君琂一步到妆台。如此乖巧,君琂俯身摸摸它,命人将它抱出去,好生喂养。
今日李瑾开宴反被她与秦王联合嘲讽一番,必然记恨在心,动不得她,秦王多半会遭殃。
她靠在榻上,细细想了会,才躺下入睡。
元安没有查明白,皇后的书信先到,将卫长宁陡然生病的事告知于她。君琂接到信后,恼恨卫长宁不与她说实话,她将书信收下后,秦王幕僚匆匆来见。
这是她预料内的事,朝中有人提议几位亲王年岁不小,不好久居长安,应当去封地。
李瑾速度太快,亦或是她一直都有这种想法,昨日被秦王激怒后,就迫不及待实行计策。
秦王来向她求教,与是无奈之事,他为长,首当其冲针对的就是他。秦王自己也心明,眼前这番情势,不会是两位弟弟做出来的事,得利的只有李瑾。
昨夜两人合力让李瑾下不来台面,他自然而然的将太傅当作他的靠山。
君琂听到秦王幕僚说的话,没有立即回应,只道;“眼下即将年关,就算去封地,也要等年后,让秦王殿下去与其他两位殿下商议一二,勿要急躁。”
幕僚见太傅神色平静,毫无急躁的情绪,只当她认为此事不大,会压下来,就听从吩咐回去传话。
这件事不过随意提及,李瑾不敢在成事前张扬,也不知秦王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想必会有番闹腾。
去封底的事对君琂影响不大,其他三人本就不如李瑾,就看他们合力能不能争过李瑾了。她在幕僚走后,就不想这件事,脑海里惦记着卫长宁的病情。
皇后的书信三言两语没有详细介绍,只说陡然病了,让她也跟着提心吊胆。
午后,接到卫长宁的书信,字迹不同,想来是林璇代笔,信中提到皇后不愿归来,待明年初才回来,让她在长安城安心等她回来。
满纸都是谎话,君琂又气又心疼,与之同来的还是林璇的信。林璇不敢瞒她,将事情说得很清楚,言明殿下病得突然,也很古怪。
君琂知晓林璇的性子,没有把握不会随意说话,她将书信点着烛火都烧了,卫长宁的书信留着,见到人再与她计较。
谎话连篇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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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里,谎话连篇的小狐狸躺在榻上,望着屋顶,殿门咯吱一声开了,只当是林璇过来,也就没有在意,她翻身想要问问太傅可曾来信,见她一人留在长安城,到底是她不好。
她恼恨自己的身体越发差了,爬坐起来时,却没有人进来,觉得奇怪,还未想明白,屏风下面钻出一只雪白的小东西。
疑惑了会,小东西也在直勾勾的望着她,皮毛很纯,她想了想,多半是蒋茹的宠物,误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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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八十八
卫长宁与蒋茹并没有多少交集, 想来想去, 唤人将这个小东西送出去。
自己翻了个身又躺回去, 这些日子在床榻上躺得时间久, 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也不知行宫景色如何, 想着明日若是天晴, 可以去走一走, 不好总待着殿内。
想了会, 睡意上涌,回身时还没有婢女将烦人的小东西带出去, 她躺床上斜看了一眼, 皮毛特别好看,只是蒋茹的宠物, 她不好据为己有, 懒懒打了哈欠,由着它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