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105)
太医方才没有仔细诊脉,也不好直接回他,干瞪一眼。
门外听到这话的皇后颤了颤,生生说不出话来,面色苍白。林璇担心她的身体,便道:“殿下,不如您先回宫,太傅怕是无暇与你说话。”
一声殿下,提醒君琂,她知晓沈从安不过是气话,吓唬她罢了,若真治不好,他的脸色也更差。她明白,皇后不明白的。
蒋怀一路跟着,自然也听到了,道:“阿姐勿要想多了,乡野大夫治不好,还有太医在。”
沈从安没有听到乡野大夫几字,否则定然辨是非,他诊脉后,道:“太傅,您留下,其他不相干的人都出去,太吵了些。”
皇后听到大夫的话,吩咐蒋怀:“你去外面等我,我去见见她。”
沈从安等着人出去后,回身去写药方,一面道:“皮外伤,腿上的伤也无大问题,养养就好,短时间内不好走动。”
君琂听他说实话,这才松下一口气,冷静道:“方才沈大夫的话,许多人都听到了,烦请您维持原话,眼下长宁的处境堪忧,对外勿要说出实话。”
沈从安就是大夫,其他的事不管,君琂每月给他月银,平日里也无大事,配合她说上几句话,不会出乱子,也就应允。
皇后在廊下等了片刻,见大夫走后,她才进去,林璇不敢拦,就只好任由她。
屏风后,君琂给卫长宁掖好被角,她醒了就睁开眼,方才人多就没有说话,现下只有君琂,她就望着她:“我、我很没用。”
她蓦地觉得君圩的话说得很对,成亲以来,她给君琂带来的只有无尽的麻烦,没有分忧、没有解难。
卫长宁唇角破了,已经感受不到痛意,君琂现在才发现,指尖碰了碰,因卫长宁的自责而微微眯起眼,她忽而俯身,吻上卫长宁的唇角。
轻轻舔了舔,手摸了摸她额间疼出的汗水。她的唇角不是香甜的,带着微微苦涩,君琂合眼,只感到到苦涩后,就停下来,语气低沉:“是我对不起你,君家的事,我会处理的。”
屏风后两人轻声细语,皇后与林璇不好去打扰,林璇则吩咐婢女去奉茶,又道:“天气寒冷,殿下饮杯茶暖暖身体。”
卫长宁听到殿下二字,微微阖眸,因身体疼痛而显得撑不住。君琂见她这般反应,也不好多说话,命人撤去屏风,看向皇后,她站起身,退出榻前的地方。
皇后心有踌躇,竟不敢走过去。她顿了顿,苍白的面色更显得阴沉,君琂不知她是何意,就站在一旁不说话。
屋内空气逼仄,皇后呼吸格外沉重,看向君琂,先道:“我想带她回宫,太傅可同意?”
君琂不知她开口第一句话是将人带走,略微沉吟后,摇首:“陛下没有承认,她就不能出现在人前。”
她竟然拒绝了,皇后不悦,轻声道:“你若不曾隐瞒事实,陛下早就承认,怎会有她今日受的苦。”
君琂缄默,站于原地不言,不与皇后争执。
皇后不与她商量,走到榻前,凝视卫长宁烧得通红的脸颊,心中生起淡淡欢喜,想伸手去摸摸她,又因愧疚而不敢伸手,只好僵持下来。
她知晓卫长宁是醒着的,又不知她是否知晓自己的身世,便道:“卫长宁、我有话同你说。”
卫长宁疼得迷离,睁开眼眸,皇后的面容映入眼帘,她不想多说话,只道:“我不想离开太傅。”
一语令皇后说不出第二句话,心被一只手攥住咽喉,扼住她的呼吸。她剧烈喘息后,方问道:“你也知晓?”
知晓什么?卫长宁知晓她问的事,点点头:“知道,太傅没有瞒我。”
君琂转首去看着她,眸中闪过惊愕。皇后在她身前,错过她不自然的神色。
皇后理屈,想勉强她又恐将人推远,道:“君圩审你之事,与陛下无关。”
“嗯,亦与太傅无关。”卫长宁迷糊地回应一句,脑子晕得厉害,身上又疼,她没有精力去应付皇后的话,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皇后见她睡着了,也不好多说,看向君琂:“君圩做的事,与你做,有何区别?”
君琂不知如何解释,垂眸道:“查清后,陛下自有处置。”
皇后仍旧回首看着卫长宁的睡颜,两颊烧得通红,心中的怒意也消去大半,君琂是权臣,得罪狠了,对她亦没有好处,道:“太傅有分寸就好,你找到成香了?”
“没有。”君琂道。
皇后着实拿君琂无法,见她清冷如斯,忍不住问:“你要找多久?”
“臣找了三年未果,许是一辈子都找不到。”君琂语气与平常一样,不带情绪。皇后屡屡受挫,怒视君琂:“你到底想要怎么做?”
君琂抬眸,凝视皇后的怒容,淡淡道:“陛下多疑,找不到成香,就算承认了她的身份,只要有人出来质疑,他都会心存疑惑,等待她的不是成为皇家子嗣的荣耀,而是火坑。”
这番话说得在理,没有人比皇后更清楚皇帝的多疑,她顿住,思考片刻,道:“难不成不让她回来?”
“等,找到成香就可。”君琂回答。
皇后凝噎,胸口起伏,看了一眼睡着的人,冷静下来,与君琂说道:“好好照顾她,我会令陛下相信她的身份。”
君琂点头,示意林璇送皇后出府,自己留在卫长宁身边。花厅的蒋怀在原地打转,见到皇后面色不好,安抚她:“待找出成香,阿姐必会如愿,眼下人在眼前,便不着急。”
蒋怀乐观,皇后也不好多说,今日去大理寺还需与皇帝有个很好的解释。
*****
冬日的长安城突然下起雪,稀稀疏疏,不大,也是一道美景,围炉赏雪,也是很雅趣的事情。
也不知皇后与皇帝说了什么,将卫长宁留在长安城,流放一说暂时搁置。
卫长宁彻底清醒是在第二日黄昏,外面风雪肆虐,屋内炭火旺盛,感受不到那份寒意。君琂从署衙回来,见到她醒后,这才微微展露笑颜。
她俯身坐在榻沿,伸手捏捏卫长宁的脸,无奈道:“他让你写,你便写,我不会当真的,何苦与自己过不去。”
卫长宁不敢去看她,垂眸凝视其他地方,道:“他背后是李瑾。”
“君骁的婚事怕是当不得真了,我欲请陛下撤下赐婚的旨意,辈分上说不过去。”君琂浅笑,手伸至被下,握住卫长宁的手,在她手腕上按了按,又道:“身上可还疼?腿也无大碍,过段日子下榻后,多走动走动就好。”
君家最大想法就是与李瑾联姻,眼看就要成功,被君琂从中阻断,君圩可想而知会怎样的暴怒,许是比外放更令他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稳住,作者菌是亲妈。
谁帮我把营养液凑个整,那个九放了一整天,难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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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七十七
卫长宁醒来时就发现自己不在卫府, 她对君府不是很熟悉, 却一眼就发现这是君琂的卧房。她不想去理会外面的事, 又困又累, 说了两句话就困得合眼睡过去。君琂转身的时间,她又睡了过去。
君琂知晓她极是虚弱, 心疼作祟, 没有开口唤她。
回府的几日里, 卫长宁都在昏睡与清醒中沉浮, 君琂不好总是不去署衙,自己去了两次, 就将公文搬回府, 皇帝与皇后起了争执,也无暇顾及她。
卫长宁昏昏睡睡四五日, 君骁数次登门都被门人挡了回去, 皇后也来过数次,每每她都睡着,再多的话也难以启齿。
大雪初晴, 太阳很好, 冬日的暖阳在雪后显得格外温暖,卫长宁去庭院里晒太阳,躺在躺椅上, 微微合眼,倍感舒适。
她睡了片刻,皇后登门。
晌午的阳光, 明亮而舒服,映照在卫长宁的面上,干净美好,长睫微微卷起,红唇抿着,睡颜恬静,皇后静静凝视她片刻,仿佛心上尘埃也净了些许。
皇后走上前,蹲下来伸手摸上卫长宁的额头,细细算来,在知晓身份前,她仅仅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她与君琂成亲,一次便是长秋宫刺杀,或许缘分就那么好,冥冥之中早有牵连。
她想起那次刺杀,呼吸沉重几分,伸手想看看那道伤痕,触手时,卫长宁已惊醒,她面带紧张,将自己胳膊往毯下藏去,俯身算作行礼,“殿下。”
无故吵醒她,皇后觉得抱歉,站了会,道:“成香已找到。”
卫长宁眼神迷蒙,飘浮在空际,她品味着这句话,最终才道:“殿下得偿所愿了。”
话语带着淡淡的讽刺,皇后也不介意,压住心底的酸痛,凝视卫长宁洁净的脸颊:“你不愿意?”
“愿意与不愿意,我能选择?”卫长宁唇角含笑,扬首而望,眼神却是毫无温度。
皇后被她的笑意惊得凝滞,卫长宁并不像表面那般温润近人,相反很冷很冷,心意瞬间混乱,她张开言道:“我对不起你……”
“殿下想多了,我并非不讲理之人,人人都有苦衷,无需自责。”卫长宁适时打断皇后的话,将身上的薄毯裹紧,唇角笑意浓厚。
她笑得释然,皇后却无释然的心思。卫长宁若是说上几句怨怪的心,她有满腹的话语可以解释,偏偏她没有一句,反过来劝她不要自责。
一句话堵住皇后所有未曾宣之于口的解释,皇后眸中有愧疚与怜爱,闪烁其词:“你、你不要多想,当年的事沐云与你有恩,我不会苛责,你只需将身体养好,其余的事情我替你挡着。”
卫长宁眼波里幻化出淡淡涟漪,摇首:“我无心于此,殿下见我活得这么好,也不用愧疚,心病还需心药医,太医也帮不了你。”
她平静如水,发生这么多的事,变得愈发沉静。皇后从她身上看出几分君琂的从容,两人竟有一丝相似,她定了定,道:“我先回宫,你好好休息。”
皇后匆匆离开,庭院里又恢复宁静,卫长宁打了哈欠,躺回去又睡会,看着日头,太傅应该快回来了。
君琂与皇后错过,林璇将皇后到来的消息报与她知,庭院里的话林璇听得清楚,一字不差地告诉她。
君琂眼神闪过淡淡感伤,不曾像皇后那般流连,匆匆一瞬间就消逝,见到卫长宁后,展颜道:“今日太阳很舒服,不能再睡了,晚上容易睡不着的。”
卫长宁歪了歪脑袋,今日青色长袍,领口处的云纹愈发映得肌肤似雪白皙,君琂看着心动,俯身捏了捏软软的脸颊,凝住眼眸:“与我说说,成香怎么回事?”